第13章
乘警长拍拍他的肩膀：“不麻烦，我们联络你们那里的警局派人跟着你们，一是保护你们，二是注意有没有拐子其他的同伴去找你们，去了的话刚好把他们逮捕。”
姚卫国一听乘警长这么说，立马点头道：“是我想岔了，还是你们考虑得周到。”
乘警长一笑：“没事，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对了，忘了问你们了，你们到哪儿下？”
姚卫国连忙回道：“s省z市。”
“好。”然后乘警长对着门外喊一句：“小赵，进来认认人。”
一个满脸笑容的小伙子进来，朝着乘警长喊了一句：“头儿。”
乘警长“嗯”了一声，对着姚卫国道：“姚先生，这是小赵，送你们回家的乘警。”然后姚卫国对着小赵道：“这是姚先生，记得要把姚先生一家安全送到家。”
“是！”小赵大声应道。
“好。”乘警长拍拍小赵的肩膀，然后看着屋里的其他人道：“事情都安排完了，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说完乘警长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21章 21.21
看着乘警长出去, 小赵走到姚卫国面前，热情地笑着：“姚先生好。”
姚卫国也笑着对他点点头：“你好。”
姚秀秀坐在椅子上看着小赵问道：“那个刘姨都交代了吗？”
小赵摇头：“口很紧, 一句话都不说。不过没事，通过兰兰我们已经确定她就是拐子了，剩下的就交给地方警局去审了, 这不是我们的专长。”
姚秀秀点点头, 表示明白。
到了下午四点的时候，姚秀秀一家下车，小赵跟着她们一起，走出车站, 一个穿着很普通棉袄的人过来, 拿出一张东西在小赵面前晃了一下，就收了起来, 随后小赵就对着姚卫国说：“这个就是接下来保护你们的警察，我的任务完成了, 我就先走了。”
因为乘警长在给s省z市的警察局打电话的时候, 已经将姚秀秀一家人穿的衣服和一些个人特征，还有送她们回来的乘警的特征都说了，所以来这里保护她们的警察才一照面就把她们认出来了。
姚卫国点点头，小赵就挥挥手转身回了车站。
那警察站在姚秀秀一家人面前, 面无表情地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陈, 你们叫我小陈就行。”
姚卫国点点头：“小陈, 你好。”
小陈点点头, 然后道：“你们先走，我就跟在你们附近。”
“好。”
姚卫国一家上了市里唯一一辆去他们那儿的客车，这客车早上从他们镇上来市里，下午六点发车再回他们镇上，他们镇上也就这一辆通往市区的车。
坐上车，李凤英一脸担忧地道：“刚刚身边一直有人，我也不敢说。我这怀第二胎，那么多警察都知道了，他们会不会告诉计生办的人。”
姚卫国也皱眉：“不会吧，这警察和计生办的又不是一个部门的。”
“可我这心里还是不安。”
姚卫国道：“我们都走到这里了，现在也没法再回去了。如果真的被计生办的人发现了，让你流胎，我们再想其他办法，现在我们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能让计生办的人发现你怀了二胎。”
李凤英点头：“那这次我们先别回家了，先去秀秀姥姥家，家里不能住，不然很容易就被计生办的人给发现了。”
姚卫国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车子晃晃悠悠，走到镇上，姚卫国一家根本没走回家的路，直接步行去了姚秀秀姥姥家。
家里计生办的人查的严，谁家多了一个孩子，只要不好好躲着，他们一查就知道，抓住你了，一看你孩子还没生下来，就会带着你去流胎，所以只有怀了二胎或三胎的人，都不会在家住着，到处躲。
很多都是躲在亲戚家，因为你一个人躲在亲戚家里，计生办的人没看到你周围还有其他孩子叫你妈，就不会管你。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先前生的孩子送去亲戚家住着。因为计生办的不记人，就查你家有几个孩子。
不过只要孩子生下来了，无论哪个地方的计生办的人，都不会管你了，你只要每年交钱就行了，一年就是一两千，要一直交到孩子十二三岁才行。
所以家里的很多人家，都是被计生办的罚钱罚得倾家荡产，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家里什么东西都被计生办的人给拿走了，连门都给你卸了。
如果不想交罚款，可以，将孩子藏起来，不要被计生办的人知道了，也别给孩子上户口，不然，就只能被罚钱。
其实不止家里查的严，姚卫国所在的矿上也查计划生育。李凤英先前也听家属院的人说过，她们有孩子了都是回家躲着，或者把先前的孩子送回家，直到这个孩子生下来。
李凤英本来还想着，等肚子大了的时候就回家待着，不过不知道这下半年是怎么回事，矿上上面的人就一直没来她们家属院查过。
而且因为李凤英是八月份怀上的，到了腊月回家的时候，她肚子里孩子的月份才五个多月，肚子只微微起来，她又不胖，冬天又穿上了棉袄，人家看着只会认为她发胖了，李凤英就算的好好的，过年回家的时候就一直在家待到生产再回去。
所以李凤英一直就没被矿上的人发现过。其实哪里是李凤英好运，而是她女儿认识的廖震霆给她们家的方便。
廖震霆是矿上领导里面的一人，他从姚秀秀无意的口中得知了她妈妈有孩子了，就给矿上的检查人员说过了，让他们不要检查姚秀秀家的那个家属院。
检查的人本来就对这种检查不怎么上心，因为就算他们一天检查八次，也抓不到一个人，因为矿上的家属都很聪明，知道他们会检查，早早就躲出去了，或者送孩子出去了，要么就是直接回老家了，根本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所以他们也就是听从上头的命令，上头说要去检查的时候，他们就走一圈家属院，上头没命令，他们根本懒得跑家属院去检查。
廖震霆对姚秀秀家这么了解，是因为姚秀秀告诉廖震霆她的名字后，廖震霆就去翻了员工家属登记表，随后就知道了她是哪个家属院谁的孩子，因为这些家属在矿上都有登记，他一查就知道了。
姚秀秀一家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天黑前走到了姚秀秀姥姥家。
而跟着保护她们的小陈，见她们安全到家了，也转身去找住的地方了。因为根据他的观察力，这一路上也没见有人跟着姚卫国一家。
而且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他就没发现有什么人跟着姚卫国一家，后来小陈又在姚卫国一家附近观察了一周，一直到快过年了，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人员，他这才确定，那些拐子没有盯着姚卫国一家，他便找到姚卫国，和他说明了情况后，就回警局复命了。
姚卫国从小陈口中得知了拐子团伙盯上他们家，也放下了一颗心，因为他从回家以来，就一直担心着这件事，现在好了，他们一家可以过个安心年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姚卫国一家才走到姚秀秀姥姥家呢。
林美霞正吃着饭，就听到自己女儿喊她的声音，她和丈夫往外一看，就看到她女儿和女婿带着外孙女和一堆行李进门了，她连忙放下筷子迎上去，她的丈夫李华伟也放下了筷子，跟着她一起。
林美霞率先将李凤英手中不多的行李接过来，因为李凤英在怀孕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她娘，她娘知道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都快六个月了。
而李华伟就帮姚卫国拿了一些行李，姚卫国朝着他一笑：“谢谢爹。”
林美霞边接过行李，边有些惊喜地问道：“怎么这个点来我家了，你们没先回家？”
李凤英摇头：“没有，这不是计划生育严吗，想先来你家躲一段时间。”
林美霞也知道这个情况，她边点着头，边和李华伟一起，将姚秀秀一家领进屋。
林美霞和李华伟在给儿子张罗好房子和婚事后，就都把他们分出去了，让他们自己住，只她们老两口住在这个院子里。
将行李放好，林美霞看向李凤英：“你们还没吃饭吧？”
李凤英摇摇头，林美霞立马道：“那我再去做点饭，你们先坐下来歇会儿，等吃过饭我再给你们铺张床。”
“好。”
林美霞转身去了厨房，姚秀秀一家坐在堂屋里，李华伟倒了三杯茶，一个个端给她们：“喝点热水，这么冷的天，暖暖身子。”
李凤英接过来道：“爹，你别忙活了，也坐下来吧，我们渴了会自己倒的。”
“行。”李华伟把水壶往李凤英脚边放放，让她方便倒水，然后看着姚秀秀道：“秀秀饿了吧，姥爷家里有你姥姥买的鸡蛋糕，我给你拿。”
说完李华伟就进了里屋，也没等姚秀秀说吃不吃。等李华伟出来，就拿着一小袋鸡蛋糕出来了，笑着递给姚秀秀：“秀秀，快吃吧。”
姚秀秀见她姥爷的时间不多，不过她知道她姥爷和姥姥都很疼她，每次过年回家，只要一来姥姥家，她姥姥姥爷家有什么吃的都会拿出来给她吃，姚秀秀已经习惯了，她也不和她姥爷客气，因为她客气了反倒是让她姥爷不开心。
姚秀秀也确实饿了，毕竟她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们一家也只是中午在火车上吃了些自己带的东西，过了一下午，早饿得前胸贴后胸了。
姚秀秀先拿出来两个给她爸爸妈妈，然后自己拿出来一个吃着，把剩下的鸡蛋糕放在了桌子上。姚秀秀吃了一个就不吃了，因为吃多了的话一会儿饭该吃不下了。
李华伟见姚秀秀只吃了一个，就有些担心地问道：“是不好吃吗？怎么不吃了？”
姚秀秀摇摇头：“不是，我怕吃多了一会儿该吃不下饭了。”
“那行。”李华伟点头：“这剩下的等你什么时候饿了再吃。”
“好。”姚秀秀笑着应道。
这时在旁边的李凤英说话了：“爹，你别这么惯着秀秀，不然她平时吃多了零食，饭就不好好吃了。”
李华伟一瞪李凤英：“哪里就吃的零食多了，你看看秀秀，这不是很懂事吗，只吃了一个就不吃了。”
李凤英其实也就随口一说，怕她爹太宠秀秀了，不过她爹这么一说，她就又想起来秀秀的懂事来，根本不会多吃零食，秀秀那么喜欢吃糖，以前她说一天只许吃一个，家里就算有再多的糖，她也不多吃一个，听话得让人心疼。
她连忙道：“是是是，是我错了，我家秀秀那么乖，怎么可能会因为吃多了零食不吃饭呢。”
李华伟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看着秀秀道：“秀秀，别听你妈的话，在姥爷家该吃吃，你妈不给你吃，姥爷给你吃。”
“爹。”李凤英皱眉喊道：“我哪里不给秀秀吃东西了？”
姚卫国就在一旁默默地喝着茶，不参与媳妇和老丈人的话。
而姚秀秀见自己马上要引起大战了，连忙道：“姥爷，是我自己不想吃的，我妈妈没有不给我买零食，在矿上我们家零食不断的。”
李华伟立马笑着夸道：“还是我家秀秀懂事。”
众人正说着话呢，就听到林美霞的声音在厨房里响起：“饭做好了！过来端！”
李凤英刚要起身，就被姚卫国拦住了：“你继续坐着吧，我去端。”
李凤英点点头没有起来，坐在李凤英旁边的姚秀秀也要起来过去，被李凤英抓着手一压：“秀秀，你还小，坐着等着你爸爸端过来，不然烫到了怎么办？”
姚秀秀听到她妈妈这么说，就乖乖地坐在了那里，不再动了。
这个点了，林美霞怕姚秀秀一家饿得难受，就做了一个最简单的鸡蛋面条，做面条快，炒上一个番茄和三四个鸡蛋，兑上水，趁着烧水的功夫，把面擀好了，等水一开，一下，再烧一会儿面就熟了。
李凤英和姚卫国也饿了，一人吃了两碗面条，姚秀秀也吃了大半碗，那碗都是海碗，一碗就能盛很多饭。
吃过饭，收拾好，林美霞从衣柜里拿出一套铺盖去另一个屋给姚秀秀她们铺床，李凤英带着姚秀秀站在一旁，看着她娘道：“娘，我想让秀秀跟着你学刺绣。”
林美霞铺床的动作一停，转身看向李凤英，有些激动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李凤英看着她娘激动的脸，也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她不好好学刺绣，如果不是她哥哥姐姐的孩子都不愿意学，她娘现在也不会听到秀秀愿意学刺绣了，就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从来没见过她娘失态过，就连当年饿得马上要吃不上饭时，她娘都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因为她娘从小接受的是高等教育，和底下没受过教育的农村妇女在气质上就不一样，如果不是战乱的话，她娘现在根本不是生活在农村，整天为农活操劳。
而是在江南的小镇上，嫁给一个家底殷实的人家，每日绣绣花，教育教育孩子，根本就不会去农村干农活。
不过她从来没见过她娘露出过后悔的模样，她知道她娘嫁给她爹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她听村里的人说过，以前她爹在村里是有名的长得好又能干，家家户户都想把女儿嫁给她爹，只是她爹一眼就看上了她娘，非她娘不娶。
当时她娘因为个子不高，又瘦弱，干活很不利索，挣得公分很少，都是她爹背地里偷偷接济她娘，她娘对她爹也有好感，到了年纪，就在她娘的姐姐同意下，嫁给了她爹。
事实证明，她娘并没有嫁错，因为直到现在，她爹还是很疼她娘，有点钱都会给她娘花，自己身上根本不装一分钱。
李凤英看着她娘的脸，思绪有些跑远，不过林美霞一拉她的胳膊，又问了一遍，李凤英立马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真的，这是秀秀自己要求学的。”说完李凤英转头看向姚秀秀，喊了一句：“秀秀？”
姚秀秀立马将自己绣的一方手帕拿出来，递给她姥姥：“姥姥，你看，这是我自己绣的，我是真的想跟你学刺绣的。”
林美霞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手帕，凑到烛光下面仔细看着上面的绣花，虽然只是直针绣，却依旧绣的很精致，而且绣的很有灵气，很明显就可以看出来，刺绣人的天赋。
林美霞抚摸着上面的图案，控制不住地眼泪下来了，她的姐姐因为操劳过度，前几年已经去世了，当时她姐姐拉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嘱咐她：“美霞，姐没用，没有把咱家的绣艺传下去，你一定要记得，不要咱家的绣艺在我们这里断了，一定要记得。”
她姐姐当时已经病的很严重了，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和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瘦骨嶙峋的手却攥得她手疼，她忍着要失去姐姐的痛苦，忍着眼里的泪水，重重地点头答应：“你放心吧，姐，我一定会将咱家的绣艺的传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