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此情可待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朝阳升起，又降西边。
小雅每天早上和姐妹们一起练琴，接着等待姬楚軒的出现，来指点小雅一些琴技，和讲解一些乐曲奥义。
下午和姐妹们一起玩耍，扑蝴蝶，采鲜花，唱歌曲，吃糕点。
晚上和小绿小青她们说悄悄话。
哪怕是夜深人静，大家都入睡了，小雅也不孤单。
因为心中有个想念的人，盼望着一个月快点过去。
楚哥哥……
小雅思念楚飞，思念他的一言一止。
思念西湖河畔大雨时送来了雨伞和温暖的胸怀。
沉浸在楚飞亲手给她喂药汤。
追忆着在楚飞怀里高速飞驰，清风扬面。
还有那古道上共乘一骑……
……
楚哥哥在干嘛呢，有没有想我呢？
“小雅，在这久等了吧。”伴随着一阵花瓣飞舞，姬楚軒出现在小雅面前。
“姬叔叔你来了。”
“小雅刚才在沉思，不知在想念谁呢？”姬楚軒笑道。
“姬叔叔，你笑话人家了，人家哪有。”小雅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双颊泛起红晕。
“哈哈，好没有，没有，你只是在想，哎呀，我的楚哥哥怎么还没来啊，哈哈。”
“姬叔叔——不玩了——我……想的不是你说的那样……”说着小雅头更低了，脸更红了，连天上的朝霞也赶不上了。
姬楚軒见状乐得笑呵呵。
附近修剪花叶的花间派弟子，看到了，不由得一愣，我们前任教主可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啊。
小雅姑娘真是神奇啊。
同样在花丛中的玉面神龙倒是见怪不怪了。
姬楚軒一出现，他便可以放松一下，适当地看看风景，打个盹什么的。
他完全相信有姬楚軒在天下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小雅的。
哪怕是魔教教主南宫逸。
“姬叔叔，为什么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咳嗽也少了？”
“哈哈，那还不是你的功劳。”
“我的？”小雅有点不敢相信。
自己可什么都没做啊。
“哈哈，我不是说过那《广陵散》中的广陵仙音具有舒筋活血左右吗，其实这些日子下来，我指导你弹奏的乐曲都有辅助人体康复作用，你不会怪姬叔叔有私心吧。”
“太好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姬叔叔呢，以后我就可以以琴音治疗别人的疾病了，太好了。”小雅高兴的跳起来。
“而且叔叔的病可以好起来，小雅很开心啊，你可是我叔叔呀。”
姬楚軒一听不禁有点动容，真是善良心肠啊，也难怪只有她才可以弹奏《广陵散》。
“小雅真是乖孩子。”姬楚軒慈祥道。
“嗯，小雅是好孩子，一直都是。”
小雅在姬楚軒面前就会很自然地表现得很小孩，她可真把姬楚軒当叔叔了。
“姬叔叔，姬姐姐怎么那么久不见啦？”
“哦，姬丫头整天往外跑，是个闲不住的野猴子，别担心过些时候她就会回来的。”姬楚軒笑道。
“野猴子？哈哈——”小雅听到姬楚軒叫姐姐野猴子，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
哈哈……
……
两人其乐融融，度过快乐的一上午。
时间飞快，一个月转眼就过了。
是日。
小雅特兴奋，但又有微微的紧张，昨天晚上就开始激动地睡不着，一大早从小绿那借来上等的胭脂水粉涂抹在脸上，遮掩大大的黑眼圈。
小雅一般是不化妆的，但是一想到楚哥哥今天就会到达来接自己回楚家堡，一大早就把小绿吵醒，要来了化妆用品，一个劲地对着铜镜乱抹。
经过漫长的“精心打扮”小雅一蹦一跳地跑出房间。
刚出门房就碰到一个人。
“小青姐姐，你看小雅漂亮吗？”
“啊——小雅妹妹你怎么啦，你生病了吗，脸色那么苍白？”小青半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看着白得想面粉一般的小雅。
“这……不是苍白，是胭脂啊。”
“这胭脂哪来的？”
“小绿姐姐借的。”
“小绿没有帮你化妆吗？”
“我借的时候应该是在两个时辰以前，那时小绿姐姐还在睡觉，我就自己弄啦，怎么样，好看吗？”
“小雅，小姐，我的妹妹，哎哟，我不知怎么说你才好，难道你没有化妆过吗？”
小雅摇摇头。
“哦——”小绿仰天无奈。
“你跟我来，到我房间去，我给你重新打扮一下。”
小绿拉着小雅就往自己房间跑。
过了半个时辰，从小绿房间传出一阵欢快的叫声。
“小绿姐姐谢谢你，我爱你……”小雅高兴地叫道。
“啊——你怎么可以乱说啊，你看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不理你了，我还有事要忙呢？”小绿被小雅的话搞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嘴角去泛起了笑容。
小雅是现代人，自然说话有些时尚，但是生活在古代的小绿可没听过如此赤裸裸的表白，虽然小绿明白小雅的意思，但是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小绿只好摇摇头离开了。
小雅捧着铜镜，仔细的看着镜子里的人。
“真不敢相信这是我，好漂亮啊。”小雅对着铜镜里的自己感叹着。
铜镜中，一位柳眉细弯，朱唇微翘，皮肤白皙，秀发盘起，整一个大美人。
哇，小绿姐姐好厉害啊，连我的黑眼圈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还在陶醉啊。”小绿又突然出现了。
手里拿着一件鹅黄色的霓裳，板着脸道：“快换上这套衣服。”
“哇，好漂亮的衣服，我穿吗？”
小绿点点头。
“谢谢小绿姐姐。”小雅高兴地接过衣服，兴奋地摸摸霓裳。
小雅看的出小绿姐姐板着脸是装出来的，不然眼里干嘛充满了关怀啊。
哇，是真丝质地的，看来小绿姐姐对我真好啊。
小绿其实也有点奇怪，那件衣服是自己所有衣服中最好的一件，平时都舍不得穿，为何今天会拿出来来给小雅穿呢？
小绿摇摇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自己感觉好想对小雅好，把所有最好的都给她，把小雅当作了亲妹妹一样，也许是自己那根筋接错了吧。
小雅的亲和力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小绿算是感受到了。
“小绿姐姐，你看怎么样。”
小雅穿好霓裳，莲步轻旋，犹如一朵盛开的花，惊艳着小绿的眼睛。
“哟，好看，看来这件衣服正合适，那就送给你了。”
“送给我？哇，小绿姐姐你太好了。”小雅轻快的转动身子跳起了优美的交际舞。
小绿在一旁看着目瞪口呆，虽然觉得小雅跳得怪异，但却有种说不出的优美华丽，连自己都想跟着跳几步。
“哝，给你这个，穿上看看，不知大小适不适合。”小绿神奇地拿出一双银边黄底的靴子。
小雅飞快地穿上靴子，刚好，订做似的。
“谢谢，小绿姐姐，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不用谢我，这时小青的。”
“小青姐姐的？”
“不用担心，是小青叫我给你的，她现在带着姐妹们在广陵场练琴，没空招呼你，所以就叫我拿来给了咯。”小绿笑着说。
小雅眼中噙着泪花，看着小绿。
“哭什么呀，今天可是你的楚哥哥要来接你的日子，哭肿了眼睛，可没法见人啦。”
小雅扑哧一笑。
看来江湖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可怕，反而充满了人情味，小雅遇到的都是大好人，正邪不说，但对自己都是善意的，连相处没几天的小绿小青都对自己那么好，小雅开心的泪水涌出。
小雅直接扑到小绿怀中，哭了起来。
小绿轻轻安慰她，但是到后来连自己都想哭了。
女人真是水做的，一个水龙头打开，周围的水龙头跟着淌水。
清风拂过大地。
花间谷百花摇曳。
谷内芳香四溢，沁人心脾。
树枝上的鸟儿欢快高歌，歌声婉转，不知有多开心。
但最开心的还算在花间穿梭的花仙子，那个等着心中郎儿来接她的花仙子。
楚哥哥……
小雅怀着忐忑的心，激动的心，盼望的心，等待在楚飞的到来。
一上午不知干什么才好，什么都想做，但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去练琴，没有向姬叔叔学琴，反而在花间乱跑，这边看看，那边闻闻，左手采一朵，右手采一朵，到最后两手都捧满了鲜花。
漫长而短暂的上午过去了，楚哥哥还没到。
“小青姐姐，小绿姐姐，楚哥哥来了没有？”
“哎哟，你都问了好几遍了。”小绿仰天拂面。
小青在一旁掩嘴偷笑，笑道：“小雅妹妹，不要这么紧张。”
“好的姐姐。”羞涩地点点头。
小雅独自一人来到了荷花池边的小草地上坐了下来。
此时夕阳西下。
金黄的余光洒满湖面，微风吹过，波光粼粼。
余光洒在小雅忧郁的脸上，令小雅姣好的面庞变得更加的楚楚动人。
“楚哥哥怎么还没来啊，一天都快过去了。”小雅低语。
小雅抬起头看着夕阳，内心希望着，夕阳慢点落下吧，夕阳慢点落下吧……
夕阳似乎没有听到小雅的祈祷，依然缓缓下落，在远处的的山峰上只露出了半边脸。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一阵熟悉的充满磁性的男性嗓音传到小雅耳里。
……
一位身穿黑色华服，半边脸被子夜般的头发遮挡着，单手负背，缓缓从湖面走来。
黑衣男子每踏一步，靴子与水面接触面便漾起一阵涟漪，但没有任何的水花溅起，反而如履平地般向小雅走来。
“南宫哥哥？”小雅惊讶地看着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不是当今不是一手遮天的魔教教主南宫逸又会是谁。
“南宫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雅，好久不见了，有话等会再说，我先解决一个麻烦。”南宫逸笑着停在了水面。
“呔——”一声大叫从湖的另一面传来。
声未到，刀先到。
刀光闪电一般劈向南宫逸后背。
南宫逸笑了，对着小雅笑了。
南宫逸没有动，只是在笑。
刀光劈下，没有发生任何事，只是南宫逸双脚踏出了巨大波纹，一阵一阵漾了出去，南宫逸依然在笑。
小雅惊讶地坐起身来，往南宫哥哥身后看去。
“是他。”小雅惊讶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小雅看到的就是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的玉面神龙段无涯，此时正紧握手中宝刀，欲似往下辟。
小雅瞪大眼睛，看仔细了。
是南宫逸用负背的两根手指夹住了玉面神龙的宝刀，牢固地夹住了。
“叮——”南宫逸两指一曲，弹开了玉面神龙的宝刀。
玉面神龙踉跄后退，踏波停在了一支荷叶上。
南宫逸缓缓转过身子对着玉面神龙，淡淡道：“我没有恶意。”
“哼——”玉面神龙冷哼着。
话刚落音，玉面神龙举刀大喝：“迎风一刀斩！”
刀锋划起了几丈巨浪，但却没有劈到人。
浪散，人现，一缕黑发缓缓飘落在水面。
“好快的刀。”南宫逸淡淡道。
“好快的身法。”玉面神龙冷冷道。
“你是玉面神龙段无涯？”南宫逸问道。
“你是魔教教主南宫逸？”玉面神龙冷道。
“你不是中原人。”南宫逸淡淡道。
冷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动，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的刀，刀身窄而长，刀尖处有上曲的弧度，是把东瀛武士刀，看你的刀法应该是东瀛流花家族的流花剑法，流花剑法一般不外传，而且传男不传女，但是流花家族子嗣只有一男一女，男的流花一刀正在东瀛起义，女的流花晴子在三年前不知所踪。”南宫逸淡淡道。
可是南宫逸的每一句话都像巨石一样敲打着玉面神龙的心，白皙冷峻的脸上出现了滴滴汗珠。
南宫逸继续道：“不知为何来到中原，但是你不是玉面神龙。”
“我是玉面神龙。”
“你不是，因为正真的玉面神龙已经被你杀了，你是东瀛来的流花晴子。”
“好笑，流花剑法传男不传女，我怎么会是女的呢？”
“哈哈，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南宫逸笑道。
“为何知道我不是玉面神龙。”
“哈哈，见过玉面神龙的人恐怕都死了，但凡事有个例外，我见过玉面神龙，我敢肯定你不是他。”南宫逸笑道。
“何解？”
“真正的玉面神龙脸上有个疤，是我的黑龙刀划下的，而你，哈哈，看看，白皙的脸蛋，光滑无痕，如果你狠心点也在脸上划上一道，那也许会完美许多，但一个天生爱漂亮的女孩怎么愿意在脸上留下伤疤呢？”
玉面神龙惊讶地看着这深不见底的男子，第一次产生无力感，身躯微微颤抖，眼神望向了夕阳落下的方向，那应该是故乡的方向吧。
玉面神龙静静看着远方，可是这时南宫逸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南宫逸身形鬼魅般消失，等出现白皙的手已经紧紧箍紧了玉面神龙的脖子。
玉面神龙艰难地喘息着。
“攻心为上，你太嫩了。”南宫逸淡淡道。
“你……”玉面神龙艰难地说着。
“东瀛人，不得不杀。”南宫逸冷冷道。
玉面神龙双手无力地下垂，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
可是一阵叫声阻止了南宫逸。
那叫声是小雅的。
“停下，不可以杀她。”小雅大叫着。
如果说天下有一个可以阻止南宫逸的人，恐怕就只有小雅。
南宫逸犹疑片刻，松开了玉面神龙。
玉面神龙坠入水中，立即浮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终于明白为何天机老人说，龙服小雅。
小雅在她垂死一刻救了她。
“原来你真的是女的。”小雅惊讶地看着潜上岸的玉面神龙。
玉面神龙甩了甩掉了头冠的头发露出了波涛般的秀发。
冷峻的面容有了几分女子特有的温婉，湿透了的黑色锦衣紧贴身子，勾勒出迷人的身段……
玉面神龙，应该说是流花晴子若有深意地看了小雅一眼，缓缓地离去。
小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小雅变漂亮了。”南宫逸出现在小雅面前，柔声道。
“南宫哥哥，笑话小雅了。”小雅话语中带有一丝的哀愁。
“南宫哥哥，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来看你啊，有些时日不见了，有点想念。”南宫逸笑道。
“谢谢南宫哥哥，你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你穿过了瀑布？”
“我南宫逸想去的地方还没去不了的。”南宫逸话语虽是温和，但英气逼人。
小雅沉默不语。
“小雅为何在湖边发呆？”南宫逸问道。
小雅欲言又止，低下了头。
“小雅在等人？”
小雅轻轻点点头。
“那人可是楚飞？”南宫逸保持这温和态度。
小雅再次点头，但是不敢抬起头。
虽然知道答案，但是由小雅亲口说出还是不免有些心痛。
南宫逸长叹一声，道：“恐怕你再也见不到楚飞了。”
“什么？楚哥哥答应我的，一个月前说过的，今天一定回来接我，楚哥哥说的话怎么会不算数呢？”小雅语气有点激动。
“我在阳关道埋下了埋伏，楚飞竟如此松懈，胆敢一个人御马而来，恐怕现在正与我魔教五百弟子厮杀，但是我敢保证这次楚飞插翅难飞。”南宫逸轻描淡写地说来。
“啊——”小雅娇躯一颤，猛地抬起头，愤怒地直视着南宫逸。
“你……说的可是真的？”小雅颤抖问道。
南宫逸点点头。
“带我去找他。”小雅坚定道。
南宫逸转过脸，冷冷地站在湖边，看着已落山的夕阳，在山的那边仍然散发出最后的余光，映红了半边天。
“带我去找他，带我去找楚哥哥。”小雅抓起南宫逸的衣袖，死命的扯着，声调中带着明显的哭腔。
小雅用尽全身力气来摇动南宫逸，可是南宫逸像巍峨磐石不动如山，任小雅在怎么摇晃南宫逸仍旧是面无表情。
小雅瘫坐在草地上，晶莹的泪珠终于从发红的眼眶中流出，顺着脸颊往下流，哭坏了上好了的妆，哭伤了那颗等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