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陆一瞪他一眼！
  这一眼，一分凶狠，九分娇嗔。
  当时，哥哥刚抱上她的时候，严肃地凝视她，认真恳切地给她提建议：“冬天喝冷的，对身体不好。不如，我们试一下新的解压方法？”
  她当时想，也对，饮料喝多了对身体也不好，更何况她早就想戒了可乐瘾，便很期待地问：“好呀，什么方——”
  一句话还没说话，唇就被他封住。
  被他吮吻的陆一：……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事后，陆一坐在会客沙发上，扭头看坐在办公桌后神采奕奕的某人，再伸手摸摸自己和火山爆发时差不多温度的脸颊……
  解压的是他，她不升压就不错了……
  陆一正反省着，为何这么多年，她还直往他套路里钻？！
  谢向谦：“不去上班，带你去看样片。”
  陆一脑内还在总结套路与反套路呢，一时未反应过来：“啊？”
  谢向谦：“《镜花水月》片子后期剪得差不多了，今天带你去看看样片。”
  陆一惊喜：“我也可以去吗？”
  谢向谦笑，调侃她：“当然，老师还特意嘱咐我，必须带你去。好让你有足够的时间来为这部片子的影评构思。”
  陆一：……捂脸。
  *
  谢向谦开车载着陆一，两个小时多车程后，来到了审片现场。
  陆一同李导打招呼。
  李导笑呵呵说：“丫头，等会儿好好看，看完，我们交流交流。”
  陆一笑着应声。
  影片开始放映。
  床头的闹铃响起，开启了生活在大城市的山村青年平凡，甚至平庸的一天。
  他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朴素又过时的白汗衫，一脸痛苦地起床、洗漱、出门上班、路上买了流动摊贩的韭菜盒子和豆浆、跑进办公楼、挤上电梯、掐着点打上卡。
  韭菜盒子啃到一半，被脸色不好的主管叫进办公室，他熬夜做了一个星期的方案被狠狠地摔在他脸上，主管说的话很难听，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又握、松了又松，想到30年的房贷、家里银.行.卡的数额、母亲的医药费、父亲欠下的巨额债款、自己的学历、工作经验……最终，还是选择了卑躬屈膝。
  他点头哈腰地出了主管办公室，仔细地带上门，回到座位上，正准备吃剩下那一半韭菜盒子，“滴滴滴”焦虑的消息提醒音响起……
  难缠的客户们上线了，他们好像一辈子都学不会正常说话，以及永远是那么自以为是。
  ……
  他的一天，在痛苦、被支配中度过，回到家，无力地躺床上……
  画面一转，穿着紫色、径五寸独科花绣纹官服的男人，渐渐走入画面，背景音乐响起，荧屏上出现“镜花水月”四个大字，而后，主创人员的名单也一个个弹出。
  ……
  整个片子有点儿意识流，但故事不复杂，两条线，现实一条、梦中一条，现代青年没权没势没钱，他白天遇到权势的压迫，晚上睡着便能梦见自己成了当朝一品大员；回老家，白天被村民追债，晚上便会梦见自己成了一方富豪；白天看着自己偷偷喜欢的姑娘上了宝马，晚上梦见自己成了白马王子，与心爱的她共进烛光晚餐……
  总而言之，现实中缺什么，梦中补什么，他把梦境当做自己的第二人生。
  青年沉迷于梦境，白天也不愿清醒。
  他昏睡的时间愈来愈久，可令他满足于其中的第二人生，真的有那么完美吗？
  随着影片进度的推进，各种矛盾渐渐显现，一品大员需要面对站队问题，一旦站错，生命危在旦夕；富豪工作辛苦、家里人却皆心怀鬼胎；白马王子其实是个骗子，维持多方关系来行骗洗钱……
  当所有矛盾演化得越来越激烈的时候，“第二人生”中的每个角色，又都想过上当初平凡青年的日子。
  ……
  影片最后，他问自己，他还在梦里吗？
  没人回答，床边的闹铃却厉声响起……
  观影厅灯光亮起，片刻后响起掌声，全场观影人员站起身鼓掌……
  李梓意扭头问陆一：“丫头，说说看，你看到什么？”
  陆一沉吟半响，叹息道：“一场空。”
  李梓意愣了下，老脸笑成菊花，一面点头，一面大笑：“不错！一场空！一场空！”
  镜花水月，一场空。
  陆一：“老师，其实这片子，叫《梦中人》也不错。”
  看似以一梦多，倒过来看，以多反映一，也行。
  普通人所向往的非凡，不过是普通人眼里的非凡罢了。
  实际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