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没，怎么了？”谢向谦起身收拾碗筷。
  陆一拦下他，“我来吧。你去客厅自己泡一杯板蓝根，喝完再回家。”
  等陆一收拾好，回客厅一看，谢向谦闭眼坐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漂亮的眉眼周围有微深的青色，十分刺眼。
  不是说在休假吗？怎么看上去完全没休息好。
  陆一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快十点了。她弯腰拾起茶几上的水杯，随手关了客厅灯，只留一排小壁灯散着微弱的亮光。
  她绕进卧室取了一床厚毯子，垫着脚尖悄声走回客厅。
  她抖了抖毯子，弯腰，动作轻柔地将它盖在谢向谦身上。
  待要起身时，手腕一紧，重心一下子不稳，身体摇晃一下，她急忙用另一只手撑着沙发靠背，勉强不跌下。身下的男人，睁开眸子，眼神缱绻地望着她。陆一并未注意到，她正慌忙藏起自己眼里不该流露的情绪。
  谢向谦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搂住她的腰，抱她坐下后收回。
  “我睡着了？”谢向谦捏了捏鼻梁问。
  身旁的陆一脸蛋红扑扑的，昏暗的灯光反衬得她眸子晶晶亮。她整个还处在惊惶未定的情绪里，说不出话，只好用力点了点头。
  谢向谦拿住将要滑落的毯子，折好放在另一边，起身道别：“太晚了，我该走了。”
  陆一送他到门口，交换了手机号码和微信，叮嘱他到家后发信息，刚要关上门，瞥到玄关鞋柜上的钥匙串，连忙喊住他：“等等。”
  陆一努力把家门钥匙从钥匙串上撸下来，递给谢向谦，说：“家里还有一把备用的，这个给你，以后如果我不在家，你自己开门。”
  关门声点亮楼道灯光，谢向谦看着掌心银色的钥匙，慢慢握紧在手心。
  真是心软又单纯，一点儿也没变。
  不，还是有进步的，比如，从只会用笔帽夹刘海进化到用一整只支笔了。
  谢向谦嘴角勾起清浅的笑意，另一只手却攥紧楼梯扶手，转首看一眼陆一的家门，默默告诫自己：
  谢向谦，不要急，慢慢来。
  陆一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拿起手机，没新的信息；吹完头发，再看，依然没有；坐在床头看书，看完今天的任务后，手机还没动静。
  近12点才收到短信：已到家。
  陆一回信：好好休息。
  陆一关了台灯躺床上想着，这离得也太远了。
  翻了个身，想起妈妈的提议，可又怕自己做错事。
  算了，不想了，她闭上眼酝酿睡意。
  ……
  还是睡不着，陆一睁开眼，在黑暗中摸到手机，点开设置——sim卡管理，屏幕上卡2底下显示着一串尾号6211的数字。
  陆一怔怔地看着它，良久，明晃晃的屏幕亮度令她眼睛一阵阵刺痛。
  陆一索性坐起，拧开床头灯，拨号运营商，转人工。
  “你好，如果欠费半年，我现在重新充值，能看到停机期间的来电记录吗？”
  客服回答说：“您好，如果欠费120天以上，就重新流入市场，即便还未被他人使用，您能继续使用，也无法查看停机期间来电显示的。”
  “好，谢谢你。”
  陆一挂了电话，抱膝坐床上，脑袋埋进膝盖。
  她还记得，当初谢向谦要离家读大学，她花一个暑假给老师打下手，用打工的钱买了手机办了卡，又鼓足勇气把卡号给了谢向谦。
  在他无声地拒绝她之后。
  这是她最后一次，不顾他感受的主动。
  时间过得好快，似乎一眨眼，就从2006年的夏天到了2016年冬天，她忽然间有些佩服自己，过去劝过自己的那些话，都一一做到了。
  所以，电话就算了吧，何必执着，10年没等到的，错过一次也无所谓了。
  *
  半开放式露台上亮着灯光，外沿的实木护栏扶手阻断了外头正浓的夜色，却挡不了冬日凛冽的寒风。
  穿着短袖的谢向谦，打开新收到的邮件,浏览一番后摘下耳机，打电话给程星河。接通后不等对方说话，直接开口道：“n国那家后期制作公司，前期经营不善，后期骨干技术人员流失，加之半年前为筹集资金，早已转让核心技术，现无任何收购价值。具体的事项，我会让项目调查小组回国后向你汇报。”
  “大哥，现在几点？你和我谈工作。”电话那头先是被子摩擦的细小声响，然后是男人似乎刚睡醒的声音。
  谢向谦看了眼电脑时间：03：00
  “抱歉，没注意时间。”
  “要注意啥啊注意，这个点儿都在梦里呢！不是……你不会一夜没睡，一直在工作吧。”
  谢向谦把邮箱界面最小化，屏幕显示的是x站番茄炒蛋首页，他说：“不是。你继续睡吧。”
  正要挂电话，那头男声咋咋呼呼喊着：“哎！等等，醒都醒了，刚好和你说一下，今天下午两点，我们要和春泥音乐进行购股协议谈判。你进组前一直负责这个项目，现在暂停拍摄了，继续负责呗。”
  “可以。上午8点前，让小董把相关资料放我桌上。”
  “好。另外，明晚不如来锦绣吧，我们聚一下，感谢一下你又一年帮我一起做好我爸硬塞给我的烂摊子，顺便还可以一起跨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