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珊珊,过来……”徐嘉言挣扎着抬起了头,一只手撑在地上,大概是使了蛮劲,手臂上青筋暴露,半天没有起身,只好将另一只手朝她伸着。“扶我一把。”
  程珊珊看着他这副惨不忍睹,可怜兮兮的样子,到底于心不忍。
  算了算了,也太可怜了。
  她才刚走到他面前,就见他外伸的手非常自然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副这样你好扶我起来的架势。
  程珊珊:“……”
  我错了,这狗男人果然根本不值得同情!
  第3章 chapter03
  程珊珊将他扶到车子旁,幸好他的车子停的并不远,他被扶着的时候尚有一丝清明,自己有点力气就势坐进了车里,她给他扣好安全带。
  程珊珊绕到驾驶室,从汽车的反光镜里看到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心里一咯噔,莫不是在外面太久,真的生病了吧?
  程珊珊连忙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额头,触手滚烫一片,方才走路没有发觉,此时在车里开了暖气,才感觉到他在瑟瑟发抖。
  他身上还穿着之前被雪水浸湿的外套,程珊珊伏过去,又将他的安全带解开,想去将他的湿外套脱了。
  徐嘉言头脑昏沉,眼睛火辣辣的,眼皮沉重,想睁开眼,半天撩不起一点点眼皮。
  好在他不是个喜欢强求的人,感受到她柔软的双手正在解自己地西装外扣,眼皮抬不起来就只好张嘴:“上来就解……在车上不太好吧?”
  程珊珊:“……”
  解到一半的手停住了,心想就让他这么冻死算了。
  刚才她怎么没发现他这么骚呢?还以为他是个谦谦君子善解人意大圣母!
  结果呢?果然还是自己太年轻了。
  程珊珊没好气道:“如果你有天死了,一定是被你的嘴贱死的。”
  程珊珊气哼哼的就想我到底在干什么?我现在难道不应该在自己的小窝里,喝上小酒,借着酒意忘掉这段折磨人的过去吗?
  我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和一个不熟的人宽衣解带?
  人家新婚大喜,开开心心洞房花烛夜。
  而我还要伺候这个人骚嘴贱失恋男?
  我何必呢?
  我走吧?
  我程珊珊,就是冻死了,从这里走回家去,就是把脚走瘸了,也不再管这个狗男人了!
  但见他因为高烧烧红的脸颊,凑得近还能闻到他吐息间浓重的酒意,心又软了。
  算了,都是失恋的可怜人。
  程珊珊嘀咕了他几句,他也没什么反应,还以为他是高烧昏过去了,连忙加快了自己手上的动作,结果衣服脱了一个袖子,这男人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来。
  程珊珊觉得他可能高烧烧坏了脑子,反射弧长也就罢了,怎么还有点不太正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笑个屁啊。”
  程珊珊偏过头去看他,他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收回,停车场的灯光昏暗,程珊珊开了车内灯,车顶的灯光照下来,将他长长的睫毛的阴影直接投在了泛红的面庞上,根根分明的睫毛阴影边一颗小小小的泪痣躲在上翘的眼角下,分外勾人。
  左侧边脸嘴边一个笑,将他原本有些妖孽的色相牵的柔和了三分。
  程珊珊也见过许多长得好看的人,却是没见过像他这样的,妖孽的充满攻击性的俊颜,笑起来一颗梨涡又将他整个人柔和化。
  那种又勾人却又温和顺眼的感觉。
  矛盾又和谐,竟然在他身上浑然天成。
  据说他曾经暗着又明着猛烈追求过吴娇,不知道为什么吴娇居然能对着尤物这么坚决?一门心思喜欢凌晨那个大冰块?
  可能她是朵冰莲花吧,喜欢生活在冰水里,对徐嘉言这种火热的温柔,不是很吃得消?
  虽然觉得自己大概也有点小圣母,但嘴里还是要说几句显得自己是多么厉害,同样都是失恋,自己是多么的坚强:“徐嘉言,你是玻璃做的么?就这么小小的失恋,你就受不了了,跑到人迹罕至的停车场来寻死觅活的。”
  换下他的湿外套,后座有个粉色的小熊小毯子,程珊珊拿到手的时候,还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心想这是什么惊天大反转?
  这是什么?粉色少女心?
  嘴里啧啧了俩声,将小毯子给他盖上了。
  程珊珊给她的家庭医生发了信息,询问他有没有休息。
  程珊珊才开出停车场的时候,家庭医生就发过消息来,他已经准备好自己的医箱,非常效率开着车前往她自己的小公寓。
  程珊珊到的时候,家庭医生已经泊好了车,撑着伞站在路边等她。
  家庭医生是个中年美大叔,姓陈,有个上小学的可爱女儿,在他们家做了很多年的家庭医生,有一个自己的小诊所,医术上颇有造诣,只是不喜欢在大医院里的束缚感,就自己出来开了一个小诊所,偶尔上门给宅子里的人瞧瞧病。
  陈医生一个肩膀挂着自己的小药箱,一只手从车里将人扶出来。
  程珊珊在一边给他们俩打伞,一边接过陈医生肩膀上的小医箱。
  车来车往,雪下在路面上泥泞不堪,斑斑驳驳。
  陈医生看到人时,有些意外:“就这么搬进你房间?”
  程珊珊一脸你快别说了,我也很绝望啊的表情:“没办法,总不能看到了让他在外面挨冻,他现在还发烧了,要是我不带他回来,估计明天就有徐家小少爷因爱殉情的新闻出现了。”
  陈医生有点不赞同:“那可以找一家酒店。”
  电梯门开,程珊珊帮忙扶了一把:“你也看到了,我不管他都没人管,随便放酒店万一烧死了,这酒店监控一开,人还以为我是故意谋杀呢。”
  陈医生一副,行吧你说的都对,我说不过你的表情,闭了嘴。
  程珊珊这个公寓三室一厅,但也只有一个房间,其他俩个一个做成了衣帽化妆间,一个做成了书房创作室。
  陈医生本想把人放在客厅沙发上,但见他脸上已经烧出了红晕,在沙发上显然有虐待病人的嫌疑。
  无奈最后还是将他放在了程珊珊的大床上。
  量体温的时候,程珊珊从浴室接来一盆温水,细致的给他将身上的黑色污渍给擦干净,将裹着的小粉毯子丢在了地毯上,一摸里面的衬衫也是潮湿的,不知道是外面的雪水还是路上因为发烧出的冷汗。
  冷热交替更容易加重感冒,程珊珊好人做到底,索性伸手替他从脖颈处将每一颗扣子解开,脱了扔在小毯子上面,细致地将他身上沾染的凉意用温水暖了暖,免得将皮肤冻坏了。
  一边擦还一边心猿意马的想,唔,手下肌肉匀称,没有过分虬结隆起,手感适中,腹肌性感。
  身材不错。
  欣赏了一会儿,要不是顾及他还烧着不着寸缕容易加重病情,只好遗憾地给他盖上了自己的羽绒被。
  陈医生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半分插不上手。
  砸吧嘴,隐隐觉出一丝丝违和感来?
  这不太对吧?
  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如果只是萍水相逢救命人,做的也太多了。
  嘴唇嗫嚅半晌,才开口:“我怎么觉着不太对啊,珊珊,你确定这不是你男朋友?”
  程珊珊有些无言,要是她说他们一点也不熟,不知道你信不信?
  歪了歪头,好半天才想到一个词,试探性的说:“朋友?”
  但在陈医生这里接收到的就是另一番意思了,并顺利的给她理解了翻译出来,仿佛这一晚上长久的疑惑终于解释通了:“哦~男朋友……”
  哦?你哦什么,好像很懂的样子,根本不是好吗?
  “他不是,他没有,你别胡说。”说完又觉得三连否决听起来有点心虚,又叮嘱道:“陈伯,你别跟我妈讲”,想想又不保险,“谁都不能说。”
  陈医生了然地点点头,咧开一个自以为很懂的笑容,像是俩个人有了属于彼此才知道的小秘密。
  一直传言说他们小姐喜欢凌家大少爷,按照她火爆的脾气,说不定今天还能去婚礼上抢亲。
  虽然以他了解的一些情况来看,她家小姐这么优秀,不至于没品到去破坏人家婚礼的地步,不过嘛,如今这么风平浪静脸上也丝毫没有难过心碎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失恋的痕迹。现在也终于得到了解释。
  夫人还担心小姐独自一人回到小公寓里想不通会酗酒,到时候醉倒在自己的小公寓里都没人知道。
  想不到小姐已经心有所属,有了其他的男朋友,还照顾的无微不至。
  害,现在就自己一个人知道了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但小姐说谁都不能说。
  秘密不能跟人分享,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点滴挂到了凌晨,陈医生开了药,拔了针管,带了医箱就开车回去了。
  程珊珊无端端忙了一整晚,别说喝酒忘忧了,现在是累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了,抱着备用棉被,脚步沉重的往沙发处走。
  甚至连将沙发床拖开的力气也没有,她倒进沙发里的时候还在想,早知道让陈伯帮忙拉开沙发床再让他走好了。
  想着想着就沉沉地睡去。
  第4章 chapter04
  程珊珊是被一阵恼人的电话铃声吵醒的,她本想翻个身继续睡,无奈这个铃声跟个背后灵似的,如影随形,响过一阵又一阵,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接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电话怒气冲冲道:“凌薇!你最好是有急事,不然你别被我逮到。”
  凌薇在电话那头吓的一颤,名叫程珊珊的怒吼余威还在,她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说:“我这不是怕你死了吗?”
  程珊珊一字一顿:“你知不知道我才睡了几个小时,你这么早将我吵醒,我!才!是!要!死!了!”程珊珊睡眼朦胧看了眼时间,居然才6点多!
  程珊珊咬牙切齿:“我看你是飘了,6点居然也敢给我打电话了。”
  “好了,你确定现在我没死,可以挂了。”
  “别呀,跟我说会话。”说着又有神秘兮兮降低几个调的气声说,“听陈叔叔说,你昨天晚上带回来一个美男子?”
  程珊珊:“……”
  “我信了他的邪,答应我不说出去的。陈伯这个大嘴巴。”
  凌薇有些兴致勃勃,美男子唉?是程珊珊的唉?对于陈叔叔的这个分享感激涕零,安抚的也很敷衍:“安啦,陈叔叔就告诉我一个人。”
  程珊珊见惯了这种场面,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就告诉了你。”
  说着瞌睡虫都跑了,一个鲤鱼跃挺身坐起:“不会我睡了一觉,全世界都知道了吧?”
  凌薇有些迷糊,打开自己加的一些豪门塑料姐妹花群,聊得都是一些包包化妆品,要是珊珊这么大个新闻真的爆出来,群里铁定没这么太平。于是斩钉截铁道:“绝对没有,就我一个知道。而且陈叔叔也是好心,怕你是因为失恋过度,随便找了一个男人回家,不是……特别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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