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把我的记忆还给我，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海柠回身冷漠的盯着凤王，“要不是打不过你，冲你擅动我记忆这一条，我就要你的命！”
“消除的记忆是不会再回来的，”凤王双眼暗沉的望着海柠，“你说你认错了蛋，现在就算你想不起另一颗蛋，依然不能把我继续当做他吗？”
果然如此，她真的是忘了一个人，那个人才是她真正的恋人。海柠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抱歉。”片刻后，她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望着眼前的俊美男人，“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我对你的感觉实在太陌生了，你还是忘了吧，冲你也挺无辜的，我不找你报仇了。”
说完她再次往南飞，凤王怔了一下，继续追。
海柠感觉很头痛，她再次站住，忍着气问：“你怎么还追？”
“没有追，只是跟你一路。”凤王淡淡说。
海柠差点想翻白眼，“你去哪儿？”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凤王静静的望着海柠，眼底一丝依恋流出。
“……”海柠突然觉得眼前这男人难道是雏鸟情节？，还好他没叫她妈。这真让人头疼，想了想后，她对他说：“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想看到你。”
“……好，”凤王神情一黯，他没了记忆，不代表人傻了，从恒古存活到至今，历经十世轮回，他近乎无欲无求的寡淡性格从没变过。但终究心里不舍，还是缓缓伸手摸了摸海柠的脸颊，低声说：“我送你回去就离开。”
这么好说话？海柠反而有点意外，她总觉得眼前的男人神志有点不清，生怕他纠缠不休，但没想到他还挺讲理的。事已至此，她也不敢再刺激他，于是点点头。
凤王嘴角微扬，眼神变得欣喜，他伸开手臂，缓缓扇动着，变成凤凰的原身，翅膀轻轻抄起海柠放在背上，向着南方飞越过去。
凤王的速度快而舒适，背上的羽毛抖擞起来，阻住了飞行带来的气流，海柠很安稳的被送到了波谷山最高峰上的宫殿前。
“再见。”海柠从凤王背上跳下来，他飞到波谷山上空时就换成了人身。
“……等等，”凤王叫住海柠，“你叫什么名字？”
“……呃，那个，我叫海柠。”海柠心情有些复杂，这男人无疑是个君子，明明是舍不得的，却还是放手，并没有仗着喜欢她有比她厉害就死缠烂打，海柠喜欢跟讲理的人打交道，她对黑凤的感觉从陌生到有了一点好感。便对他笑了笑，挥了挥手：“再见，一路顺风。”
凤王怔怔的望着海柠，突然上前一步，一手扶着海柠的肩膀，另一只手挑起海柠的下巴，对上她诧异的目光，说：“最后再亲我一下好吗？就当我还是个蛋。”说完，他身形浓缩，又变成一枚黑色的蛋，静静的悬浮在海柠眼前。
“这……”海柠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用嘴唇在黑蛋上轻轻碰了下，说了声拜拜，匆匆进自己的宫殿里去了。
黑蛋再次化成人形，凤王摸着嘴唇，目光穿透宫墙，盯着海柠身上看了很久，身形才倏然消散。
海柠回宫后，就叫人把白双找来，白双一直跟在她身边，一定也知道被她忘了的人是谁。但等了片刻，去叫人的小妖回来说白双失踪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几个负责看守白双的男妖。
几个男妖一见海柠就满面惶恐的请罪：“大王，昨晚红双突然被一股白光给吸走了，我们几个一晚上跑遍了附近的山头都没找到她。”
海柠心乱，懒得治这几个小妖的罪，挥挥手让他们散了。白双被谁抓走了她也不担心，反正她死不了，顶多吃点苦头。
那就只能找白唯问了，但白唯被他师父带走了，一时也找不到，到底那个人是谁？海柠很烦躁的捂着头。
我呀！脑海里一个声音突然冒出，随即，海柠眼前白光一闪，出现一个白发白衣的高大男人。
“你是谁？”海柠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莫名的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她的眼泪哗的就流了出来，手往前伸，却穿过了男人的身躯，她愣了下，才明白他竟是虚无的！
“看来你就算记忆被抹去了，心里还记着我，不错，好样的，不愧是我选中的人。”墨御深深望着海柠，随后嘴角含笑往前几步，虚影笼罩着海柠，手抚上她的头，做了个把她抱怀里的动作，长吁了一口气说：“哭吧，我的小……宝贝，都是我不好，让你吃苦头了。”他本来想说小东西的，后来想起海柠不喜欢他那么叫她，就随口换了个从她嘴里听来的称呼。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海柠嘴里问着，身体却习惯性的向前偎依，墨御的虚影微微后退，保持着抱着的样子。
“我是你男人呀。”墨御低笑，扫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最后目光投向床铺上的枕头，“柠柠，我附在那个枕头上，你抱着它就跟抱着我一样，我真想亲亲你，等下你亲那个枕头好不好？”
“我又不认识你，我才不亲。”海柠微微噘着嘴，半带赌气半带嗔的说。
“你肯定想亲。”墨御眼中闪出促狭的笑，手指虚虚点了点她的鼻子，白光倏地一闪，人影就消失了。
海柠四处搜寻了下，没见人影，心里突然涌出恐慌，大叫了一声：“墨御，你去哪儿？”说完她一愣，墨御是谁？是刚才那个白衣人吗？
“抱枕头呀傻瓜。”脑海里突然又冒出刚才那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笑意。
“你才是傻瓜。”海柠急忙去抱着枕头，很奇怪的，明明是枕头，她却感觉好像抱了个人，“你是不是叫墨御？”
“你想起来了？”墨御很惊喜。
“没有，只是突然说出了这个名字，我……我们是什么关系？”海柠搂紧了怀里的枕头。
“亲亲摸摸，以后一起生孩子的关系。”墨御嘿嘿的笑，随后故意戏谑道，“柠柠呀，你抱的我太紧了，都快被你腰斩了。”
“啊？”海柠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快把枕头揉成一团麻花了，她急忙松开，又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都怪那个黑凤，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46章 宠溺小宝贝
“柠柠呀, 我累了……我睡一下再跟你说……”墨御的声音渐渐低沉。
“哎，你别睡啊，你要睡多久？”海柠急忙追问，但那声音再没响起过, 她感觉怀里的枕头又变成了普通的枕头。
放下枕头，海柠坐着想了会儿, 招来照料她起居的女妖简单梳洗了下，吃了点东西, 打算出门去给墨御重新找个身体。枕头毕竟是死物，不能回应太没意思了。
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到天黑，海柠都没找到合适的小动物能让墨御暂时托身。小马小鹿小兔什么的感觉挺可爱，但总觉得跟他不太搭。虽然她对两人的过往毫无记忆，但就是觉得墨御是个很彪悍的存在, 应该找个猛点的才行。
猛兽猛禽山里多得是，老虎狮子什么的, 又觉得太过了。直到上弦月爬上夜空, 她正打算回去时, 突然见到草丛里有微弱白光晃过, 凑近了去看，原来是一条小蛇刚刚孵化出来，露着个黑色的小头正努力从蛋壳里往外爬。
海柠一怔，伸手抄起小家伙仔细端详，这是一只通体纯黑的小蛇，不知道什么品种，但莫名的对了海柠的眼缘，就觉得这小东西十分适合墨御。她满心欢喜的托着小蛇回到寝宫里，找了个白玉盘子，上面垫了块柔软的绸缎，把小蛇放在上面，一边看着小蛇在盘子里蠕动，一边万分期待墨御快点醒来。
似乎是她念的狠了，墨御的声音再次出现：“柠柠，我醒了。”
“正好，我捡了条小蛇，你快附身上去，我看它挺适合你的。”海柠手指戳着小黑蛇的脑袋，“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最好是长不大的那种，我走哪儿都能带到哪儿。”
“……柠柠呀，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墨御的魂体从海柠眉心射出，没入小黑蛇身体里。几乎是立即，原本不太动的小黑蛇就活泼起来，它缠上海柠的指尖，顺着指尖游到她手臂上，再然后是肩膀，最后尾巴尖倒吊在耳朵上，探出小小的粉色蛇信堪堪能碰到海柠的唇，它弓着身子一探一探的，连着亲了海柠十几下才力歇掉下来，正好被海柠接在手心。
“你个小色鬼，刚出生就不干好事，小心把小命折腾没了。”海柠笑骂归笑骂，还是爱怜的吻了吻小黑蛇的脑袋，把它举到眼前，跟它的小眼睛对视，明明是以往最惧怕的冷血动物，不知道此刻怎么回事，竟觉得越看越好看。
“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过去的我？”墨御的声音出现在海柠的脑海里，小黑蛇不会说话，他是用意念跟海柠沟通，“那你怎么知道我原型是蛇身？”
“你原身是蛇？黑色的？”海柠很惊讶，她摇着头说：“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想起来，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这小黑蛇适合你。”
“看来你就算记忆被抹掉了，潜意识里还是记得我的。”墨御感觉很欣慰，趴在海柠的掌心，伸舌头舔了舔她，“不枉我过去那么爱你，为了你命都差点没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不要乱动，养好精神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这种如坠雾里的感觉很不好。”
“其实也没什么，最初是你救了我，后来我就一直照顾你，然后就相爱了，不过我仇敌追了过来，我为了保护你，就变成了这样。”墨御以最简单的语言把过去的事简单概述了下，其实他想海柠忘了过去也好，毕竟两人的最开始并不愉快，后来又太悲催，快乐的日子并不多。
“什么仇敌？你现在是怎么回事？”海柠莫名很紧张，眼紧盯在小蛇身上，一副生怕他突然消失的惶恐样子。
墨御很喜欢海柠这副担心他的样子，他又舔了海柠一下，说：“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很多事情跟我原本想的不一样，这么说吧，这个世界原本是一片混沌，后来混沌里诞生了最初的神，就叫祖神吧，祖神吸收了混沌的力量，创造了这个世界，你早上问的那只黑凤凰，就是祖神造出的第一个生命，也是他的坐骑。”
墨御顿了下，想是在思考怎么解释更容易说清楚来龙去脉，片刻后他接着又说：“后来这个世界越来越丰富多彩，祖神算出自己大限将至，他舍不得这个他创造的世界，就想了一个办法，把自己的一部分血肉割离身体，并在里面注入来源自混沌浊气的魔力，最后把自己的一丝原魄封印在里面，埋到大地最污浊之地，后来一条母腾蛇吃了他的血肉，受他原魄感应，怀了三千年的肉胎生下我。”
“这么说，你是祖神和腾蛇的孩子？”海柠问出同样的问题。
墨御摇了摇小蛇头，接着说：“原本我也是这么以为的，直到最近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祖神本来只是想再孕育出一个身体，等到他不得不湮灭时夺舍用的。但他没想到当年那丝原魄在浊气侵蚀下，居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他不得不在大限到来前，又造了三个人，并且把自己的魂魄和神力分给三人，让他们抓住我，用特殊的阵法把分散四处的魂魄融为一个，魂魄聚集后，他也就重生了。”
“但是事情再次失去控制了。”海柠唇角微斜，露出个讽刺的笑。
“是啊，你猜对了，谁会想去死呢？当初只是一丝原魄的我都不肯配合他，其他三个又怎么会听他的，三人想办法抓住我后，杀不死我，只好把我关在东海的最深处禁锢了魔力，五千年后，我遇到你，逃了出来，然后就被众神追杀，别的都不算什么，就是那只黑凤凰最厉害，为了你，我舍弃一身神力自爆引发禁术连同黑凤一起焚毁，谁料竟然在凤凰被赋予的涅槃重生能力下和他一起化为了蛋形，同时也在他的记忆里知道了这件事的真正真相。”
墨御又舔了舔海柠的手心，有些事他并不打算告诉海柠，比如留在她体内的魔丹，比如祖神的安排不止这些，自己的女人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替他担惊受怕的。
“就这样？”海柠拧眉问，“那你现在算怎么回事？只能以虚无状态存在？太不靠谱了。”
“我还没孵化呢。”墨御小蛇的黑眼睛幽怨的瞅着海柠，“那颗蛋被黑凤扔到了九阴之地，我不想跟你分开，就脱离蛋中的胚胎投奔你了。”
“九阴之地在哪儿？”海柠抿了抿嘴，瞟了眼墨御小蛇，面色微红，“我们去把蛋找回来，你也不能一直当个小蛇，这样我们以后怎么在一起？我可不要跟一条蛇相恋。”
墨御嘿嘿的笑了笑，幼蛇的小眼睛里诡异的荡漾着春意：“柠柠，蛇可是会长大的呀，吃得好了，大概两三年就成年了，我们……”
“想都别想！”海柠脸爆红打断了墨御的话，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郑重声明：“我只跟人相恋，就算爱上了你这个妖怪，真要在一起，那也必须是人形，现在你就安心的当我的宠物吧。”
“那九阴之地到底在什么地方？”海柠再次问。
“柠柠，小蛇饿了，给我喝点水吧。”墨御蠕动着小小的身子，小小的只有海柠拇指大小的蛇头一昂一昂的。
海柠眼神一暗，墨御故意岔开话题，那就说明那九阴之地十分凶险。他既不肯说，她就不问了，难道这世上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九阴之地？
“好，我这就给你倒水。”海柠温柔的望着墨御小蛇，把他举到眼前，在他脑袋上亲了好几下，亲自带着他到宫殿后花园的泉眼里喝水。
墨御本身精神就很不好，陪海柠说了会儿话就又咕哝着困了要睡觉。小蛇刚出生，又被墨御折腾的耗尽了体力，喝了水后也睡着了。海柠不放心墨御小蛇离开自己，就把他小心的放在怀里，盘膝坐在泉水旁，闭上眼开始吸取自然界的各种灵力。
墨御会那么容易困，肯定是魂体受损，他还是蛋的时候，她试过用魔力喂养他，丝毫的吃不进，所以才导致她认错了蛋。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天蒙蒙亮时，海柠睁开眼，她把墨御小蛇从怀里取出来，放在手心，随后手心聚拢起一团淡绿色的木灵，木灵在她的驱动下，融入墨御小蛇体内，随后是白色的金灵，黑色的水灵，黄色的土灵，红色的火灵，海柠把自己吸收了一晚上的灵气全给了墨御小蛇。
片刻后，墨御说话了：“柠柠，辛苦你了。”
墨御小蛇同时睁开眼睛，身子在海柠的掌心不断蹭着，“哎呀，真痒，可能要蜕皮了，帮我找点小石子之类的让我蹭蹭。”
海柠哪舍得让墨御蹭石头，她用她的手不断给他挠，挠的墨御小蛇扭成了麻花，不断笑着抗拒：“别挠了，更痒了，哈哈……哎呀，你别乱摸，那个小洞洞是雄蛇藏宝贝的地方，你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什么宝贝？”海柠很纳闷，吃了灵气后的墨御小蛇明显大了一圈，她把他翻来覆去的摸了个遍，没注意哪里有个小洞洞，倒是退了点蛇皮的新肌肤上似乎能摸到细细的鳞片。
“生孩子的宝贝。”墨御嘿嘿笑着，小蛇绕着海柠的手指缠来缠去，一副思春的骚动样。
“……你真流氓。”海柠脸一红，有心避开那什么藏宝贝的洞，又不知道在哪里，干脆不给他挠了，让女妖找了个白玉盆，给里面放上几块粗糙点的石头，把墨御小蛇往里一扔，看着他自己蜕皮。
到中午，墨御小蛇终于蜕完蛇皮，他显得很累，海柠赶紧给他喂了水，随后又喂了蛋液，伺候完吃喝，又给他洗澡，搓掉身上残余的蛇皮，最后用一块丝绸裹着放进了怀里。
海柠以前没养过宠物，第一次养小蛇，还真觉得挺有趣的。墨御小蛇睡到傍晚醒来，海柠又要给他喂蛋液，墨御赶紧笑着阻止：“别，再吃就撑死了。”
海柠有些失望，投喂不成，只好放在手心把玩，她像捻面条似的揉搓着墨御小蛇的身体，惹得墨御不断笑着打滚求绕，偏海柠童心发作，他越是求饶，海柠就越是揉搓的起劲。
“好啊，柠柠，你等我以后有人形了，看我怎么揉搓你。”墨御说着威胁的话，口气却温柔宠溺。
“没养过小动物，觉得挺好玩的，真想你一直这么小。”海柠停下手，把墨御小蛇捞起来举在手心里，吻他的额头，墨御小蛇头一昂，信子一探，小小粉粉的蛇信正好舔在海柠的唇上。
“想得美，一直这么小，还不让你欺负死了？”墨御又到海柠脸上舔了几下，意有所指的笑道，“再说，我还想跟你做流氓事儿呢，这么小怎么做？”
“……谁想跟你做，”海柠双颊飞红，似嗔似笑的瞟了墨御小蛇一眼，把他往怀里一塞，“睡觉吧你，没一会儿正经的。”
墨御打了个哈欠，咕哝了几句，窝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海柠感觉墨御睡熟了，才起身往外走。
宫殿门口站着几个身形魁梧的男妖，她面色沉如水的问：“找到白唯的踪迹了没？”
其中一个虎妖往前站了一步说：“属下探知他此刻在往南五百里外的空桑山上，应该是往青丘方向去的。”
“知道了，白双呢？”
众妖迟疑着摇了摇头，一脸惶恐的等待惩罚。
“继续找。”海柠踏着月色飞起，直奔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