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失明
她把囡囡在床上放下,拉开柜门,从里面找了几件自己不穿的棉质内衣出来,用剪子剪成了几片,然后垫在了囡囡的屁股底下,这样子就不会尿她床上了。
但是这样终究不是办法,得想法去弄点儿奶粉和尿不湿回来。对了,她没法出门,但可以网购。
于是,她在淘宝上找到了几份同城的卖家,付了高价,让他们立刻送东西过来。当晚,奶粉和尿不湿就都送过来了。这下子,芬妮算是开心了。
小娃娃饿不着肚子就不会哭了,有了尿不湿,就不会尿得满床尿了。
芬妮仔细地看了看那奶粉的包装和说明,又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闻了闻味道,确定应该不是假货,这才敢给囡囡喝。
尿不湿她买了一个整箱,这下子,可以用好一阵了。
囡囡吃饱喝足,小屁股上包着尿不湿,又开始玩了。躺在芬妮的床上,一会小胖手抓着小脚丫往嘴里送,一会儿又吭哧吭哧翻个身,在床上,抓芬妮掉的头发玩。
芬妮坐在大床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她忽然发现,自己心里对这个孩子的厌恶一点儿都没有了。她就那么若有所思地瞅着囡囡玩。
囡囡玩着玩着,把小胖手向着她伸了过来,手里还抓着她掉在床上的一根头发,对着芬妮啊啊依依地说起了话。
芬妮原本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此刻却乐了。眉眼间还带着忧郁,可是这孩子天真无邪的样子,却让她绷不起脸来。
她走了过来,坐在囡囡的旁边,伸手摸摸囡囡的小脑瓜,这孩子哪儿都好,怎么就头发这么差呢?
嗯,一定是随她妈妈,那个女人,小时候一定是这样子的。
芬妮如此想着,心里又开心起来。
她把囡囡抱了起来,亲了亲她的小脸说:“小丫头,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你从没去过的地方,好不好?”
囡囡不懂她说的什么话,只是看到芬妮的嘴在动,像妈妈在教她说话时的样子,于是,小嘴学着芬妮开始说话:“妈、妈。”
声音咬得不是很准,但却是那个音。
芬妮愣了一下,继而就开始笑,笑出了泪花,“你在叫我妈妈?哈哈……”笑得眼泪流出来,“黄燕呀黄燕,知不知道你女儿在对着我叫妈妈,哈哈……”
她在那儿不停地笑,囡囡便也跟着笑。小嘴翘起来,弯着眉眼,很开心的样子。
芬妮觉定,她要带着这个孩子离开,从此以后,再不让她见她的父母,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她要让这个孩子从此以后管她叫妈妈。
于是她对着囡囡,轻轻地教着她,“妈妈。”
囡囡便又学了一遍。
芬妮又乐了。
又是一个整天加一个晚上了,仍然没有囡囡的任何消息,王家的人全都萎靡了。黄燕病了,躺在床上,不停地在发烧,嘴里说着胡话,“囡囡,我的囡囡,回来……”
温亦如在旁边照顾着,用一块冰袋敷在她的额头。
王小帅出去了,跟许云波一起,许云波载着他,他们去找警方,要求加大搜索范围,重新调看医院监控录相,这次,许云波用手机将那女人的身影照了下来,虽然戴着口罩,但是眼睛和眉毛还是依稀看得到的。
王小帅发誓,一定要找到囡囡,如果找不到囡囡,他就干脆死了算了。许云波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他的手握了握王小帅的肩,没有说话,但那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许云波让人把囡囡的照片贴在了网上,并且发贴说:“谁能提供这个孩子的线索,家长将会给予重重的酬谢。”
芬妮也知道这个城市不能再呆下去了,她抱了人家孩子的事情迟早得曝光,而且,她也真的想带着囡囡远走他乡,最起码,这个孩子是王小帅的,她拥有这个孩子,那就等于拥有了王小帅的半个人。
她不敢坐火车,或者飞机,那都是有身份盘查的,她抱着囡囡,带着简单的行李,上了d城的长途公交车,她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想着,能走到哪儿就走到哪儿。
于是,她上了开往南方的汽车,最后辗转来到了湘西,这地方够偏了吧,茫茫大山,应该找不到她了吧!
芬妮在一家旅馆住下了,边悉心带着囡囡,边让老板娘帮着物色合适的房子。
囡囡跟她在一起,虽然没有在王家得到的照顾那般的无微不至,但芬妮也没亏待过她,她手里有一笔钱,当初,王小帅没少给过她,黄燕又把自己手里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她,所以她照顾囡囡的时候,也舍得花钱。
虽然照顾孩子没什么经验,但慢慢地就适应了,也慢慢地了解了囡囡的生活规律,囡囡对她也熟悉了,开始对着她叫妈妈。
这是芬妮最乐于听到的。
每当那时候,她就美美地瞅着这个小奶娃娃,真不知道黄燕那个女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在管她的情敌叫妈妈,会是什么表情。
黄燕病情反反复复的,囡囡一天没找到,她就一天找不到自己的神智,每天浑浑噩噩的,面容呆滞,嘴里只喃喃叫着‘囡囡’两个字。
温亦如怕她精神上会坏掉,只能不停地安慰她,整天整天地陪着她,王汇已经卧病在床,头发这些日子里全白了,王小帅胡子拉碴,却无心修理,衣服也是好几天没换的样子,西装都带着褶皱,许云波开车的时候,他就靠在旁边的座椅上,闭着眼睛。
但许云波知道他没睡。
警方在囡囡失踪后的第二天,就把那个中年女人的照片贴在了网上,悬赏知情人提供线索。但一直过了好几天,才有人给警方打了电话,说这个女人的身形有点儿像他们的邻居,但是因为戴着口罩,看不到面容,所以不敢确定。
但警方还是立即出动去了那个男人的邻居家,只可惜,那家人早就大门紧锁,不见踪影了。
王小帅心里一点希望又破灭了。他的头耷拉下去,是万分的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