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田义眼睛一亮,倒不妨将自己那几个姨娘给弄进来,上顺天府去弄个良民的户口,拐进宫来做都人,就专门服侍陛下的起居。他就不信了,陛下会瞧不上这几个如花似玉风情万种的大美人?!
  虽然……心里是舍不得。他摸了摸胸口,觉得有些发疼,但为了能保住自己的掌印之位,美人嘛,还会再有的。
  那几个瘦马都未曾破过瓜,守宫砂还在呢,必是进得来宫里的。
  待一朝侍寝,珠胎暗结。嘿嘿,田义露出个阴险的笑来,保不齐,就是个皇子呢?
  杀太子,翊坤宫能做的,他难道就做不到了?整个东厂可全在自己的手心里头攥着呢!
  田义舒服地往后靠在圈椅上,想着待他日自己姨娘所出的新帝登基后,对自己万般信任,大权在握,不仅帝王,就连朝臣都要听自己的话。
  那滋味,真是别提了!就好似夏日里头喝了一杯冰镇过的玫瑰露,透心凉得爽快!
  第121章
  天子因疾,已多日不曾视朝了。递上来的奏疏一日日积下来,已成了一座小山。
  此事田义却是做不了主的,只得去问了朱翊钧这些奏疏该怎么办?
  朱翊钧这几日怠懒看,其实他腿疾早就好了,只是心情焦躁,不想去面对那些纷繁的政务。他犹豫了一下,“就……让皇太子暂时替朕处置吧。”
  田义脸上没表现出什么来,只全都应下。虽早已想到了这一层,心里到底不甘心。终究还是落到了皇太子的手里。皇太子与自己不睦,不知会不会因暂代帝职,而与自己闹出什么矛盾来。
  现今方布好的局,可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
  说道这一层,田义也觉着有些想不通,明明那些个瘦马论姿色,论身材,都是万里挑一的,怎么入了宫里,就这般不如陛下的眼呢?
  都让那几个人时时日日在陛下身边打转了,陛下却连正眼都没瞧上过一回。田义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将人送得太早了些,陛下心里还惦记着中宫。
  倒也无妨,若是能奏效,回头他再去搜罗几个美人送来也是一样的。只要能起个头,有人能使手段爬上龙床就行了。
  田义这些时日已是看明白了。陛下且还要重用着内廷,而内监中人才并不多——若是家境富裕,谁还会选择入宫做阉人。
  也只那等吃不上饭穿不起衣的贫户,才会舍得放了儿子入宫来伺候人。
  自己的地位呐,还稳得很。
  再者说了,自来人心难揣测,太监翻天的,看看青史之上的也并不少。
  田义自认自己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雨的人物,就等着一个机会。
  几日后,朱常溆照例带着奏疏过来觐见天子。虽然他现在暂代职权,可有些大事还得让父亲定夺。
  朱翊钧对儿子的这份人事灵通很是满意,对他递过来的奏疏也没有多大的心思去看,只草草翻了,就算过了。
  不过今日朱常溆并不立即离开。他的脸上已没有了过去常带着的浅笑,让朱翊钧很不自在。但也明白,这份冷漠是自自己做错之后才有的。
  “溆儿还有什么旁的事?”朱翊钧别开眼,脸上微燥。
  朱常溆默了一会儿,“父皇,母后又怀上身子了。”
  朱翊钧愣住片刻,飞快地转过脸来,想从儿子的面上看出些端倪来。事情,一定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
  不会的。
  朱常溆别开头,“查了一回《内起居注》,正是父皇那一回。”
  朱翊钧一时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又该把目光投向何处。
  “太医去瞧了,说是这胎想保不易。儿臣特地从宫外将李御医请来了,也说最好是服用滑胎药。”朱常溆目光如水,平静无波,“若是强硬生育,一尸两命。”
  朱翊钧的喉头动了动,哑着声音问他,“你母后是什么意思?”
  “父皇难道猜不到吗?”朱常溆轻轻一笑,“母后的脾性,父皇当是最清楚的。”
  正是因为朱翊钧再清楚不过,所以才希望从旁人的口中听出一个完全不同的回答。
  “你觉得……朕去劝,会有用?”朱翊钧很不确定。他现在觉得自己有些怵了去见小梦。
  “这是父皇的选择,儿臣不敢妄自揣测上意。”朱常溆垂下眼帘,盯着脚尖前那一块青砖,“儿臣不过是觉着此等大事,理应叫父皇知道。”
  重新抬起脸,满是嘲讽的神情,“反正父皇也不会上翊坤宫去问一问母后,还是儿臣劳动这一回,向父皇禀明来得好。”
  “朕……不……”朱翊钧想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段日子,自己的确对翊坤宫不闻不问。
  “儿臣回慈庆宫去处理政务了。”朱常溆心中无奈一叹,这是他所能找到的,给父皇最好,也是最后的一个台阶。要是父皇还拐不过弯来,往后可就再没和好的机会了。
  朱翊钧点头,“你去吧。”也不知是不是父子连心,他确是感受到了儿子的心意,只是心里还跨不去那一道坎。
  在即将走出殿门的时候,朱常溆停住了。他指着立在门边儿的一个都人道:“父皇,可否将这个都人赏给儿臣?”
  朱翊钧只朝那女子看了一眼,模样很是周正,江南小家碧玉的味道。给儿子倒也不是不行,反正自己也没什么非分之想。
  只是溆儿现在这年纪,是不是太早了些?
  不过念在方才儿子暗中给自己出了个主意,朱翊钧也不好意思驳了他,“你要就领去吧。”
  朱常溆谢过父亲,朝那个低垂着头,面带红晕的女子冷冷一笑。
  将人领回慈庆宫后,朱常溆立刻就让单保将慈庆宫所有的宫门全都紧闭,一概无关人,统统回自己屋里去,锁了门,谁都不许出来。
  那个女子跪在院中,瑟瑟发抖,不知自己是何处得罪了小爷。
  起初她还当自己要飞上枝头成凤凰了。扬州瘦马,本就是男人的玩物,今朝在赵家,明日去钱家,一辈子不晓得要被送上几回。而今入了皇太子的眼,往后就是做不成皇后娘娘,那也在后宫里有名有分啊。
  可现下入了宫,见宫门紧锁,周遭围了一圈五大三粗手拿木棍的太监,她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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