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皇子听了乐安的话,激动的情绪才慢慢缓解,安静下来,只不过刚刚哭得太厉害,现在无法马上停止哭泣,依然抽抽噎噎的。
  乐安明白自己是没办法去抓药了,但是她也不能看着他发烧而完全不采取措施。她抱着小皇子到了他常睡的一块干净用衣服跟树叶枯草铺好的“床”,小皇子拉着她不愿放,她说自己去拿水给他喝,他才放手,但是眼睛还一直盯着她。
  乐安用把汗巾浸湿给小皇子放在额头,小皇子很疲倦,眼皮像黏在了一起,睁都睁不开,但是他强撑着,深怕乐安趁他不注意走了。
  乐安心疼他,知道他这是生了病,人也比平时更加脆弱,更加依赖人,她轻轻地用水给他擦脸,边擦边说:“小皇子,你睡一会儿,姐姐保证,你醒来,姐姐一定还在,不会走的。”
  小皇子虽然半信半疑,但是他是真的很难受,他歪着头有点害怕地问:“乐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当然不是,小皇子只是太累了,睡一觉起来就好了,”乐安捂上他的眼睛,然后一边给他擦脖子,擦手,擦腋下,一边给他哼歌,“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小皇子听着歌,慢慢放松,没一会儿困意袭来睡着了。乐安可不敢睡,她每过一会儿就摸摸他的额头,给他换帕子,擦背擦脖子来物理降温,来来回回不停地折腾。
  她也不知道擦了多少遍,换了多少次汗巾,只记得最后自己哈欠不断,睡着了。身子一歪,她又惊醒了,脖子痛的要死,原来是落枕了。
  手里还拿着帕子,她顾不上自己,又一次摸了摸小皇子的额头,好像不那么烫了。她头抵着他的额头再试试,额头软软的触感终于让她放了心:终于退烧了。
  她正要站起来就听到小皇子低低的呓语:“母妃。”泪水从小皇子紧闭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他睫毛轻颤,嘴唇微微地发抖,乐安一声轻叹,轻轻地拭去了他脸上的泪。
  小皇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乐安带来的食物都凉了,但是她用火折子点着了一小截干枯的树枝把馒头给烤焦了。外面的一层皮焦黄焦黄的,里面的馍热乎乎的,松松软软夹着臊子,又香又好吃。
  小皇子烧退了,也有胃口吃东西了,大馒头吃了一个,还吃了四个粽子,带来的水只留了一壶,其他的都给他擦身子了,乐安想着,这几天估计还得来一趟。小皇子喝了水,抱着乐安带来的陶俑玩的不亦乐乎,哪里还能看出来刚刚睡梦中的可怜样。
  只是他烧虽然退了,但是鼻子却开始流鼻涕,声音依然嘶哑,吞咽东西时,咽喉有些疼痛。乐安知道他还是必须得吃药才行,在这里生活条件这么差,他身体素质不太好,免疫力低下,如果不吃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乐安等小皇子吃饱喝足了,才提出要离开,小皇子虽然不舍,但是他知道乐安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于是把乐安送到密道口,抱紧那两个陶俑娃娃,说自己会乖乖地等她回来。
  他病好了一点就又变回了那个懂事的小孩子,乐安真的觉得他太乖了,心里对他的疼惜更加增了几分。想起昨天他发烧那么厉害,她就有些后怕,她来的凑巧,如果再晚来一天,会不会小皇子就会病死了,她退烧的办法虽然正确,但是如果下一次他再发烧,她还能这么轻易地把他救回来吗?
  她不得不深思,这种后怕让她开始考虑救他出来的可能性,那密道虽然很安全,但是自己并不能天天去,如果再发生一次比这更严重是事,她怕自己到时候会追悔莫及。
  谁能帮她呢,她想了一圈,发现这事重大,谁都没法完全相信,倒是有一个她觉得他可能不会帮她,但是知道了也不会出卖她,只是这也是她的猜测,事关性命,她必须得再加斟酌。
  出了密道,她先去了更鼓房,借道再回御马监,只不过,她刚到就听到钱有财惊讶的声音:“咦,乐安,回来了,一夜未归你去哪了?”
  第33章 厮混
  “我, 我,我去了更鼓房,给高伟跟宝栗子送了点粽子, 然后跟他们说说话,时间晚了就睡他们屋了。你没看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吗?”乐安特意从那边过就是防止同屋的人发现她晚上没回来会问她, 反正他们又不会去找高伟, 宝栗子对质, 她这么说应该暂时能应付过去。
  谁知她刚说完, 钱有财还没说什么, 同屋的另外一个太监贼笑着盯着她, 走过来顺势要拍打乐安, 乐安下意识躲了, 那个太监也不生气,反而指着乐安的衣袖说:“不是吧,乐安, 去更鼓房睡觉衣服哪来这么多的灰, 而且你身上怎么会有一股香味?”
  “不小心在墙上蹭的, ”乐安见袖子上的确沾了许多泥,想着肯定是在密道里湿了袖子,她若无其事地拍了拍, 见那太监笑得猥琐,她突然冷了脸, “哪里有什么香味, 你闻错了吧?”
  那太监见她有些不高兴, 反倒笑了起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道:“我懂,我懂,昨天我见到你了,你不想让人知道你的事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在宫里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端看主子怎么想了。”
  他说什么,看到自己了,在哪里?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什么?
  “你,你在哪里看到我的?”乐安眉心紧蹙,镇定问道。
  “不就是在更鼓房附近,我可是听见你跟一个宫女在说悄悄话,卿卿我我的,不知道有多亲密。”那太监说到这里,声音还酸溜溜的,好像特别羡慕乐安似的。
  “我……”
  “别想否认,我听得真真的,虽说就只看了个背影吧,但是你乐安我还能认错吗?”
  “乐安是真的吗?你小子艳福不浅啊,是哪个宫的宫女,胆子还挺大,搞起对食来了,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咱们的皇上究竟是不是允许这种事还不知道,小心吃了板子。”
  钱有财跟着调侃了一句,乐安都还没来及解释,那个太监又接口道:“那还有假,他一夜没回来,肯定是跟那宫女在更鼓房厮混,高伟跟宝栗子要打更,才没空管他,不然我们现在去问问高伟,他肯定知道。”
  一听他要去找高伟,生怕露馅的乐安赶紧拦住了他,脸上挂着笑道:“高伟他正在休息,我看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你这么紧张,还说不是去私会宫女?”那太监笑得贱兮兮的,一副什么都瞒不了我火眼金睛的样子。
  乐安只能点头承认,支支吾吾做出被撞破后的羞赧,握拳讨好地道:“是……这么隐秘也被你们发现了,别说啊,我还不想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
  “放心,我们不会乱说的,”钱有财拍拍胸脯,义气干云,“咱们都是一处的,不是那等会出卖朋友的小人。”
  乐安自然千恩万谢,她喂追风和白马,早饭都不想吃,一头扎进被窝里想睡个天昏地暗。奈何天不从人愿,她感觉自己眼睛刚闭上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人叫她,她很想捂住耳朵,装作听不见,但是理智告诉她还是得起。
  她应了一声,起来一看,赵巍正在外面等着她,原来是皇上叫她过去。她跟着赵巍一起向正源宫走去,路上赵巍欲言又止,几次看她,那眼神都很奇怪。
  但是乐安累了一天,走路都能睡着一样,人变得有些迟钝,没有发现赵巍投来的目光。
  到了正源宫,卫君庭正在用早膳,熬得粘稠香浓的百合小米粥,散发着浓浓的香气,精致的小笼包,小巧,细腻,褶皱如花一样,皮薄馅多,一口一个,乐安能闻出来鲜虾和肉的味道,掺杂着香菇和小葱的香味,可真是勾人得紧。
  乐安本来还昏昏欲睡,这下子浓郁地香味给刺激地清醒了,站在皇帝身边行了礼后,她恭敬问道:“皇上叫奴才来,所为何事?”
  卫君庭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筷子,乐安一愣,明白了,敢情皇帝叫自己来,还是让自己布菜。老实说,她在现代受到的教育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来到这里伺候皇上用饭,她一开始虽然不习惯,但这是古代嘛,她也理解,只是,她总觉得想吃什么自己夹来得更方便。
  她给皇上做了这几次饭,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下皇上的口味,桌子上的菜,她每样都尝了那么一丁点,不愧是御厨做的,味道好的她舌头都要吞进去了,但是只有那么一点的量,她越吃越饿。
  本职工作不能忘,她看皇上的眼色,夹了一个芙蓉蛋,舀了一小碗鸡丝汤,什锦火烧是切成块的,她也夹了两块在盘子里,最后都放到了卫君庭的面前。
  卫君庭慢条斯理地吃着,有乐安在一边给他布菜,他的胃口总是要比平时好一些。他忍不住看了一下乐安,他眼底的青色那么重,好像是没有睡好。是太累的缘故吗?也许的同时喂了两匹马,吃不消,他要不要让他做一些轻松一点的活呢?嗯,今天的火烧好像有点过于硬了。
  他面上不显,依旧吃着早膳,乐安见卫君庭把两块火烧都吃完了,还以为他很喜欢,便又给他夹了三块,卫君庭眉毛一挑,乐安已经给他端到面前,“皇上,这个火烧吃起来很香,奴才瞧着不错,你也喜欢吧。”
  “我……也这么觉得,”卫君庭刚要推拒的手顺势便成把盘子接了过来,“你喜欢的话,待会儿这剩下的你吃了吧。”
  “谢谢皇上。”乐安从善如流,只是可惜桌上没有酱黄瓜和腌萝卜。赵巍在一边暗暗咂舌,皇上平时不怎么吃这劳什子,今天倒有点反常啊,这个乐安是越来越有能耐了。皇上对他好像有着非比寻常的关心,这到底是不是好事啊,他委实有点担心。
  一顿饭吃完了,卫君庭去了御书房,乐安吃了皇帝赏赐的饭食后又被叫去了御书房,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是站在皇帝身边,等候差遣。
  御书房里寂寂无声,偶尔有皇帝翻书的哗哗声,乐安的困意又上来了,眼皮子一点一点耷拉着,头也跟着往下,像秋日的向日葵,沉甸甸地垂下了头。
  但是身子一歪,她就又醒了,到底是在皇上面前,她还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清醒,暗暗掐了把自己,她又站直了身体,但是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卫君庭已经看了他几次了,最后看不过去,开口叫道:“乐安。”
  “奴才在,”乐安打了一个激灵,忙上前问说,“皇上有何吩咐?”
  “我看你需要先去洗把脸,不然你站着就睡着了。”卫君庭放下书中的书卷,瞧了他一眼。
  “奴才,奴才这就去。”乐安说着就退出御书房,到了偏室去洗脸清醒去了。
  卫君庭摇摇头,似是自言自语,又像在问赵巍:“你说他在御马监是不是太累了,今天怎么昏昏沉沉的?”
  赵巍没有接话,欲言又止,正在考虑该不该说,卫君庭扫了他一眼,十几年的主仆,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来了一个字,“嗯?”
  “嘿嘿,皇上,你真英明,我还没说话,你就知道我要干什么,”赵巍脸上挂着笑,上前几步,走到卫君庭身边,踌躇道,“奴才今个儿听了一些关于乐安的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当然有可能是有人眼红他,故意造他的谣。”
  “到底什么事,说。”事关乐安,卫君庭收起了散漫,变得有点严肃了。
  赵巍此时心里有些打鼓,但是在皇上的注视下,此时万没有退缩的理由,他凑近皇上,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卫君庭的脸上无甚表情,只是那眉头却皱了起来,眼里的肃然越来越浓烈,赵巍退后几步,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心虚得很,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可属实?”半晌,卫君庭冷冰冰地掷出一句话。
  “属实,据说是他亲口承认的。”赵巍没敢抬头,只听声音,他就知道皇上生气了
  御书房内,气氛冷凝,乐安洗好脸回来,进来前还特意拍了拍脸,让自己更加精神。不过,一进门,她就感觉不对劲,静,太静了,虽然刚刚御书房也是安静的,但是那是一种平和的安宁。不像现在,静得出奇,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皇上,奴才回来了。”因着这特殊的安静,乐安说活都分外小心,皇帝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卫君庭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带着上位着的威严,施压一般压得她的背又弯了弯。她一直低着头,余光里看到赵巍,那厮头低得比她还厉害,从他那里是得不出来什么有效的讯息了。
  “乐安。”卫君庭声音有如实质,冰冰地刺得她心里一紧,“奴才在。”
  “你昨天去哪里了?”
  第34章 下跪
  怎么皇上也问这个问题, 他应该发现不了吧。
  乐安想着,斟酌着回答道:“回皇上,奴才昨日去了更鼓房, 许久不见高伟跟宝栗子,而且是端午节, 我们一时聊得尽兴, 喝了点酒, 奴才就在那里睡着了。今天早上醒来才发现不是在御马监, 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哦, 就你们三个, 没有其他人了?”卫君庭语气没有起伏, 乐安听不出来,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这么问,她已经开始紧张了,“是, 只有我们三个。”
  “没有宫女吗?”
  宫女?乐安开口就想否认, 却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钱有财他们的话, 那两个人误会她是夜里跟宫女厮混,还要去找高伟对质,她怕漏了馅, 才承认了。
  怎么这么快就传到皇上耳朵里了,是谁说的?
  她没有立刻回答, 脑子里飞速旋转, 想着该怎么回答卫君庭的问题。她沉默的样子看在卫君庭眼里就是默认了, 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无可名状的怒火,烧得他浑身难受,面上的冷淡再也维持不住,他“啪”地一下,把桌上的砚台挥落在地上。
  墨汁立刻溅开,地上星星点点,黑黑的一滩,看着就让人心生厌恶。赵巍跟乐安都吓了一跳,两个人跪在地上,乐安正要开口说话,卫君庭已经走到她面前先她一步开口:“还要说谎吗?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皇上,奴才知错了。”乐安不敢再说话,赶紧认错。
  卫君庭彻底冷了脸,严厉地斥责道:“身为太监,却勾搭宫女,在宫内行□□之事,这是一宗罪。欺君犯上,隐瞒事实,这是另一宗罪。你可知,这随便一条都足以要了你的小命。为你隐瞒之人,全部都要处罚,按律当斩。”
  “不要,皇上,他们是无辜的,你要罚就罚奴才一个,奴才犯了错,甘愿受罚,求皇上饶恕他们。”乐安跪地不断磕头,卫君庭看着他一下一下,以头触地,声音越来越大,心里又气又急,又烦又乱,忍不住开口道:“别磕了。”
  乐安头昏昏的,听到卫君庭的声音,暂时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他。卫君庭看到他雪白的额头有黑色的印子——那是叩头的时候沾到了墨汁,方山冠歪了一边,头发松了,有一绺垂在他的耳边,看起来有点狼狈。
  突然心塞又心疼是怎么回事?
  “去外面给我跪着,不要让我看到你。”卫君庭心烦意乱,随手一指门外的青石板,走到书案处,重新坐下来,拿起了书,不再看乐安了。
  乐安又磕了一个头,起身默默跪到了门外,脊背挺得直直的,如冬日里的一棵绿竹。
  赵巍大气都不敢喘,皇帝这么生气是他没料到的,但是这处罚的方式他也没能看懂。亲自去把砚台收拾起来,让人擦干净了地板,他去泡了上好的龙井茶给皇上端到一旁。
  卫君庭看似注意力全在书上,其实这里面的一个字他都没看进去,他的脑子里时不时地就冒出来乐安磕头的画面,他现在就跪在外面,他想要抬头看一看,但是心里还在生气,硬是头也不抬,目光专注在手中的书卷上。
  赵巍端茶过来,他瞟了一眼,冷冷地,赵巍腿肚子都在打颤,差点把茶给泼了。卫君庭把他看地冷汗直流,才放过他,端起茶来,饮了一口。
  赵巍退到一边,身上汗津津的,他暗忖:皇上这么看他,难道是因为乐安迁怒与他?那他之后再遇到乐安的事,是不是得好好斟酌要不要跟皇上说了?可那不就是隐瞒,骗皇上吗?这可怎么办?
  他还没纠结一会儿,御书房外有人求见,原来是李将军和周尚书来找皇上,说是有事启奏。卫君庭见了他们二人,三人在御书房讨论国事,因为事情比较多和杂,便一直从早上说到太阳西斜,期间李将军跟周尚书是跟皇帝一起在御书房简单吃了些东西,到了最后,总算是把一些政策定了下来,先在部分地区实施,看看成效。
  当太阳落山,晚霞满天,两位大臣回去了。
  卫君庭看着大荣朝的地图,那些标注红线的地方,土匪横行,强盗出没,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跟李将军和周尚书讨论的氛围中,静立半晌,赵巍看天不早了,该传膳了,便想去提醒一下皇上。
  尤其是外面还跪着一个人,面色苍白,身子发颤,赵巍已经看了他好几次,每次都觉得他快撑不下去,但是再等等看,就发现他又挺直了腰背,咬着牙坚持着。
  赵巍算是服了他,但是他也没办法,皇上当时忙于政事,是万万不能打扰的,而现在——他看着终于把地图收起来的卫君庭,上前一步道:“皇上,该用膳了。”
  “嗯,那就传膳吧。”卫君庭回了一句,赵巍喊了一声传膳,自有司膳间的太监把膳食提了上来,一碟一碟地按次序摆好,然后站在桌边,准备给皇帝布菜。
  卫君庭已经坐好了,看到那布菜的太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他略一思索,想起来了,今天早上这个位置站的是乐安,会笑着给他夹菜劝他多吃的也是乐安。
  乐安……
  乐安?!
  卫君庭突然站了起来,把身边伺候的人都惊得跪了下来,他连忙大步走出去,心里着急,一眼就看到仍旧跪在青石板上,摇摇欲坠的乐安。
  他几乎飞奔到她身侧,站在她面前,见她背上的衣服都湿了大半,头低着往前倾,他颇不是滋味,正想让她起来,乐安已经看到他的衣摆,抬起头来看着他,轻声道:“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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