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越纤陌不语。
  直到她又追问了一遍，越纤陌才放下调羹，拿纸擦了擦嘴，说：“生。”
  “……”尹明丽。
  “那你打都打了，要怎样你才不会生气嘛？”尹明丽嘟着嘴，指了指自己的脸，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你要是觉得还不解气，你再打我几巴掌也行啊。”
  “这不是打你几巴掌就能解决的问题。”越纤陌起身坐到沙发的另一端，离她远远的，并抱了个汪星人软枕在怀里，然后才慢慢说道：“这是你心里压根没有我这个姐，做什么事都不顾及我，甚至把我这个姐的自尊和颜面随意踩到地上践踏的事。”
  “我没有，姐，我真的没有！”尹明丽急忙打断她：“姐，我心里是有你的，我一直很尊敬你。”
  “我没有说你心里没我，只是相对来说我比较不重要。”
  越纤陌纤细的手指在软枕上一下一下的划拉，声音很低：“打个比方，你和一个男人交往，有一日，这个男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很渣，然后他甩了你来追我，你觉得我要不要接受？”
  尹明丽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后来才吭吭哧哧地道：“可是……可是这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不是……”尹明丽苦恼地皱着眉，搜肠刮肚的为自己辩解：“少观他……很优秀，放弃了他的话会很可惜……”
  越纤陌冷笑：“那个和你交往的那个男人更优秀，他还是阿拉伯王储和迪拜王子，照你的意思，我就应该欢天喜地的接受他，跟他满世界的双宿双栖，管他曾经对我妹妹做过什么令人发指的事，只要我快乐就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尹明丽的头越垂越低，声若蚊蚋：“如果是别人，我当然是选择站在姐你这一边，可是，这个人是少观……少观……我爱他……”
  是啊，爱他，这一个“爱”字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好多人觉得只要有了“爱”就可以畅通无阻，跟穿了战无不胜的铠甲一样，想伤害谁就伤害谁。
  越纤陌有些讥讽地勾起嘴角，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那好，”她放下软枕起身，波澜不惊对尹明丽说：“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我诚心的祝福你们，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祝福不起，不过你们以后离我远点，我不想再跟你们扯上什么关系。”
  “啊……”尹明丽大吃一惊，忙拉住她的手腕嚷道：“姐，你这样说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
  “无所谓原谅不原谅。”越纤陌的神色很淡：“你我本就不是亲姐妹，我以前对你好，一是因为你是我爸爸妹妹的女儿，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我应该对你好；二，我觉得值得，你值得我对你好，所以我很疼你。”
  “但是现在……”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觉得不值得，所以我们只保持亲戚关系就好，别的就不用了。”
  “姐！”尹明丽的声音充满惶恐，攥着她的手腕更紧了。
  越纤陌瞟了她一眼：“你可以骂我自私，但是，谁的感情都不喜欢被人任意挥霍，别说你比我小，我就该让着你这种浑话，人是要相互珍惜的，亲姐妹也一样。”
  “再有就是……”她拉开尹明丽抓着她手腕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我惹不起方婷，你们惹得起你们尽快去惹，别扯上我。”
  ……
  星海豪庭。
  容少观双手插兜，神色怏怏地下楼。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装，刚冲洗过，头发都未吹干，几缕不羁的黑发顽皮地垂落在他光洁的额头，发梢还闪耀着乌亮的水润光泽，正午的阳光从宽大的玻璃窗照进屋内，一室光亮，愈发显得他眉眼格外地乌黑，肤若美玉无瑕。
  正在厨房里指挥阿姨做菜的陆沁宁听到响动出来，看着他就眼前一亮：“儿子，你起来了！”
  这是一套豪华的复式公寓，装修风格偏欧式，容少观在客厅止步，撩起眼皮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嗓音沙哑：“妈。”
  “哎，马上就以吃了，你稍等一会儿就好。”陆沁宁一脸欣喜地看着他。
  儿子虽然一脸颓唐，年轻俊美的脸上也缺少年轻人应有的朝气，不过这丝毫不能掩盖他本身的光芒，他依旧帅的无以伦比，清俊绝世。
  陆沁宁看着他的眼里的骄傲都有满溢而出了。
  容少观却不置可否，举步往玄关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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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5章】千万要hold住
  “少观！”陆沁宁急忙上前几步：“午饭已经好了，都是你平日爱吃的菜，你这是要去哪里？”
  “哦，我约了人。”容少观垂头换鞋：“您自己吃吧，晚上我不回来了，您走的时候记得把钥匙留下。下次不要没经我的允许就擅自进入我的住处，还带着阿姨一起来，您是想怎样？把我的房子变成您的房子吗？”
  “我……”陆沁宁白皙的脸上一时间写满尴尬与难堪，神情难过极了：“可我是你妈呀！”
  “正是因为您是我妈，我才没有报警。”
  容少观抬起头，冷峻迷人的脸上全是冷然：“我是个独立的人，我有自己的私密空间，如果还是像在家里一样，您随时可以入侵我的生活，那我何必从家里搬出来买这套房子？”
  “我关心你都不行吗？”陆沁宁倍觉委屈，眼眶一红：“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疼你都疼错了？”
  容少观嘴角泛起一抹讥笑，正要说话，门铃响了，他皱起眉，看向陆沁宁：“您还把我的住址告诉了谁？”
  陆沁宁的脸上闪过几抹不自然，取而代之的是讪讪：“就是……”她不敢看容少观黑黢黢带着审视与不悦的双眸，低头闪躲地去开门：“方婷。”
  “……”
  容少观在洗手间里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甚至没有等到洗手间，在客厅里就捂着嘴弯下了腰，尤其在听说今天中午的菜式有好几样都是方婷亲自买来并亲手做好的，他立时便奔到洗手间狂吐不止——
  先前他在卧室里睡觉的时候，朦朦胧胧只知道他妈来了，忙忙碌碌的样子像是在做饭，但是他并不知道方婷也来了，不仅来了，而且方婷还十分贤惠地帮着买菜做饭。
  刚才他醒来的时候方婷正好不在，出去买他爱吃的水果去了，所以他并不知情。
  这会冷不丁的看到方婷，他刹时喉咙一紧，胃里的翻涌感怎么也遏制不住，恶心感让他差点当场就吐出来。
  此刻他在洗手间里挖心剜肝的吐，撕心裂肺的样子声声摧人心肝，怕是连黄胆汁都吐出来了。
  洗手间外，陆沁宁双手握拳，浑身紧绷地站着，里面传出一道又一道剧烈的呕吐声，令她猛地闭上了眼睛！
  这高亢激烈呕吐声仿佛是要把人的心啊肝啊肠、肺、脾都吐出来，真的很摧残她这个做母亲的神智。
  尤其她早上来的时候容少观还没醒，一直到现在什么东西也没吃，便连一口水都没喝，孩子此时能吐出些什么她心知肚名。
  正因为这样她心里才格外的难受，哪怕容少观但凡是喝了一口汤再这么吐，她心里也会好受点。
  里面呕声渐歇，接着是马桶冲水声。
  陆沁宁提得紧紧的心放了下来，她伸手掩住潮湿的眼睛，低下头，不想让脆弱露于人前。
  “阿姨……”方婷双手插在银灰色的风衣口袋里，怯怯地站在过道那里往这边看，嫣红的唇瓣不停的蠕动：“他，他……怎么样了？”
  陆沁宁的手指飞快地在眼角拭过，跟着若无其事的对方婷笑了笑：“不碍事，他可能是昨天喝了酒，早上又没吃东西，胃不大舒服，等会就好了。”
  “这样啊……”方婷立时松了一口气，想过来扶住陆沁宁，又有一丝畏惧地看了洗手间一眼，踌躇犹豫的样子似乎在权衡。
  陆沁宁瞧在眼里，便对她和气的笑笑：“你去客厅里坐坐吧，要不你帮忙去摆摆饭，他一会儿就出来。”
  “噢，好！”方婷如蒙大赦，紧张和畏惧的神情一扫而空，就连眼里最后的那一丝担心都褪去，转身便往客厅走。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猛地被人拉开，脸上和头发上还往下不停滴着水的容少观面色森寒地站在门口。
  他仿若一尊挟裹着风雪与戾气的死神，眼神森冷厌恶地盯着方婷，语气冷冽至极：“滚！有多远滚多远！”
  “啊……”方婷半张着嘴，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神慌乱而委屈地看向陆沁宁。
  陆沁宁先是被儿子冷厉煞气的模样惊呆了，此刻醒过神来，忙道：“少观你说些什么啊，你叫谁滚啊？方婷可是你同学，这姑娘多好啊，她一得知你回来了，一大早就来……”
  “不滚是吧？”容少观毫不留情地截断陆沁宁的话，沉着脸出了洗手间。
  他脸色不好，但两边脸颊却还残留着呕吐过后的潮红，白色的衣襟上也染上不少水渍，连密密长长的睫毛上都是水，模样既帅气又可怜。
  陆沁宁满脸心疼的想要上前，容少观却一把拨开她的手，看也没看她和低头咬唇的方婷，一阵风似的上了楼。
  陆沁宁连忙跟了上去：“少观，你要做什么？”
  容少观“啪”地关上卧房的门。
  陆沁宁心里“喀噔”一下，立刻拍着门道：“少观，你有什么事跟妈妈说，你要做什么？”
  容少观没有回应，不到两分钟，他“唰”地拉开了房门。
  陆沁宁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容少观冷冷地道：“喜欢方婷是吧？方婷好是吧，那您就和她过一辈子吧！这房子我不要了，留给你们住，你们爱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只是别来骚扰我！”
  此刻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不是那件白色的休闲装了，可脸上的神情依旧冷若冰霜，眉眼带煞。
  “少观，你别这样。”看着这样的他，陆沁宁还想说些缓和的话，满眼的企盼与希翼：“有什么事我们可以……”
  她话未说完，容少观已面无表情地勾着车钥匙，风也似的离开了。
  “少观！少观……”陆沁宁在他后面急急忙忙的喊。
  ……
  高耸入云的陆氏大厦。
  陆九冲在樊特助的带领下进了陆九霄的办公室。
  陆九霄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依旧埋头工作。
  陆九冲坐在他办公桌前，端着秘书泡来的咖啡喝了两口，问道：“明天沈奕君的生日趴你去吗？”
  陆九霄头也不抬：“谁让你来问的？政府部门的公务人员就这么闲吗？闲的跟鸡零狗碎的八婆有一拼。”
  陆家兄弟一个从政一个从商，陆氏祖训历来如此。
  陆九冲目前在政府部门任要职，平时也是忙的飞起。
  此刻听了陆九霄的话，他也不恼，只是从从容容地说道：“你就说你去还是不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个呀……”陆九霄放下手里的鼠标，扔了一支烟给他，手撑着一边的额头沉吟：“得看我妞儿的，我妞儿的脚最近……”
  “噗！”陆九冲一个没忍住，把满口的咖啡喷了出来。
  他喷的有点远，难免有几点溅到陆九霄的办公桌上。
  “啧啧！”陆九霄嫌弃地摇头，边抽了纸巾擦着办公桌边说：“这就是你们政府人员的素质？修养何在？一丢丢的事情就喷咖啡，脏不脏啊？”
  陆九冲也是一身狼狈，他一边收拾自己一边很委屈地说：“怪我咯？平白无故你说什么妞儿？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不知道？”
  “我有女朋友很奇怪？”陆九霄气定神闲，“蹭”地替自己把烟点燃：“你这种人都有老婆了，我这么一身心健康的纯爷们要是再不交个女朋友，别人又开始怀疑我弯了，这锅我可不背。”
  “不用怀疑，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弯的。”陆九冲毫不客气地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