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慕子彦却没有说:“不清楚。”
久小心翼翼放下了手中的话,望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至今都没查出来这些画是出自谁的手笔,但是仔细对比过,都是同一个人的杰作。这么多画,至今我找出来有琉月气息的只有三幅,其中一幅就是这个。”慕子彦说着,递出一个画卷给久。
久打开,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我之前烧毁的那副!
“这画卷的画灵就是楼下的女人,而她不过是占了琉月的气息罢了,之所以知道我和琉月的事情,和莫臻有很大关系。”慕子彦说。
听他这么一提,我顿时想起来,好像当初这幅画就是莫臻给的。
“莫臻?怎么又和那家伙扯上了?”久没好气地说。
慕子彦的气息也是一沉,面色带着狠厉:“这家伙始终阴魂不散,从藏青家族,而琉月那一世,他则是缠着她的小王爷,还有星月……你忘了星月的未婚夫是谁?”
“是……”久猛地睁大了眼睛,“慕子彦,你在开玩笑?!那家伙怎么可能是我姐的未婚夫,明显长得不一样啊。”
“你见到的莫臻,是占了林天羽身体的人,他之前的样子,在抽屉里面有照片。”莫臻抬了抬下巴。
久连忙跑去拉开抽屉,我也凑了过去,果然是莫臻,偷拍的莫臻。
“还真是?”久喃喃开口。
慕子彦微微蹙眉:“小幺和他长得这么像,你没发现?”
久顿时一窘:“我这不没往这方面想嘛,我哪知道莫臻已经换了个人了。一听你们叫他莫臻,我就把他人做了莫臻。”
“我虽然始终没有调查清楚这些画出自谁的手笔,但是莫臻应该清楚,又或许,只要知道这幅画他是怎么来的,我就能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慕子彦沉吟,“这个画师活下来的几率不大,应该是堕入轮回了,但是肯定有某种原因,让他能够画出月月的画像。”
“我觉得你越说越玄乎了。”久放下手里的照片,随便拿起一副,“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难不成带着记忆投胎?”
“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慕子彦说。
久翻了个白眼:“那剩下的两幅呢?”
“一副在酆都城,我的府邸上,而另一副……烧了。”慕子彦说。
“丢了?”
“那幅画的画灵出现了变异,所以我烧了。”慕子彦不紧不慢地说,“否则的话,她已经成为了厉鬼。”
久盯着桌上的画,半晌没有出声。
“那女人知道第四块墓牌的消息,而且她的灵魂也被下了禁制,我要是搜刮她的灵魂,会爆炸。”慕子彦目光阴冷冷的。
“所以你才容忍她一而再而三挑衅月儿。”久用肯定的语气说,“你为什么不跟她说?”
“如果她没有发现这间密室,我不打算跟她说。现在的月月心思很单纯,有吃有喝,跟孩子在一起,跟我在一起就够了,我不想让她担心太多,想太多。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提琉月,她总是以为我把她当成了替身,就算我跟她说了,以你对她大的了解,她会不钻牛角尖吗?”慕子彦反问久,“你姐是怎么死的,你忘了?”
自杀,林星月是自杀。
久抿了抿春,苦笑一声:“倒也是,她这人就是一根筋,认准了的事情就很难转过弯。当初如果你们之间没有误会,她如果不会因为爱上你产生心理负担,也不会导致那样的结局发生。”
第704.突然醒悟;惊!
“既然会让她增添烦恼,何不我一个人受着?”慕子彦说着,又让久打开书柜下的柜门:“这里,是这一世的月月从小到大的照片,还有画像,我亲自画的。”
满满一柜子的相册,一本又一本,还要好多卷轴。久抽出来其中一个卷轴,解开上面绑好的带子,然后打开。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我大学报名的第一天,只身一人拖着行李箱来到新的校园,站在大门口的石雕旁,一只手挡在额头上遮太阳朝着里面眺望的模样。那个时候,从小镇初次来到陌生的地方,心情是忐忑的,害怕的,却又是兴奋地,充满期待的。
渐渐地,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久又打开了另一幅画卷,而这一次是却是小孩子的样子,短头发,身上脏兮兮的像是刚刚从泥里爬起来。
“她第一次闯进乱葬岗,差点被野鬼瓜分,幸好那天我没有修炼而是跟在她身边,这才救了她。”慕子彦说到这,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她大概还以为,是她奶奶救了她吧。”
继而是第三幅,第四幅……
我已经泣不成声,可即便是这样,眼泪始终在眼眶中打转,掉不下来。
“你……”久迟迟说不出话来。
“就算我告诉了月月,可是一旦碰到现在的事情,以她的性子还是会忍不住往替身方面想,她的观念早就先入为主了,即使是解释她也未必会信。我爱她,必定是忠诚的,之所以想要找到合卺墓,只是要修复她打得灵魂,关于琉月和星月的记忆,她愿意想起就想起,不愿意也罢,我只希望她完整。”慕子彦说着,停了下来。
但是只是一会儿,他又重新开了口:“可是我没想到,这一世的月月,性子会如此极端,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刺穿了心脏,留下后遗症;第二次,如此决绝离开我,甚至斩断了一线牵,切断血珠的联系。”
“她骨子里的性子就是极端的,自杀是需要勇气的,哪个女人能够一而再总是自杀?不过,慕子彦,我突然有些理解你了。”久说着,抬手准备拍拍慕子彦的肩膀,却被他闪开了。
“小气。”久撇撇嘴,“这些都借我看看?”
“可以,不要带出密室。”慕子彦刚说完,忽而面色一沉,“你留在里面,不要出来。”
“嗯?”久狐疑望着他。
“你爹派人来了,你难道没闻到?”慕子彦看了她一眼。
久面色立即大变:“怎么可能?”但是紧接着,她果然面额一沉:“真是,是我爹的右护法,黑。不可能啊,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这间密室能够隔绝所有的气息,除非你爹亲自出马,否则他们查不到。”慕子彦说着,闪身出去,直接将门关上了。
“妈的,肯定是那个女人,贱骨头!”留在密室的久气急败坏地骂出来,然后我看见她立刻变成了小孩的模样,又慢慢地蹲了下来,渐渐的,他的身上形成了一个光罩,将她完全笼罩在里面。
我看着化作一团光茧的久,又看着摆放在柜子里的一本本相册,还有摊开在桌上的那副入学图,心中百感交集。
慕子彦,原来……真的是我错怪你了吗?可是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可是慕子彦,你还真是了解我,就像你说的,即使你告诉了我,可是要是碰到现在的事情,碰到那个从画中走出来的慕琉月,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想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替身,你是不是只是想要慕琉月取代我。如果不是我今天无意跟着你进入到这间密室,听你说了这么多,我是不是会一辈子误会下去?
或许不,或许等得到墓牌的消息之后你就告诉我真相,可那个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呢,又过去多久呢?慕子彦,你为什么,总是要把一切的事情藏在自己心里?
我突然又恨起慕子彦来,他太过要强了,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一切的痛苦,哪怕是我这么误会他,这么对待他,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好。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够像其他人一样骂我,甚至打我一巴掌,让我清醒?
可是,我更恨的是我自己。
我就这么误会慕子彦,我就这么跟他耍脾气,斩断了一线牵,甚至不听他解释。明明说过要相信他,可是却总是失信于他,一碰到事情就怀疑他。事到如今,我却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到底是有多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密室的门再一次重启的时候,我听见了慕子彦的声音:“已经走了。”
久身上的光茧退去,却保持着小孩子的模样没有变。她恨恨地开口:“那个女人,我真的要杀了她!话说你调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结果?”
“没有,这些画流传的章法很杂乱,而且是通过很多的途径,所以查起来不是这么简单。”慕子彦冷着声说,“不过,那女人背后的人我倒是有了一些消息。”
“谁?”
“不确定,不过……还记得恶婆吗?”慕子彦问。
“你是说,真的恶婆,还是那个人妖?”久问。
“两个。”慕子彦说。
“嗯?”
慕子彦顿了顿:“我现在有个想法,恶婆,也就是月月的奶奶,其实并没有死。”
我蓦然瞪大了双眼。
久拧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真正的恶婆月月的奶奶,这点确信无疑。当初我和月月看到的是她的尸体,没有看到灵魂,一开始我以为是灵魂自行湮灭,但是最近很多事情,却让我产生了怀疑。”慕子彦沉吟道,“将臣为什么对月月这么好,你有没有想过?”
久狐疑不解:“他不是说了吗,因为月月的血。”
“月月的血并不是最好的,不过是因为小幺吸了他的第一次血,产生了依赖性,可是据我所知,血族如果长期吸取一个人的血也会造成一些负面影响。”慕子彦看了她一眼,朝着外面走去。
我和久急忙跟了上去。
第705.商量
“将臣身为百僵之王,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各不相同,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他苏醒,必定是是除了神以外活得最长久的。这样的将臣沉睡了太久,一旦醒来就算没有恢复真正的力量单凭他的肉体就已经是无敌,若非他和别人做了交易,你认为他凭什么要对一个月月如此纵容?”慕子彦问。
“可是……”久已经说不出话来。
“还有这个。”说着,慕子彦拿起那两根断了的红绳,“这是一线牵,一旦戴上就消失在我和月儿的手腕之中,可偏偏就在前短时间浮现了。我和月月之间有情,互相深爱对方,一线牵不可能出现排斥的情况,我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控制。而一线牵就是阿婆送给月月的嫁妆之一。”
这下,久彻底不说话了。
我也傻傻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在这时,已经挪放到客厅的电话响了。
久跑出去接了,只是一会儿就挂断,然后对慕子彦说:“莫家的人来了。”
慕子彦微微拧眉:“看来是商量千年之争的事情。”
“千年之争我也知道,只有不到一个月了。”久沉着声说,“只是这一次林家背靠七殿,莫家想要取胜恐怕有些难度。”
“嗯。”慕子彦说,“林家拉拢了不少人,甚至听说南方鬼帝杜子仁也被拉拢到了同一阵线。”
“五大鬼帝不是不参加这些斗争吗?”久面色顿时一沉。
“或许,是个机会。”慕子彦眸光一闪。
久抬头看着他,护耳间面色一变:“慕子彦,你该不会是想……挑战杜子仁吧?”
“我虽有鬼帝实力,却无封号,只有打败杜子仁才能获得他的称号。”慕子彦冷然道,“这么久了,也是时候了。”
“慕子彦,你可别乱来,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没办法跟月儿交代。杜子仁进入鬼帝已经几千年了,你至今修炼也不过千年岁月……”
慕子彦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朝着楼下走去。
“哎,我说慕子彦,你可千万别冲动啊,要不我们再想想办法……”
声音渐渐没去。
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再跟下去,而是思考着之前听到的事情,不过是半天的时间,我感觉自己的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也知道了太多的事情:慕子彦是真心爱我的,从头至尾都在为我着想;奶奶有可能没死;还有慕子彦想借着千年之争挑战南方鬼帝杜子仁……
这些,每一件都足以震得我半天回不过神来。
一个人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熟悉的声音重新出现在我耳畔:“你在想什么?”
撇头看了看,是将臣。
嘴唇动了动,我很想问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奶奶的消息,奶奶是不是真的没有死。但是我没有问出口,而是转移了话题:“千年之争快到了。”
“你如果在想这个问题,大可不必想了,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不一定能够回到你的身体里。”将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