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上来便咄咄逼人的语气令顾青竹摸不到头脑,自己与瑞和县主也只见过几回,宝珠寺那次有惊无险,没搅进她和朱凤山的争斗之中,顾青竹想了想,怕又是赵怀信魅力无边,引来的桃花债了。
方才那番谈话已经让顾青竹心力交瘁,也顾不上瑞和县主揶揄猜忌,随即福了福身道:“多谢县主关心,家中长辈还在山上苦等,我便不打搅您清静了。”说完,也不等李淑点头,径直迈开步子往山顶走去。
这一走,像是没看见顾青荷在场似的,让她尴尬窘迫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淑没想到顾青竹如此胆大妄为,足足愣了几息,赵怀信也懒得和她们多聊,点头道:“此处山景甚好,县主慢赏,在下也先告辞了。”
“赵怀信。”顾青竹走的快,瑞和县主留不住她,可赵怀信也是这般避之不及的态度,着实让人恼怒。
赵怀信若无其事的笑着问道:“县主可还有吩咐?”
瑞和县主暗暗咬了舌头,尽量装作心平气和的笑道:“无事,只是想祝赵公子早日抱得美人归。”
赵怀信抬抬眼,仍下句‘多谢’便走了,顾青荷本想借着瑞和县主挫挫顾青竹的锐气,眼下什么都没做成,倒剩下她在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独乐冈离内城有段距离,早晨出门时候早,路途通畅省下不少时间,可傍晚如果踩着点儿返程,若碰见归城人流的话,怕要天黑下来才能到府上。故而梁氏她们也没游览太久,在观景台用了点心小吃,再休息半个时辰,一行人便下山往城中赶了。
顾青竹反反复复琢磨赵怀心话中透露的意思,无奈怎都猜不透圣人到底还能有何深意,而顾青荷那边,她也没气力去虚与委蛇,一路上半句话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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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闱放榜这天,顾府上下均是起了个大早。
天儿阴沉沉的比前几日还要闷热,顾青竹睁眼时,外头还是黑压压的一片,只透出很少一丝亮光,若不是喜乐掌着灯进屋说已到了辰时,她真是半点儿都分辨不出来。
顾青竹迷糊了会才从塌上起身,洗漱完先去父亲那儿问过安,再和祖母一起用了早膳。
为了图个吉利,长松苑里挂起一排小红灯笼,花厅的桌儿上均摆着好几盆鲜艳的芍药花,这旧貌换新颜,老太君也看的高兴,给负责打扫装扮的丫鬟们每人赏了些铜板。
离放榜还有两个时辰,顾明宏今日也没再去国子监,单在家等着结果,李氏一面儿和管家对着账册,一面儿频频向外头瞧着。
“你这还不如孩子们沉得住气。”老太君阖眼儿念了好大会儿经,睁开眼,隔空点着李氏笑道:“还得会儿等的。”
李氏翻了两页帐,心里头记挂着儿子成绩,再看不下去了,干脆挥手让管家退下,叹气道:“外面阴的吓人,怕是要有暴雨,也不知会不会耽搁了。”
顾明宏捏着茶杯盖子许久,没喝进嘴里一口茶,想来也是紧张,顾青竹微微笑一笑:“大伯母放心,那桂花榜是贴在贡院前头的,有遮雨的棚子,最多捎信回府时晚上一些,不会太久。”
李氏松了口气,捏起帕子沾沾脸颊上的汗:“那就好,说也是奇怪,明瑞原先参加乡试,放榜那天儿好像也是下了雨来着。”
“可不就是。”老太君呵呵笑道:“这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明瑞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爹呢。”顾明瑞是顾家的长房长孙,在学业上面建树要比明宏还高上一筹,这些年常在唐州做官,过不了几天就到家了。
几人坐在屋里闲谈,顾明宏闲来无事,让丫鬟抱来棋盘还和顾青竹下了几局,可惜她在棋艺方面实在没天分,越下输的越快,没多久便停了手:“四哥还是放我一马罢。”
顾明宏兴致勃勃的把棋盘收拾好,摆手道:“再来,这次四哥边下边给你指导。”
就在顾青竹在下棋中苦苦挣扎时,前去贡院看榜的随从急匆匆的跨进门,脸上尽是掩不住的喜色,拿袖子抹了把脸道:“老祖宗、大夫人、四公子、七姑娘,大喜啊!”
“怎么样?可是考上了?”老太君激动的拄着拐棍站了起来,于妈妈赶忙上前扶住她。
顾青竹也把手里的棋子放回盒子里,微微瞪着眼儿,等着那随从下头的话。
随从高兴道:“四公子中举了,且还是乙榜第六的佳绩!”
李氏瞬间欣喜起来,声音都拔高了许多:“第六?看仔细了吗。”
随从自然是看仔细了,三个人连着确认过好几回,自家少爷如此优秀,顿时就有种与有荣焉之感,连跑来报信俱是脚下生风的。
顾青竹也是情不自禁的凑到四哥身边,笑着道:“恭喜四哥金榜题名。”
这好消息没多久传遍了顾府,老太君二话不说,让于妈妈吩咐下去,每人发下赏钱,还多添置一套夏衣,顾青竹高兴之余,也想知道沈昙的成绩如何,但却找不到合适机会开口问问,最后还是老太君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沈家大公子的名字瞧见了吗?”老太君关切道。
随从一听沈昙的名字,更是脸儿都红了,嘴里头结巴道:“沈公子更了不得,他乙榜头名,考了解元!”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关于第二次这个婚约,仙女们放心哟,文案上面标注过,与沈昙的婚事是青竹千辛万苦求得的,所以吧,这个订婚还是有很大内因在里面呢。
然后我觉得赵三这个男配,可以跻身‘不受欢迎男配角’前几名了(捂脸笑)。
赵三:墙角种蘑菇...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回
外头风雨交加, 贡院桂花榜前是人头攒动,有些尚知道头上戴个斗笠挡挡,大多数却什么都顾不上, 淋着雨水便往前头挤。
沈昙的名号此时此刻算彻底闻名了汴梁城,他归家时候短,处事也十分低调, 是以许多来看榜的外县学子, 打听许久才恍悟这位便是魏国公的嫡长孙。
听说这位以前还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过的,后来拜入顾二爷门下,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
乡试虽然没有会试那么隆重, 但依照惯例, 前三甲获得者中举的消息还要由官府派人, 一路敲锣打鼓,前往应试者府上或者落脚的客栈报信的。
开封府负责此项事务的官员轻车熟路的调派好人手, 碍于天气不佳, 骑马在城中行走均困难的很,更别提敲锣打鼓了, 不过马儿脖子上的红绸子还可以挂着, 好歹有点儿喜庆意思。
每逢试后,报信儿这差事可是个肥差,运气好的话,围着城里跑那么段路,便能捞到衙门里半年的俸禄。高奎在开封府当衙役十来年, 这还是头一回轮到这种天大的好事儿,别管雨下的再大,心里头都美滋滋的,那白花花的赏银似乎已经摆在眼前了。
魏国公府所在的巷子临近皇宫,平头老百姓很少从这儿经过,一行人在府门前停下马,高奎咳嗽两声,又将斗笠蓑衣整了整,这才带着人手过去对守门的兵将道明来意。
那两位兵将对看一眼,便找人进去报信,高奎脸上挂着笑,眼睛盯着大门都不带眨的,好容易门从里头再次打开了,却出来好几个家仆,手里拎着半人高的白灯笼。
那些人神色泣然,拿着长长的竹竿,把府门前原本挂的一对儿红绸灯笼摘掉,再将白灯笼替了上去,大大的奠字让高奎没由来的抖了一抖。
老国公沈鸿渊病逝了,享年七十又八。
沈府管家一身黑衣匆匆而来,从怀中掏出好几份红包,点头道:“这位大人还请见谅,府上正张罗丧事,便不请官爷们进去了。”
这喜事撞上丧事,高奎连听都没听说过,呆滞了半晌,才把红封接了,哆嗦着嘴唇说道:“客气了,这...节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