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持珠捧着托盘步下阶陛,将遗诏给了还跪在地上的上官羿,随之转身又回到了上官浅韵的身边。
  上官羿恭敬的双手接过遗诏,缓缓起身,转身面上跪地俯身的臣子,他神情严肃道:“朕继位后,定然克勤克俭,无怠无荒。勤勉以治理天下,使百姓安居乐业,以不辜负父皇对朕的期许!”
  “皇弟能如此这般想,甚好!”上官浅韵神色淡淡的说完这些话,便望向柳亭继而说道:“柳丞相,登基大典之事,便由你和沈奉常一起操办吧。”
  “是,长公主。”柳亭和沈奉常出列领命。
  上官浅韵见这里没她什么事了,她便转身走过去搀扶起了太皇太后,笑着说了句:“皇祖母,孙儿陪您回去休息吧!”
  “嗯!”太皇太后毕竟年纪大了,这一路那怕是坐着羊车而来的,可也显得有了些疲态。
  上官羿知道他就算登上皇位后,上官浅韵以后还能诟病,毕竟遗诏是他让人送去的,若是传出去,定然会惹得众人对遗诏心生怀疑,怀疑这遗诏的真假。
  太皇太后见上官羿起身要来搀扶她,她也只是挥了挥手说道:“皇上还要忙登基之事,哀家这老婆子有人服侍着,就不劳皇上了。”
  “皇祖母这说的哪里话,孙儿别说还没正式登基为帝,就算是举办了大典后,孙儿在人前是君王,在您老的面前,不还是那承欢您膝下的孙儿吗?”上官羿这番话说的可是至孝,也表达出他对太皇太后这个祖母的敬重之意。
  “嗯!哀家知道皇上的孝心了,可规矩不可废,皇上且好好准备登基之事吧!若真有心想孝顺哀家这老婆子,以后时间还长呢,不怕没时候承欢哀家膝下。”太皇太后说着话,便轻拍了拍上官羿的手臂,老迈疲态的被慈姑搀扶着向门口走去。
  “恭送太皇太后!”众人叩拜,齐声恭送走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
  上官羿算是看出来了,朝中无论是那些个为安家马首是瞻的老臣,还是柳亭带着的年轻官员,最尊敬的不是他这个君王,而是他那位年迈老矣的皇祖母。
  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安家支持。
  毕竟,他是皇祖母的亲孙子,可不是上官羽那个假孙子,只要他一心孝顺她老人家,他相信,终有一日,她老人家会喜欢他的。
  而只要能讨她老人家欢心,他的皇位便可稳坐了。
  想想安家朝野上下的势力,想想他皇祖母手里的一半虎符,再想想他皇姐被持令尊主的看重,和展君魅这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姐夫,这一切的势力,联系成一条线,他只要握住他皇祖母这根线头,便可以将这些都抓在手里了。
  上官珝和上官翎一起跟上了太皇太后,他们可不想留在这里看上官羿得意。
  出了宣德殿,上官浅韵在搀扶着太皇太后上了羊车后,便对持珠说:“你送广阳王出宫,记住,安全的送到广阳王府,路上小心点儿。”
  “是!”持珠拱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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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护短的男人
  上官珝临走前,还上前对太皇太后作揖一礼,有些不舍与担忧的道:“皇祖母,孙儿在长安期间,一定每日都进宫来给您老人家请安,也请您老人家保重,莫要过度忧心,且让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嗯!”太皇太后轻点了点头,没有和上官珝多说什么,只是对他挥挥手,让他赶紧出宫吧!这个宫里于这孩子而言,实在是太危险。
  “孙儿告退!”上官珝低头行一礼,抬头看了他家皇姐一眼,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姐姐和祖母,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这一生活的窝囊,却也已不想改变。
  上官浅韵望着上官珝的背影,她知道,她这个三弟的心里很苦。可她却也无能为力去帮他,只因他不愿意与人去争。
  太皇太后是真的累了,拉着上官浅韵的手,慈爱的笑对她说:“龙儿,以后常来宫里看皇祖母,皇祖母已决定搬入长乐宫永寿殿,而长信殿便让她住进去吧!毕竟不能再出个荒唐太后,霸占着皇后该居住的椒房殿了。”
  “孙儿记住了。”上官浅韵一直都知道,她皇祖母很压制前太后玉京秋,而今却对南露华宽容,只是因为南露华强压制不行,必须要恩威并施才可。
  太皇太后又交代了展君魅几句,其实就是唠叨展君魅太惯着上官浅韵了,让他好歹大丈夫一些,有点一家之主的样子。
  展君魅对此只是但笑不语,随太皇太后怎么唠叨训他,他就是不违逆她老人家的意思,也不点头应是。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就是唠叨训起人来,她可精神头儿真好。
  慈姑一看这样下去不行,一会儿那些大臣改出来,可不能让太皇太后把展大将军训的狗血喷头了,忙在一旁低头说道:“太皇太后,你的牛肉应该快煮干了。”
  “牛肉?”太皇太后果然停了下来,细想一下,她的确让人炖了一锅牛肉,现在要是不赶紧回去,说不定牛肉真焖烂糊了。
  慈姑在太皇太后挥手让起驾时,她便给了展君魅一个请包涵的无奈眼神,而后就忙随着羊车离去了。
  上官翎在对展君魅吐了下舌头,便也赶紧去追羊车了。同情他姐夫,竟然被皇祖母训了一刻钟啊!
  上官浅韵在目送走她皇祖母的车驾后,自然便展君魅一起也走了,半道上她好奇道:“皇祖母的唠叨功,连我都受不了,你倒是能淡定的住,瞧着脸上都不带变色,可真让我佩服了。”
  展君魅那是淡定,而是把太皇太后的唠叨,全当成他师父在念经了。
  “皇祖母年纪真是大了,现在是抓着谁唠叨谁,也就十七那皮猴子,能陪她老人家一起斗嘴唠叨着玩儿了。”上官浅韵想着,她以后年纪大了,不会也这样喜欢唠叨吧?
  “人年纪大了,担忧的事多了,自然也就显得唠叨了。总以为自己时日无多,想着尽力安排好一切,操完儿子的心,还要操孙子的心,一点都不能清闲着。”展君魅倒是没烦太皇太后的唠叨,因为听他师父念经念习惯了。
  “嗯,你说得对,人老了,总觉得活一天少一天,能安排的尽量去安排,只为那操不完的儿孙事。”上官浅韵垂眸叹气,有些伤悲,因为她父皇曾经也这般唠叨过她,那是她不耐其烦极了。
  而今回忆起来,她父皇身为一国之君,能那样每日唠叨她,那是闲着没事干烦她?根本就是本着慈父之心,一心为她好,才会那般不厌其烦的唠叨她……展君魅见她又眼中含泪,觉得自昨夜进宫以来,她便一直心情很差,总是想到许许多多不好的事。
  唉!皇宫就是个让人悲伤的地方,若不是太皇太后在宫里住着,他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她靠近这个地方。
  “子缘,我不想走了。”上官浅韵心里难受,也不想坐车出宫,也不想走着,只是那样眼眸含泪望着展君魅,嗓音有些哽咽的似在撒娇。
  展君魅一见她这是心里难受要人哄呢!得!他惯出来的娇气公主,那他就要好好伺候着了。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蹲下了身,她便眼泪都不敢抿唇笑了,趴在他的背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双腿跪着让他背着走。
  展君魅起身后,双手背后相扣着,托着她的双膝,背着她向前继续走。
  后面出来的众位大臣中,吕老爷子一见此,便笑道:“哈哈哈,这是长公主撒娇,展大将军背起媳妇儿回家了啊?”
  柳亭望着上官浅韵的背影,她小手很不老实的在揪展君魅的耳朵,而展君魅则是无奈的轻笑,夫妻恩爱的让人羡慕。
  国师府
  到了辰时,熟睡的洛妃舞才缓缓醒来,醒来后,睁开惺忪的睡眼,便看到床边坐着的白衣风华男子。
  花镜月也就坐在床边闭目沉思了会儿,当发觉床上的人醒了,他便睁开了双眼,转头望着侧卧的她,睡眼惺忪有点小迷糊,看着无辜可爱极了。
  洛妃舞在花镜月的手轻抚她青丝下,又懒懒的闭上了双眼,怀里抱着被子一角,嘴边扬起享受的舒适笑容。
  花镜月在这一刻,竟然对这样慵懒的洛妃舞,心里有点情不自禁了。
  洛妃舞因为嘴角落下的一个轻若鸿毛的吻,而缓缓睁开眼睛,人清醒了几分,眨了眨眼睛,很难以置信花镜月竟然亲了她?
  花镜月当发觉他情不自禁的亲了洛妃舞后,脊背便是僵硬的,俯身一动不敢动了,贴在洛妃舞背后的手,也僵硬的一动不敢动,唇瓣贴着她的唇角,他能感受到他们彼此的呼吸与狂乱的心跳。
  洛妃舞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的一角,她脸颊羞红的缓缓闭上双眼,心跳犹如小鹿在撞,屏住呼吸等着花镜月……
  “不要闭气,会很难受。”花镜月当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后,便皱眉说了句,一贯清冷的声音里,竟然包含了一丝生气,显然气她太不知爱护自己。
  洛妃舞的脸颊更红了,不是为他这句关心而感动,而是这人说话就说话,怎么唇还不离开她嘴角呢?
  花镜月感觉他身子僵硬的都不是自己的了,总之这种明明想要亲近她,可却又要控制住的感觉,真的快把他折磨疯了。
  洛妃舞等了良久,也不见这人再有动静。没办法,她只能睁开眼睛去看,结果就这样和他对上了眼,瞬间脸更羞红的快滴血了。他怎么不闭上眼睛,这样盯着她看做什么?
  花镜月是没想到洛妃舞忽然睁开双眼,被他羞嗔的瞪了一眼,他感觉自己的心怦然一跳,不知是怎样的情不自禁,竟然让他失控的冲动了。
  洛妃舞猛然瞪大双眼,唇瓣被花镜月蹂躏的吻着,她心跳如擂鼓,双手紧紧的抱着怀里的被角,脸颊羞红的缓缓闭上双眼,人也去缓缓的躺平,背后的手掌心热的,隔着衣服,她都感觉炙热的让她心狂跳。
  花镜月垂着眸子,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羞涩模样,那睫毛微微的颤动,是那样的楚楚可怜,他抬手抚摸上她发烫的脸颊,唇从浅尝到深入,眼底微微泛红,显然他的一时冲动,已是演变成了动情不已。
  洛妃舞其实并不怎么舒服,因为花镜月的吻很笨拙,而她也青涩的不知如何迎合他,又都不知道怎么换气,很快的就感觉呼吸不畅的头晕乎乎的了。
  花镜月是不会换气,可他又不傻,不会换气,还不能换位吗?
  洛妃舞紧闭着的双眼,又因花镜月的举动而惊讶的猛然睁开,他竟然顺着她的嘴角一路下吻去,耳边缭乱的呼吸,温热的呼气,狂乱的吻,都让莫名的感到呼吸急促,心跳的她脸颊越来越红,眼角都因此而添上了一抹妩媚风情。
  花镜月吻着她的细白的脖颈,在她耳边轻轻呵气问:“敢陪我疯一场吗?”
  洛妃舞虽然未经人事,可却也深知话里的意思。深呼吸后,她淡然一笑道:“有何不敢?”
  花镜月得了她这句话,便挥袖将罗帐落下。她敢陪他,他便敢要她,世上的一切礼法,他们此时此刻都不想去顾及了。
  疯狂吧!人这一生,谁还不放开一切束缚,彻彻底底的疯狂一回呢!
  而在国师府的一处居所中,打坐的天机子猛然睁开双眼,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颤动几下,眉心一皱心有不好预感,掐指一算,便是闭眼一叹:“命定劫数,他们终是没守住那一片清心。”
  他当初向唐昆要来花镜月,便是因为花镜月为仙骨灵胎降生世间,如能一生潜心修道,百年之后,定然大道可成。
  可凡是修道之人,必然会要历经无数劫难。
  而历劫之关中,唯情劫一关,最是难闯。
  而今日花镜月身已破,大道难成,他也该放他离去了。
  唉!千算万算,终是算不过人心本多情。
  罢了罢了,既然天意如此,他又何故强求呢?
  天机子心中叹息无数声后,便掐指又算起来了洛妃舞,算完后,他又是苦笑一叹:“原来是来讨情债的一朵清莲啊?”
  公子多情,前世摘一朵清莲入怀还家,断了清莲之根,害她七日情深命陨,故而才会今生转世而来,只为讨那前世一份情债。
  两世以来,洛妃舞坏了花镜月两世天赐修为,而花镜月却又曾夺她一命,真不知道算是谁欠谁的债了。
  将军府
  上官浅韵他们回到凤仪阁后,便听闻洛妃舞自进宫后,便一直不曾回来过。
  飞鸢担忧道:“公主,蓝田郡主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应该不会吧?”上官浅韵想着,洛妃舞是花镜月带走的,应该是不会出事的。
  “不一定。”展君魅回来便又换了一身衣服,还是玄色锦袍,他觉得这样穿着顺眼。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不懂他这话是何意?
  展君魅喝着清香的茶,转头笑对她说:“花镜月又没真病,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又是相互心悦彼此的,一夜不归,你说,会一点事都不出吗?”
  上官浅韵是知道情不自禁之时,人是会冲动的什么都不管不顾,可花镜月……他那样冷静自若的人,应该不会做出此类冲动之事来吧?
  “男人都一样,没什么是不敢为的。”展君魅以往不敢说这样的大话,可而今他都深有体会了,如何还不了解男人的本性?
  飞鸢脸都红了,可还是不忘关心洛妃舞,皱眉望着她家公主问:“公主,若是蓝田郡主真被月公子给……那这事该怎么办?”
  “怎么办?”上官浅韵感觉她受刺激后,脑子都一片浆糊的混乱了。
  “这事又和我们无关,不必管。”展君魅喝着茶,心情很好,总算把花镜月配出去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幸灾乐祸的男人,她又忍不住想掐他,可手没摸上他的腰呢!就被他给抓住,在她手背上轻啄了一下,她羞红脸抽回手,嗔怒的等他一眼,真是没个正经。
  持珠今儿难得清闲,一回来,就被墨曲拉去打架了。
  此时守在门口的是小钟和小灵,严谨到来时,便是小灵代为通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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