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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昨晚,当棠子看到越来越的人被慕径偲的剑伤到后,痛苦的躺在地上再也起不来时,也颇为惊讶。在棠子发现慕径偲受了剑伤,却并没有中毒的迹象时,恍然大悟,可惜迟了,她临死才知道,她的毒-药被偷换了。她们剑上所涂的并非是真的毒,而慕径偲剑上是真的毒,见血封喉的毒,只要划破一点肌肤,就痛苦的死去,是她研制的。
  是谁偷换了毒-药?
  栖儿安静的站在韩铮封的身后,含笑着看向慕径偲,笑容甜美。
  见慕径偲极镇定的对视,带有此个人仇怨已报的泰然。他一人活得回来了?!韩铮封难以置信。
  慕径偲道:“恕不远送。”
  ☆、第七一章
  黎明,天朦朦亮,天地间一片寂静。
  昏睡了数日的阮清微缓缓地睁开双眼,视线很模糊。她困乏的闭起眼睛,休息了半晌,随着意识渐渐清醒,她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身中毒剑后倒地不起的画面。
  此时身在何处?!
  她猛得睁开眼睛,室内的光线昏暗,勉强看出周围是床榻。她欲抬起上身,却浑身无力。她拧眉,想尝试用手撑着坐起身,手刚一动,便感觉到手被握着。她瞠目,偏头瞧去,只见身边躺着一个人,呼吸均匀。
  俩人的黑发散在一起,盖着同一张被褥,都身着里衣,身子紧挨着。
  阮清微心中一颤,轻轻的摸了摸握着她的手的手,触感是熟悉的修长光滑温暖。她努力睁大眼睛,真的是慕径偲!
  一瞬间,她的鼻子很酸,眼眶红了。
  她竟然活着!那毒素发作的太快,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倒在了雪地中,应是必死无疑。她挪动着身子,想与他靠得再近些。可她没有力气,动弹不得。
  不由得,她怔了怔,怎会毫无力气?她咬了下唇,用尽全身力气的挪移,却无济于事。
  慕径偲的呼吸在响动声中顿了顿,以为是错觉,睡眼惺忪的看向身边的阮清微。这一看,正跟阮清微的眼神碰在一起。
  四目相对,阮清微温柔的笑了。
  慕径偲一喜,睡意全无,他连忙翻个身,把阮清微搂在怀里,深情的道:“醒了就好。”
  闻着他淡雅暖香的气息,阮清微的心窝宛似流淌着温泉,软软的,舒适极了。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回拥他,这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无论她多少想要跟他相拥,胳膊总是纹丝不动。
  感受着他热情的拥抱,她说道:“不是我不拥抱你,是我没有力气,抬不动胳膊。”
  她的语声很轻很弱,何止是身子没有力气,连说话也有气无力。
  “我懂。”慕径偲抿嘴一笑,在她额头吻了吻,摸着她的头,柔声问道:“可还觉得身子有别的不适?”
  阮清微轻道:“没有。”
  慕径偲松了口气,怀抱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了她,怀里的她软绵绵的,柔弱得令他心痛,他拉起被褥为她盖好,在被窝里轻拥着她,道:“别担心,休养些日子就能恢复。”
  隔着薄薄的里衣,阮清微虚弱的身子被他的体温贴熨着,有一种踏实的安全感。她笑道:“能活着与你再相见,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她又一笑,“是我们心有灵犀,你及时的到了那个巷子?”
  “我还是到迟了。”慕径偲郑重的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你怎能怪自己?”阮清微说道:“世事无常,人心难料,怪不得谁。只是因我不够强,不能安然脱身,我自当要铭记此事。”
  “你又岂能怪你自己?你要变得多强,才能每次都能以少应多?”
  “我当然不怪自己,我谁也不怪。”阮清微挑眉,“仗势欺人、以多欺少者常有,被别人欺,让自己变强是唯一的出路。我不在意别人欺我,但是,欺我者,我必还。”
  慕径偲的怀抱紧了紧,她随遇而安,无论境遇如何,从未抱怨过什么,她生性豁然到似乎连生死也无惧,她坚强的令他疼惜。
  “有我在。”他语声笃定。
  “我知道,”阮清微道:“我知道如果我死了,你不仅会替我报仇,你还会继续帮我完成我的使命。”
  “知道就好。”慕径偲无法想象如果彻底的失去她,他会变得什么样。
  阮清微轻道:“那你知道吗,当我闭上了眼睛以为再也睁不开时,我唯一的遗憾,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
  慕径偲的眼眸里尽是暖意的深情,抿嘴笑道:“很高兴你不必再有遗憾。”
  阮清微也很高兴,但一想到此时身子的乏力,问道:“我昏睡多久了?”
  “七日。”
  “啊!”
  慕径偲道:“今日是大年初五,魏晏已经迎娶了亦心公主。”
  阮清微一怔,问道:“他的大婚可还顺利?”
  “顺利。”
  “韩铮封已经离开大慕国了?”
  “是的。”韩铮封来的时候带着全部的影卫,回去时,影卫全葬身崖底,无一人活着。
  阮清微想了想,需要尽快知道自己的病情,使身体痊愈,才能找他们付出代价,道:“天已亮,可以宣神医为我号脉检查了。”
  慕径偲正有此意,他温柔的一吻落在她的唇瓣,便起身披起外袍,绕过屏风到殿门前道:“宣宁神医。”话毕,又道:“煮一碗淡粥。”
  回到屏风前,慕径偲慢悠悠的穿着衣裳,眼睛总是瞧向犹如失而复得的阮清微,无限温存。
  阮清微在他的注视中,宛似娇柔的花在暖洋洋的阳光下,牢牢的生根,静谧而安宁的存在着。
  经历过此事,他们会倍加珍惜对方。
  他洗漱之后,端着一盆清水到榻前,用水中取出湿帕,笑道:“我该为你洗漱了。”
  阮清微眨眨眼,道:“这七日,每日如此?”
  慕径偲颌首,每日皆是他在洗漱后为她洗漱。他眼中带笑,轻柔的擦拭她的面颊,低低说道:“前日,我为你沐浴了一次。”
  阮清微吃惊的定睛看他,娇容绯红。
  慕径偲的俊容也稍有泛红,道:“实不相瞒,我触碰了你的全身,”他的喉结一动,“我们这几日都是同床同被同枕同眠。”
  阮清微咬着唇,轻哼道:“难怪在昏迷中,我隐约觉得有人对我行*之事。”
  换作慕径偲吃惊,很认真的道:“我绝没有。”
  阮清微忍不住笑了,道:“为何那么严肃,我逗你呢。不过,就是做了也没什么,我愿意。”
  慕径偲抿嘴一笑,笃定的道:“不急,待你的身子恢复了,不迟。”
  阮清微哼道:“你总是不急,那就是一直等着吧。”
  为她洗漱了一番,慕径偲将水盆端开,笑而不语,看着她的眼神却变得更温柔更深情更灼热。
  阮清微深吸口气,垂下眼帘。心里隐隐不安,这身子还能恢复了吗?她现在浑身无力,是在垂死中?
  不多时,宁神医赶至,为阮清微号脉,慎重的检查她的体征,后退一步,道:“太子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是不能让我听到的吗?”阮清微平静的道:“只要不是‘命不久矣’,我什么都能接受。”
  闻言,慕径偲笑了笑,宁神医也笑了。
  阮清微不解他们为何笑,不知慕径偲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慕径偲道:“宁神医,直言无妨。”
  宁神医想了想,道:“不会‘命不久矣’,只是身体太虚弱,每日要服药,需卧榻休养很长一段时间。”
  阮清微惊喜道:“谢谢宁神医有些话避而不提,使我心情大好。”
  宁神医赶紧道:“老夫并非有意避而不提,只要阮管家每日按时服下老夫调制的药,定能痊愈。”
  “我必会按时服药。”阮清微道:“有劳了。”
  宁神医转向慕径偲,郑重其事的道:“太子殿下,阮管家的身体太弱,每日不可断药,身心都不可再承受伤害。老夫想把阮管家带到道观中,让她静心调养。”
  慕径偲缓缓说道:“她不在我的眼前我放心不下,我要亲自照顾她。”
  阮清微的笑容荡在唇角,无论身体有多弱,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要努力的康复。
  慕径偲道:“如果形势危险,我们另作打算。”
  “是。”宁神医退下了,“老夫去煎药。”
  这时,石竹捧着一碗淡粥而来。慕径偲轻扶起阮清微,她的身子软绵无力的依靠在他怀里,他接过粥碗,喂她道:“你消瘦了太多,不管你有没有胃口,都要把这一碗粥吃完。”
  “好。”阮清微喝着粥,四下看了看,问道:“青苔呢?”
  平日里,都是青苔服侍她。
  慕径偲道:“她被杀了。”
  阮清微一怔。
  “那日,我让青苔带着太子侍卫等在将军府外,接你回太子府。遇到了不测,他们被韩铮封的影卫所杀。”
  阮清微震惊,不曾想还有此事。忽想到慕径偲的影卫都在大越国,因为他想要证明给她看他要帮她报仇的决心,让她安心的留在他身边。而他们之间的感情,已不需要再证明。
  失去相伴许久的忠仆青苔,他一定很难过。
  阮清微道:“把你的影卫全召集回来,待我们的处境平稳之后,再让他们去大越国。”
  慕径偲专注的喂她喝粥,道:“你安心休养。”
  ☆、第七二章
  立春之后,气温渐渐回暖。
  阮清微躺在院中的美人榻上,阳光暖洋洋的照着,身边的慕径偲在为她揉着腿。她每天按时服用宁神医特制的药丸,身子仍是颇为虚弱。没关系,只要能活着,有康复的一日就行。
  她饮了口红枣汤,道:“魏晏能如愿的前往泰郡,真要谢谢你。”
  慕径偲笑道:“愿他能在泰郡维-稳,不负众望。”
  泰郡是大慕国和大越国交汇之处,因多年的战乱,泰郡被两国争来占去。虽然最终在魏晏的率领下收复了泰郡,但郡城之中突然常起纷争,致百姓恐慌,魏晏按慕径偲的交待主动请缨前往泰郡维-稳。形势之急,慕昌帝同意魏晏即刻前去。
  魏晏要去泰郡,亦心公主自然要寸步不离的跟去。
  在这时,石竹前来禀道:“皇上口谕,宣太子殿下即刻进宫。”
  阮清微猛得不安,每次皇上让太子进宫,似乎都会有事发生。
  “放心,“慕径偲抿嘴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道:“我能应付。”
  阮清微知道他有应付一切的能力,但还是为他担心,只因阴谋重重,不知会发生什么怪异的事,她想跟他共进退。她尝试着站起身,双腿虽是酸软,但勉强能行走能站立,她说道:“我们一起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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