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祖母……”
  “司安然,你最近都在学规矩,难道还不知道私会男子、未婚先孕要怎么处置?”司老夫人吐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问她。
  司安然的身子摇摇欲坠,她当然知道,正因为知道,才这么害怕,“祖母,求求你救救孙女!”
  司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话说得那么重,到底是亲孙女,她还能真看着司安然去死不成?见司安然跪在地上,磕得额头一片青紫,司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道:“行了,你起来吧!”
  “祖母——”
  “起来吧,叫你母亲去替你说项。”司老夫人疲惫的摆摆手,“安然,你一向任性妄为,祖母以为你只是小孩子心性,没想到你已经胆子大到敢做出这样的事。如今,祖母也管不了你了,这回,你愿不愿意都只能嫁了,嫁过去是好是坏,府里也帮不了你,祖母会让你母亲替你把婚事定在明年春天。”
  “可是,祖母,我……”
  司安然想说孩子,却被司老夫人直接打断,道:“安然,祖母是为你好,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生下来,你若是不想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当中,就听祖母的,打掉孩子,安安心心养到明年出嫁!”
  陶梦阮下意识的偷看了司老夫人一眼,司老夫人一向是温和慈祥的形象,让人几乎忘了她还是个上过战场的女将军。这一招釜底抽薪抽得好啊!司安然若是如今匆匆忙忙的嫁过去,过去七八个月生下个孩子,那么一辈子就只能背着婚前失贞的骂名,何况司安然还没有及笄。但若是没有孩子,婚事放到了明年,就算有一些议论的声音,也不过是捕风捉影,没有证据自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司安然抿着唇想说话,司老夫人却摆摆手,道:“绿萝,挨着我屋子的暖阁收拾出来,让人将三姑娘的东西取过来,三姑娘出嫁之前都住在我这里。”
  “是。”绿萝应着,就招呼小丫头去办。
  司老夫人又向另一个大丫头绿烟道:“行了,扶三丫头先到暖阁那边歇着,让人去把国公夫人叫来!”
  司安然被带走,司老夫人疲惫的按了按额头,道:“阮丫头是不是觉得祖母太过狠心,一句话就扼杀了那个孩子的性命?”
  陶梦阮闻言便摇摇头,道:“孙媳都明白,这个孩子便是生下来,也只会受苦,他年纪小时还好,等日后大了懂事了,被人指指点点才会一辈子受苦。孙媳也明白这孩子留不得,可孙媳只是嫂嫂,没有那立场去动手,否则,就不会拿来让祖母烦心了。”
  司老夫人欣慰的拍拍陶梦阮的手,道:“祖母知道,你是个心里明白的,只怕安然还要恨祖母一辈子呢!亏得你没有直接带安然去寻安氏,安氏那暴脾气,别说孩子,安然的小命怕都保不住。安然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啊!便是错得再厉害,做祖母的哪能看着她毁了自己一辈子,甚至丢了小命啊!”
  ☆、第三十三章 放弃
  陶梦阮点头应着,给司老夫人换了一杯温的茶水,安氏便到了。
  司老夫人没有特别交代,但安氏只当司老夫人为了司羽然的婚事寻她,也并没有多问,那丫头自然也没有多说。安氏走到司老夫人面前还带着点不耐烦的模样,道:“母亲,二丫头的事儿媳都操心着呢,不会亏待了她去……”
  “啪——”不等安氏说完,司老夫人的茶杯就摔在安氏面前,道:“你没问问老身找你做什么?”
  “……”便是安氏自认为见过了世面,也被司老夫人的表情震住了,她一直摆着耿直的模样,但确实不是个蠢的,见司老夫人这表现,首先想到的就是司安然又闯祸了。不过司安然这些日子都被她拘在院子里学规矩,应该也闯不出什么了不得的大祸来,挤出些笑意,道:“安然又闯了什么祸了?安然这一两年就要出嫁了,便是不懂事惹了您生气也就那么一两年了,母亲就担待些吧!”
  陶梦阮坐在司老夫人旁边,听得出安氏这意思,就是说她这个嫂子看不惯司安然这个小姑子,特地跑来打小报告了。陶梦阮懒得跟她纠缠,垂下眸子抿茶,没理她。
  司老夫人也听明白了,哼了一声,道:“绿茗,你给夫人解释一下,三姑娘闯了什么小祸,是不是能担待的!”
  绿茗一时亚历山大,便是司安然这祸闯大了,那也是主子,尤其跟人家亲娘来解释。只是见司老夫人这般模样,只得硬着头皮给司老夫人简单解说了一遍,话还没说完,便被安氏一声尖叫打断了:“你说什么!那个孽女呢!看我不打死她!”
  绿茗缩了缩身子,没敢再说,求救的看向司老夫人。
  司老夫人拍了一下桌子,司老夫人这些年修身养性,发火的机会少了,拍桌子骂人更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一时拿捏不住力度,小桌几还坚强的立在那里,桌上的茶盏却掉了一地。司老夫人也不叫人收拾,怒目看向安氏,道:“打死她?她是你女儿,不清不楚跟人搞大了肚子,她院子里的人都议论纷纷了,你还不知道,你还有脸跟我说打死她!”
  安氏脸色一变,连忙跪下,道:“母亲息怒,是儿媳不是,没有管教好安然,只是这些日子忙着二丫头的婚事,这才疏忽了安然,叫她坐下这样的事情来,儿媳一定好好教育安然。”
  司老夫人疲惫的按了按额头,安氏也算是个精明的人,国公府交到她手里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岔子,可陶梦阮过门这段时间一来,安氏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司老夫人年纪大了,可心里清楚得很,安氏的野心她看在眼里,只是她到底是明媒正娶迎进门的国公夫人,又生育了一子一女,司老夫人虽然觉得国公府的事情日后是要交到陶梦阮手里的,但也没准备明着夺她的权,而且陶梦阮确实还年轻,跟着历练两年在慢慢考虑也并不着急。但如今这样子,陶梦阮倒是不急着揽权,安氏却明显防着陶梦阮夺权,司老夫人心里多少有些想法。
  虽然司连瑾和司连珏同时嫡亲的孙儿,但别说司连瑾足够优秀,又有皇家的看重,便是从嫡长上面来说,司老夫人也不会抬举司连珏来打压司连瑾。好在司连珏一向都是正直懂事的,与司连瑾之间感情也好,那明争暗斗也基本上就是安氏一厢情愿的闹腾。安氏自以为是为司连珏着想,但若是司连珏当真为了那爵位权势兄弟伦常都不要了,她打心眼里看不起这样的孙子。
  “母亲,我……”司老夫人不说话,安氏心里有些打鼓,忍不住先开口,道:“母亲,媳妇这就回去教训安然……”
  “行了,安然我这个做祖母的亲自去教训。”司老夫人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了,安氏不想着想办法解决事情,保住司安然的名声和终身的幸福,却只想到教训司安然,不知目光短浅,更薄凉得过分,她哪能看不出来,安氏更担心的是司安然的事影响到司连珏,“安然以后就留在我这里,孩子我安排处置,规矩我以后叫刘嬷嬷亲自教她。至于你,你明日就遣人上门提亲,安然九月及笄,婚期定在明年三月以后,若岳家不同意,这门亲咱就不结了,安然送到家庙养着就是!”
  “这,母亲,怎么……”安氏也不是个蠢的,很快就反应过来司老夫人的意思了,只是到底担心影响到司连珏,至于司安然,已经这样了,这个女儿最好也就是嫁到岳家去。岳家说是耕读世家,可这一代上,就只有岳临风一个人在官场上,做的又是个七品的小官,便是再有才华,短时间内能有什么出息!连带的,司安然在安氏心里的分量也消减了不少,更多的是怒火,心里恼着司安然不长脑子,若真要跟人私会,也要寻个身份高的,偏没有眼力劲儿挑了个岳临风。
  “行了,你就先去办这件事,还有三丫头院子里的人,你去盯着处置了。三丫头身边的人一个都不用留,我身边的绿枝、绿荞拨给三丫头使唤,你身边有合适的也分两个过来,其他的以后再补。”司老夫人跟安氏还没默契到读懂安氏的心思,安氏那明显的懊恼是看出来了,也懒得说她,直接吩咐,“至于二丫头的婚事,你要是忙不过来,就叫大郎媳妇帮着打理。”
  “母亲严重了,儿媳还能顾得过来。”安氏此时正懊恼着失去了司安然未来夫家这一个助力,哪能愿意让陶梦阮分去了权利,虽然已经觉得勉强,还是强撑着道:“儿媳管家这些年来,都是熟悉上了手的,没得大郎媳妇刚来,凡事摸不透规矩,闹了笑话。”
  司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安氏一眼,也没有强硬的叫陶梦阮插手,淡淡道:“既然如此,你担着就是。羽然的婚事都循着旧例办就是了,费不了多少力气,你且把安然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她便是错得再厉害,也是你亲生女儿,她丢脸跟你和阿珏丢脸也没什么不同!”
  “是,儿媳知道了!”安氏也明白这事的严重性,尤其是司连珏还没有定亲,若是闹大了,司连珏以后说亲就难了,亲妹妹出了这样的事,谁家愿意将闺女嫁过来。这个时候安氏不由得埋怨司安然不知轻重,却忘了就是她一向惯着司安然,这才养得司安然不知轻重还屡教不改。
  司老夫人摆摆手,示意安氏去处理这些事情,只留了陶梦阮说话。
  叹了口气,司老夫人道:“阮丫头,你三妹妹虽然是个不晓事的,可也是安氏惯出来的,如今安氏怕是恼了她了,三丫头的事,你费点心盯着,祖母是年纪大了,也不怕造这一个孽,只是三丫头若是想不明白,这一辈子就苦了。”
  陶梦阮看司老夫人满头的银丝,司老夫人说是不管事了,可府里孙子辈的,都是她在操心。靖国公是男子,儿女不少,但花了心思教养的也就是长子司连瑾和最小的司琪,更别说其他女儿们,基本上也就属于管生不管养,孩子出生的时候高兴几天,接着都是孩子娘养着,见面问个安罢了。司老夫人将靖国公养大了,如今还要帮他教孩子,虽说是长辈吧,陶梦阮心里还是想着,日后她儿子决不能养成靖国公这样的。
  司老夫人见陶梦阮应了,点头道:“今日你也跟着闹腾了大半天了,回去歇着吧!安然现在这个样子不行,且让她先调养着身子,你得了空就过来劝劝她。至于二丫头和四丫头,就不用跟她们说了,往外了就说司安然又惹了祸,我气坏了,将她带过来教训。”
  陶梦阮自然应是,司安然闯祸多了去了,闯什么祸都不用说,别人就能脑补一大串,陶梦阮又劝了司老夫人一回,才带着紫枫和小满回去。
  司安然被司老夫人禁足在荣安堂,陶梦阮依着司老夫人说的,每日过去给她灌心灵鸡汤。眼看着就要到司羽然出嫁的日子,陶梦阮到司老夫人这里,安氏正解说婚事的筹备,见陶梦阮过来,还特意多说了几句,似乎在鄙视陶梦阮,这管家的事哪是简简单单闹着玩的。
  陶梦阮懒得理她,倒是看了一眼坐在司老夫人身后的司安然。这过了三天,司安然气色倒是好一些了,只是人似乎还在瘦,看着格外可怜,微微垂着头坐在司老夫人后面,并不敢多看安氏一眼。安氏如今正嫌弃这司安然,司安然在司老夫人身边,她连打一顿都不行,只能嘴里说几句出气,说完了正事也不曾多看司安然一眼,便带着丫头婆子走了。
  司老夫人瞥了眼司安然僵住的身子,叹了口气,向陶梦阮道:“安氏刚才提起,岳家已经答应上门提亲了,只是婚期还在商议,岳夫人想见安然一面,我想着,还是你陪着安然去一趟我才放心些,没得叫安氏在外面闹得不好看。你不用担心,我叫刘嬷嬷陪你们过去。”
  ☆、第三十四章 偶遇
  陶梦阮对岳临风的母亲陈氏是半点好印象都没有,当初陈氏的那一个眼神,可以说是压垮葛婷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凡当时陈氏有个表态,葛婷都不会小小年纪就死于非命。陶梦阮看了司安然一眼,司安然如今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况她还怀着身孕,想着就皱起眉头,道:“祖母,三妹妹如今的身子怕是不适合见岳夫人,不如等三妹子身子好了,再往岳家去拜访。”
  司老夫人端在手里的杯子就放到了桌上,发出一声轻响,道:“祖母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可睡觉三丫头的娘自作聪明的答应了下来,如今还能怎么办,若不去,平白叫人猜疑不说,岳家若是果真不负责任,咱们还真能让三丫头青灯古佛一辈子不成。”
  陶梦阮微微侧目,司安然瘦削的小脸上挂了泪珠,叹了口气,道:“也只得如此了。三妹妹,今日嫂嫂陪你去,不管岳夫人说什么,你只安静的坐在嫂嫂旁边,做个安静的小美人,明白么?”
  司安然微微惊讶,还是点了点头。
  司老夫人倒是赞同的点头,道:“安然,你就听你嫂嫂的,不要多说话,其他的事自有咱们在后头给你打点。尤其是你跟岳公子的关系,你只有爱慕,没有其他,明白了没有!”
  司安然对司老夫人多少有些害怕,被司老夫人一瞪,连忙点头,连眼泪都憋了回去。
  司老夫人见状多少放心了些,司安然经历了这一事,总算明白了些事理,人也多少稳妥了些,又向陶梦阮叮嘱了几句,叫司安然稍微收拾了一下,便直接出发了。
  原本安氏约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但司老夫人担心司安然紧张,叫陶梦阮先带司安然过去等着,至少比匆匆忙忙的一过去就见人多点时间缓冲。陶梦阮也赞同,索性就先带着司安然出门,转悠一会儿再见人也好。
  岳夫人要约见司安然未必有多少好意,但也是大家夫人,也知道分寸,没有将司安然约到家中,定的是城中有名的银楼,寻的理由也是邀安氏一起看首饰。安氏最近忙得很,但司安然的事于情于理她都得操心,原本已经准备亲自带司安然过去了,但司老夫人不放心她,莽莽撞撞就定下今日约见,若是莽莽撞撞又把司安然的婚期定下来怎么办?司老夫人直接否决了安氏的想法,定下由陶梦阮带司安然过去。
  陶梦阮是司安然的嫂子,由她带着司安然跟司安然未来婆婆会面有些不太合适,但同时陶梦阮又是司家长媳、世子夫人,操心妹妹的亲事也说得过去。
  司安然确实有些紧张,她再是单蠢,也知道婆婆对于她意味着什么,她跟岳临风情到浓时什么都做了,但也知道这事不对,何况到了岳夫人眼里,恐怕只会觉得她勾着岳临风不学好,哪能对她有好脸色。陶梦阮看她紧张,拍拍她的手,道:“你记着祖母的话,不管岳夫人说什么,万万不能说出你怀了身孕,明白吗?如今到了这个境地,你只得嫁岳家没错,可也不能表现出咱们家非得扒着岳家来,明白了没有!”
  司安然老实点点头,“我知道了。”
  短短三天的时间,虽然司安然被司老夫人放在身边盯着,没有让安氏和靖国公一顿好打,但过得也没有那么好。司老夫人念着她怀着孩子,没有罚她面壁罚跪什么的,但命她在屋子里抄书,这两天最基础的《列女传》已经抄完一遍,下一步是《女戒》和《女训》。司安然从前没有将这一类的书放在心上,现在才发现,抄书一点都不比罚她跪祠堂来得轻松。
  到底是经历了事情了,她亲眼看着服侍她的下人打杀的打杀,发卖的发卖,从前任性妄为的她多少意识到了自己错得离谱。如今的处境她怕得要死,可要说一死了之,能活着,她哪能下得去手了结了自己,更何况心里多少是有些期望的,就算她错了,到底是真心喜欢岳临风的,哪怕知道孩子留不得,她也想着能峰回路转,嫁给岳临风,为他生下孩子。
  陶梦阮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还想着能有转机,心里摇了摇头,不知陈氏怎么想的,但她总觉得岳家或者至少是岳临风是有别的目的的,否则,当年应下的三年之期还没满,司安然还没及笄,为什么岳临风急着跟司安然弄出事实来?
  岳夫人定的地方是金风楼,跟对面的成衣铺子玉露阁格外对称,听说是一个老板开的,金风楼开在前,打出名气之后特意将对面的铺子买了下来,取名叫做玉露楼。马车在金风楼底下停下来,陶梦阮看时间还早,司安然又紧张得很,道:“我们在玉露楼转转再过去吧,听说玉露楼又出了些新品。”
  司安然闻言感激的点点头,两人打发赶车的寻地方歇着,带着丫头婆子往玉露楼里走。
  这个时候不早不晚的,店里人也不多,看店的小二在柜台上打瞌睡,见陶梦阮和司安然进来,连忙起身招呼。他自然知道陶梦阮她们这样的,不可能直接在店里买成衣,但若是有看中的,都是直接定做的,那可是大单。
  陶梦阮微笑着看向店小二,道:“听说有些新款,都拿来看看吧!”
  “哎,夫人和小姐请稍等,”店小二麻利的迎着陶梦阮两人往里走,“夫人、小姐可要到雅间里坐着慢慢挑选?”
  陶梦阮比较喜欢雅间清静,但她们今日主要目的是来见人的,在外面好看着人,不然人家见到靖国公府的马车了,见不到司安然,惹出些闲话难免又添了麻烦。摆摆手道:“不用了这会儿也清静,我们在这里看看就好。”
  店小二自然应是,将两人引了过去就退开了,有等在那边的妇人给陶梦阮和司安然解说。
  司安然有些紧张,也没有多少心思看衣裳,陶梦阮倒是细细挑选着,这玉露阁的成衣确实做得不错,她自然不缺衣裳穿,但府里的手艺看多了也确实少了些新鲜感,她又不缺钱,也不介意自己买些漂亮衣裳。
  陶梦阮自己挑了两件,司安然在旁边,顺便又给司安然挑了一件,都叫玉露阁重新做好了送到靖国公府。那妇人见陶梦阮眼睛都不眨的就选了三套,连忙向她推荐别的,陶梦阮想着,都一个府里住着,光司安然有也不像话,不过司羽然几个也没有跟来,想了想就给姐妹三个一人挑了几样丝巾配件,也不用特别到店里定做。
  这些挑好了,那妇人请陶梦阮和司安然过去量身,陶梦阮正想说这会儿有事,晚些过来量,司安然握着她的手突然缩紧,陶梦阮疑惑地抬头,却见岳临风跟王若云有说有笑的从上面下来。
  司安然震惊僵住的同时,岳临风和王若云也僵住了,陶梦阮见司安然要往前,连忙将她拉住了,皮笑肉不笑道:“岳公子、王小姐,真巧啊!你们也来逛成衣店?”
  岳临风脸上有些僵硬,便是王若云,也有一种被人撞破了奸情的尴尬,只呵呵笑了两声,道:“表妹到京城小住,央我带她出来走走……”
  陶梦阮嘴角的嗤笑并没有掩饰,哪有男子带着表妹光顾成衣店的,那表妹也别指望嫁人了。看王若云微微垂着头,看向司安然的目光却带着审视和挑衅,甚至还有些示威的样子,陶梦阮冷笑:“三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梦阮都嫁为人妻了,没想到王姑娘还云英未嫁啊!”
  王若云脸色一变,她哪里是不想嫁,可她的出身,虽然岳临风不介意,岳家却绝不会同意她做岳家长媳,何况王家没落的厉害,岳家还指望岳临风的妻族提携着岳临风的仕途,哪怕岳老夫人和陈氏都承认了她,还是会给岳临风娶一个更好的妻子。而今日,她正是知道陈氏要来见司安然,才特地求了岳临风跟来,她就是想看看,要坐上她想了几年的正妻位置的国公府嫡小姐能强了她哪里。
  王若云对陶梦阮印象很深,毕竟她知道,当初岳临风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陶梦阮,因为陶家书香世家,陶梦阮的父兄都是前途一片大好,跟晋阳侯府更是沾亲带故的,对岳临风的仕途自然很有好处。而陶家是扬州人,陶梦阮若是嫁了岳临风,远远地跟去了太原,孤身一人自然由着他们拿捏,可惜没等岳临风做什么,陶梦阮就跟司连瑾定亲了。如今再见,陶梦阮是司安然的长嫂,而岳临风对司安然耍了手段,她料到陶梦阮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却也没想到陶梦阮开口就给她难堪。
  陶梦阮见王若云不说话,也没准备继续补刀。王若云做定了岳临风的妾,她与王若云打机锋也没什么意思,往远了说,司安然但凡有些脑子,有靖国公府做后盾,想要拿捏一个妾,还不是最容易的事?哪怕再得岳临风喜欢又如何,终究只是个妾。
  ☆、第三十五章 变故
  司安然的目光在王若云和岳临风之间来回转了几次,她再蠢也不会相信岳临风这个说法,何况王若云看上去也不小了,若没有跟了岳临风的意思,怎么会光天化日的跟岳临风出来?
  司安然想说话,被陶梦阮拉住了,正要带司安然走,只听一声怒喝:“岳临风人呢!”
  陶梦阮拉着司安然退了一步,只见一名红衣少女从门口进来,一手提着裙角,一手还提了鞭子,正是陶梦阮不认识宁阳郡主时想象过她的模样。
  少女的一声怒喝震住了不少人,包括感觉气氛不大好,准备过来和稀泥的掌柜,闻言抬手指了指楼梯的方向。少女见状也不问情状,提着裙角便往掌柜指的方向走来,陶梦阮见她气势汹汹的模样,拉着司安然又退了几步,免得被误伤,跟来的紫枫和绿荞连忙将陶梦阮和司安然挡在身后。
  只见那红衣少女上前去,果然见得岳临风那玉树临风的模样,而落在岳临风身后两步的王若云自然也落在她眼中。王若云见她气势汹汹的模样,下意识的往岳临风身边靠,没想到这一下更加激怒了红衣少女,手里的鞭子灵蛇一般甩出去,岳临风下意识的让了让,鞭子就落到了身后的王若云身上。
  便是王家没落了,王若云也没受过什么苦,鞭子落在她身上,王若云一声惨叫,脚下一空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陶梦阮没想到这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因为怕误伤到有孕在身的司安然,陶梦阮还特意离得远一些,当然,就算离得近也没准备帮王若云挡上一鞭子,或者飞奔过去救她。王若云身后就跟了一个丫头,也不知是不是吓懵了,也没有及时拉住王若云,而岳临风往旁边侧开了身子,王若云就顺着楼梯直接摔到了楼底下。
  打人的小姑娘这会儿也呆了呆,睁大眼睛望着岳临风:“你竟然让她替你挨打!你还是不是男人!”
  这个锅甩得漂亮,岳临风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沉着一张脸道:“哪来的疯婆子?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一眼不合就动手打人,你有没有将律令放在眼里!”
  “哼!”红衣少女丝毫没有将岳临风义正言辞的放在心上,目光落在王若云身上,突然一笑,道:“哎呀,这位姐姐是怎么了?都流血了啊!这只有几步路,竟然伤得那么严重啊!”
  红衣少女进来,这玉露楼里就跟着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尤其是那爱八卦的妇人,听见她的话都向王若云看去。王若云猝不及防从楼梯上摔下来,半躺在楼梯口的地方,手扶着小腹,殷红的血从身下蜿蜒流出,将她一身仙气的白衣浸得格外惨烈。
  如红衣少女所说,岳临风站的位置离地面只有三五级台阶,王若云只是比岳临风靠后了两步,便是摔下来,也顶多崴个脚,疼个两三天也就没事了。围观的人中有中年妇人,见状连忙将身边的女儿挡到身后,一时间议论纷纷。
  呆得向布景板一般的王若云的丫头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上前去扶王若云,喊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快、快去请大夫来……”
  红衣少女见状颇为快意的一笑,道:“是该请大夫啊!我怎么觉得,这位姑娘这个样子,那么像我爹的小妾流产的样子啊!该不会……”红衣少女显然不是那会演戏的样子,捂着嘴像是发现自己说错话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一张嘲讽脸,偏生还有人跟着起哄:“可不就是嘛!哎哟,这个样子,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哎呀,看我这话说得,这位姑娘还是未嫁的姑娘家呢,哪能保住啊!”
  陶梦阮侧目看了司安然一眼,司安然的脸白的下人,手紧紧攥着陶梦阮的衣袖,上好的衣料被她抓得皱成一团。陶梦阮微微皱眉,道:“三妹妹,你哪里不舒服吗?”
  司安然摇摇头,道:“大嫂,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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