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陶梦阮点点头,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她如今倚重碧云和新来的雨水、小满,叫小绵不满了。
七夕之后,陶梦阮就搬到了幽兰居。幽兰居是陶梦阮的母亲葛氏出嫁之前住的地方,葛老夫人疼爱葛氏,想着葛氏偶尔能回娘家小住,幽兰居就给葛氏留着,陶梦阮住过去也不用费力气重新收拾。
葛氏当初是晋阳侯府唯一的嫡女,幽兰居比起如今葛姝葛婧的院子一点都不差,虽然取了幽兰居的名字,疏朗大气,最重要的是地方宽敞,陶梦阮想寻个地方练功也方便些。葛老夫人亲自到幽兰居看了一回,确定什么都不缺,才放心叫陶梦阮住下。
过了七月,天气渐渐转凉,陶梦阮搬到幽兰居,去老夫人那里请安,顺便找她说话的人少了,做事就自由得多,短短的时间武功已经大有进益,也抽出空闲做了几样简单的机关暗器,带在身边防身。
这一日下过一场雨,陶梦阮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小绵便一脸欢喜的跑来禀报,道:“姑娘,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还有二少爷来了,正在宁心堂那边,请姑娘过去呢!”
“我娘,还有大哥大嫂二弟都来了?怎么我一点信都没有收到?”陶梦阮惊喜的睁大了眼睛。虽然是司连瑾请旨赐婚,但定亲这样的大事,陶梦阮这边总要来人,才好商议亲事,虽然陶静轩和葛氏将陶梦阮托付给了葛家,但礼数不能废,需等陶家来人才能正式定亲。陶梦阮本来以为岭南路远,父亲又是地方官,不能离职,恐怕只有兄长来一趟,没想到除了陶静轩都到了。
“夫人说,二少爷要给姑娘一个惊喜,不许人给姑娘传信,奴婢替姑娘给葛老夫人送莲子羹,刚巧见到老夫人派人给姑娘送信,所以,老夫人就命奴婢来告知姑娘了!”小绵也高兴地答道。
“那,快些替我收拾一下,我这就过去!”陶梦阮正准备提步往外走,才发现因为天热,她不出门只穿了简单的纱衣,连忙叫了碧云几个替她重新梳妆。
碧云几个知道陶梦阮急着去见母亲兄弟,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点缀了几样精巧的花钗,整理了衣裳就跟着陶梦阮往宁心堂去。
幽兰居离宁心堂有些远,因为当初葛氏住在幽兰居时,宁心堂住的是如今老夫人的婆婆,而葛氏的院子,离葛老夫人的院子近些,到宁心堂就远了些。她们小辈的姑娘家去见长辈没有乘软轿的理,整个葛家也就是葛婷身子弱,时常乘软轿而已,陶梦阮心急着见母亲兄弟,脚步也放得快些,跟在身后的几个丫头险些都跟不上。
路过花园时,陶梦阮远远地瞧见葛婷在葡萄架下面,微仰着头望着葡萄架上熟透的葡萄,有些神情恍惚的样子。
自七夕之后,陶梦阮只有每天给葛老夫人请安会见到葛婷,只是葛婷仿佛大受打击一般,人沉默了下来,也不再掐尖要强,倒是常常一个人呆坐着不知道想什么。葛婷一向不大合群,拿自己陷害姐妹叫姐妹挨骂受罚的事也没少做,虽没有证据,但逮着她含沙射影骂她的人也不少,总不至于那天丢了脸就被打击到这个程度,陶梦阮猜着,大约葛婷也想到那早了一个多月的簪子以及送簪子的人吧。
☆、第三十六章 陶家小弟
七夕的事后来陶梦阮也叫碧云打听过后续的发展。葛醇和明二公子将那小偷送了官,英国公府和晋阳侯府公子亲自送过去的人,官府也不敢怠慢,最后查出是京中的惯偷,因为偷葛婷的东西不成反被葛醇教训了一回心生怨恨,所以才会毁葛婷的名声报复。没想到一时手痒偷了明四姑娘的玉坠,以致事情败露。当然还有另一个版本,一个小偷怎么敢惹上晋阳侯府,其实是有倾慕岳临风的姑娘收买了小偷做事,没想到坏在小偷的职业病上面。
这两种说法,前一种完全是扯淡,小偷都恨不得低调到没人看他们一眼,怎么可能因为一点怨恨惹出那么大事。而第二种,见过了前世为了某个明星要死要活的小姑娘,有人针对葛婷似乎也不奇怪,而葛闻瑞几人则更倾向于有人试图利用此事,动摇葛姝在太子府的地位,这最直接的怀疑对象自然就是明家。
陶梦阮不知事实真相如何,姐妹们也不敢胡乱猜测,只是葛婷似乎认定了岳临风做了什么,当天就写了信,叫葛醇替她给岳临风寄去。女儿家的书信可不能随便流出去,葛醇当时黑了脸,但到底是亲妹子,葛婷哭闹之下,葛醇将书信誊抄了一遍,到底给岳临风寄了去。
京城到太原路程不近不远,自书信寄出去之后,葛婷便天天等着回信,没事就坐在葡萄架下面等着,好好地青春朝气的小姑娘搞得跟深闺怨妇一般。葛老夫人气得骂了她几回,葛婷依然我行我素,长辈们也只得由她去了。
“姑娘,先去宁心堂吧,夫人他们还等着姑娘呢!”碧云见陶梦阮顿住脚步,不由提醒道。这些天葛婷都是这般模样,葛婷就算不讨喜,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谁还能讨厌她到恨不得她一辈子受苦的程度?只是长辈们、平辈的兄弟姐妹都劝过了,没有用,也只能由着她自己想通。
陶梦阮点点头,也没有过去跟葛婷打个招呼的意思,她母亲兄弟还在前面等着呢。
宁心堂也十分热闹,小辈们还没有过来,韩氏和楼氏却都在,正同葛氏说着话,陶梦阮见葛氏眼眶微红,看样子见了葛老夫人已经哭过一回了。
“大姐姐!”二弟陶少安眼尖,陶梦阮远远地走来就看到了,快步走到陶梦阮面前站定,一本正经的见礼道:“少安见过大姐姐!”
陶梦阮噗嗤一笑,轻轻一点陶少安的额头,道:“平日里也不见你这般讲规矩,怎么这一来,就知道给姐姐见礼了?”
“嘿嘿,那不是仲宣有回给他玉如姐姐见礼,将玉如姐姐都惊呆了吗?我就想看看大姐姐会不会也一样!”陶少安嘿嘿笑道。
陶梦阮本来担心见到原主的亲人会不知所措,叫陶少安一个打搅,心里以为的生疏立刻就消失了,尤其见到泪眼盈盈的葛氏,陶梦阮上前正要行礼,便被葛氏抱起来,有些激动道:“娘的阮儿!”
陶梦阮被葛氏抱着,眼泪也被葛氏勾了出来。
等大家都坐下,葛氏拉着陶梦阮的手,眼眶又红了一圈。韩氏笑着打趣道:“妹妹如今可放心了,哭得这样伤心,难道嫂嫂们还会让阮儿受委屈不成!”
葛氏出嫁前跟这个二嫂楼氏关系就很好,闻言也不会多想,只笑道:“二嫂如今笑我,将来婧丫头出嫁你就明白了,哪怕知道她过得好好地,也要担心她冷了热了,哪能不想呢!”
“是啊,婉娘出嫁这么多年,我可不时时惦记着她嘛!”葛老夫人也叹了一回,“原本以为只有成哥儿夫妻过来,你带着孩子们都来了,姑爷在那边不是没人照顾了吗?”
“夫君那么大人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何况家里那么多下人呢!夫君也惦记着阮儿,若非实在走不开,怎么也要亲自来看一看。”葛氏轻拍着陶梦阮的手,“年后成哥儿也要参加大比,如今来了,正好在京城安心备考,我和二郎住一段时间就得回去,正好叫成哥儿媳妇帮忙料理阮儿的嫁妆。”
“也好,阮儿的嫁妆确实该准备起来了。”葛老夫人赞同的点点头。
不多时小辈们都到了,连最近还在闹别扭的刘氏也扶着腰来了,见陶梦阮坐在葛氏身边,脸色又扭曲了一瞬。之前刘氏跟葛蕴闹了一回,葛蕴转头就放话要纳妾,刘氏闹到韩氏和老夫人面前,葛老夫人早就不耐烦刘氏各种闹腾,直接说葛蕴年纪不小了,也该有一房像样的妾室。本意是敲打敲打刘氏,没想到刘氏当下就甩脸子回了刘家,葛蕴年轻气盛,也没有低声下气哄刘氏的心,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连上门看一回都没有。
葛蕴不急,可刘家不可能将个出嫁了的女儿长时间留在家中,刘氏在家里住了半个多月,前几天才被刘家送回来。
陶梦阮自认为自己已经十分注意了,别说跟表兄们有什么接触,就算说话也不过是礼节上的几句话,刘氏再坚持认为她跟葛蕴关系不一般,她也没有法子。
刘氏最开始确实是觉得葛蕴对陶梦阮格外照顾,而格外针对陶梦阮,到了后来,则是单纯针对陶梦阮这个人,总觉得自己的一切不如意都是在陶梦阮来了之后才开始的。前前后后说小话,设计陷害什么的都做过了,偏偏陶梦阮搬离了宁心堂,她跟葛蕴的关系倒是彻底僵了,对陶梦阮自然更加怨恨。
刘氏见陶梦阮丝毫没有注意她,心里又是一阵扭曲,有一种她将对方当做仇人,对方却将她视作跳梁小丑的憋屈,只是长辈都在,陶梦阮母亲兄长也来了,刘氏虽然面色不虞,到底没敢闹出什么来。
☆、第三十七章 嫁女儿的心态
这边见过,葛老夫人见葛氏几人都面有倦色,便叫他们先回去休息。葛氏同陶梦阮住在一处,陶少成夫妇和陶少安不便住在内院,就另外做了安排。
虽然远道而来,但许久没见到陶梦阮了,一家子自然是要聚到一起说说话,就一起去了幽兰居。葛氏最为挂心的就是陶梦阮的亲事,婚事定下来了她自然高兴,但她原本只是希望给陶梦阮定一门差不多的亲事,靖国公府显然超出了她的想法,连忙问起这门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梦阮心知母亲兄嫂的担心,便简单地将事情解说了一遍。葛氏最怕的就是这门婚事当中有什么不得不结的缘故,葛家传信过去也简单解说了事情经过,可没有亲口从陶梦阮口中听到解释,一家子都不放心。听陶梦阮解释,也从廖妈妈口中得知未来姑爷待陶梦阮极好,葛氏才算勉强放了心,只是依然有些隐忧,道:“阮儿,司家家世比咱家强,若是你在司家受了欺负,可怎么办啊!”
“……”陶梦阮自己都担心以后人家欺负自己,然而,娘家撑腰这种事情也很玄啊,就算娘家强大,叫姑爷不能不低头,完了两人的关系也多半要越来越差。所以婚姻虽然是两家人的事,可要过得好,也只能靠自己。陶梦阮抱着葛氏的胳膊安慰她,道:“娘,司家家风很好,哪怕有一天,女儿没了世子的喜爱,至少还是嫡妻正室,怎么也不会叫人欺负的。”
葛氏勉强点了头,虽然依然不放心,但也没有法子,只能安慰自己,司连瑾亲自请旨赐婚,至少现在,对女儿是上了心的,嘱咐陶梦阮嫁到了司家一定要乖巧懂事,讨得长辈们喜欢。陶梦阮虽觉得这话说得太早了,却也乖乖的应了下来,许多人家不看重女儿,若定下了这样的好亲事恨不得将女婿捧上天,葛氏却只担心陶梦阮受委屈。
“娘,我和夫君既然要在京城住到明年,媳妇想着,是不是先派人去修整京城的宅院,总不能一直在侯府住着。”谈过了陶梦阮的亲事,陶少成的妻子秦氏提醒道,“妹妹的嫁妆也要准备起来了,在侯府住着总不太方便。”
葛氏闻言也点点头,虽然母亲疼她,可陶梦阮一个人住着倒是无妨,一家子住着就不方便了,何况明年陶少成若是能考中进士,至少还要在京城留上两三年。有嫡亲兄嫂在,陶梦阮住在自家宅子自然是更好,拍拍秦氏的手,道:“还是你想得周到,今日才来,明日成哥儿就去办吧,等过了中秋,咱们就搬回去住,以后我和安哥儿回岭南去,有你和成哥儿照看阮儿,我也放心。”
“娘,大哥大嫂还有小弟,你们远道而来也累了,还是先歇一歇吧,总归要在京城留一段时日,要说话也不急在这一时。”陶梦阮见小弟陶少安已经在打呵欠,就叫几人都先去休息,能回去自家宅子住自然是最好的,不过这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葛氏出嫁这么多年了,虽然偶尔也能回娘家看看,但已经多年没有机会陪父母过中秋了。这一回既是赶上了,葛氏便没有急着带儿女们搬出去,决定在侯府过了中秋再走。
次日午后,司连瑾就带了礼物,亲自上门拜见葛氏。
司连瑾特意跑这一趟,不仅是表示对陶梦阮这个未婚妻的重视,更是希望未来岳母大人和大舅子见了他的面,能对这桩婚事放心。可惜事与愿违,司连瑾拜见了葛氏,还将年少的小舅子带出去玩拉近关系,结果他刚走,葛氏便一脸忧心的将陶梦阮叫过去说话。
陶梦阮被葛氏担忧的目光看得十分不自在,道:“娘,怎么了?世子有什么不妥吗?”
葛氏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位世子,长得也太好了!”司连瑾是京城的名人,可毕竟是男子,又不是一个圈子交往的,葛氏之前还真没见过司连瑾。原本只是担心司家门第太高,女儿嫁过去会受委屈,如今更担心未来姑爷长得太好,招蜂引蝶的日子过不安稳。
陶梦阮刚刚看到司连瑾的模样,明显看得出来是特意收拾过,显然是为了给岳母和大舅子留个好印象,然后,被她母亲嫌弃长得太好了。陶梦阮都同情司连瑾了,可转头还得安慰亲娘,道:“娘,你女儿长得这样好看,若是未来夫婿不够好看,那不是吃大亏了吗?”
葛氏看着陶梦阮还没有完全长开,但已经妍丽非常的面容,叹了口气,道:“阮儿你还小,不明白人美是非多。”
“……”陶梦阮满头黑线,难道堂堂靖国公世子,还要担心被人觊觎强抢不成?
葛氏看女儿的表情,也不由得叹气。听夫君说,陶家曾出过不少大美人,甚至还有人做过红颜祸水,惹出许多是非不说,还险些连累家族。到了女儿该定亲的时候,她既希望女儿嫁得不要太高,不会受委屈,又怕人家家世不够好护不住女儿。结果见了未来女婿,那是不仅担心女儿受委屈,更担心女婿长得太好,日后更多麻烦。
“……”陶梦阮被葛氏的表情逗得一笑,道:“娘,长得好又不怪他,再说了,若长得不好,娘不是又该嫌女儿吃亏了吗?娘得想开些,女儿和世子都长得好看,至少不担心将来孩子长得丑啊!”
“胡说,小姑娘家家的,哪能将这些话挂在嘴边。”葛氏虽然在教训陶梦阮,自己也跟着笑了。
葛氏忧心了一回,被陶梦阮劝了去休息,陶梦阮倒是不累,因为母亲兄嫂和弟弟都在,陶梦阮不想出门,就找了一本书翻看。不多时,小满来报:“姑娘,四表姑娘来了。”
小满几个丫头给了陶梦阮,连着碧云,葛老夫人都叫韩氏将卖身契送到了陶梦阮手中,因此几人都称陶梦阮为姑娘,而将葛家姐妹们称为表姑娘。而以前服侍陶梦阮的人,因为陶静轩外放,没有跟去,后来也没来得及再添,随陶家南去的两个年纪大了,葛氏做主配了人。见陶梦阮身边已经添了人,葛氏便暂且歇了给陶梦阮添人的心思,打算先看着再说。
☆、第三十八章 回信
葛氏几人的到来,后来的几个丫头都有些紧张,担心葛氏不放心用葛家的人,另外给陶梦阮安排了人手,服侍陶梦阮半点不敢怠慢。葛婷来了,小满便先一步进来禀报陶梦阮。
自七夕以来,葛婷都一副望夫石的样子,谁也不搭理,突然跑来陶梦阮这里,陶梦阮还有些意外,毕竟就连昨日葛氏到了,葛婷都没有出去见一见。葛婷这么失礼的行为葛老夫人和韩氏都脸上无光,当时说的是葛婷身子不好,在屋里歇着,葛氏自来知道这个侄女的德性,也并不在意,没想到今日葛婷倒是有心情跑来这边了。
陶梦阮抬头,见葛婷紧跟着进来,将手里的书放下,叫小绵去取点心来,向葛婷道:“四表妹今日怎么来了?”打量了葛婷一眼,却发现昨日还要死不活的葛婷,今日倒是容光焕发,眉眼间都带着喜意,陶梦阮猜着多半是岳临风来信了。
“昨日身子不舒服,没能给姑姑请安,今日好些了,所以来给姑姑请安,希望姑姑别怪我。”葛婷柔柔的笑道,小姑娘正是青葱漂亮的年纪,若是不知道葛婷的事迹,还真是个漂亮招人疼的小姑娘。
“娘亲还在休息,四表妹先坐坐吧!”陶梦阮同葛婷一起坐下,顺口问了一句,“四表妹这样开心,是不是岳家表哥来信了?”
提起岳临风,葛婷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几分,道:“嗯,今早才收到的信,岳家表哥听说有人陷害我,还宽慰我不要放在心上,他无论如何都是相信我的。说起来还要谢谢表姐,那天若不是表姐发现那小贼藏在袖里的赃物,我可真不知道如何证明我的清白。”
葛婷突然这么好说话,陶梦阮还有些意外,只笑道:“表妹何必这样客气,只是我那个位置恰好看得清楚而已。”
“那也要谢谢表姐刚巧看到啊!”葛婷神采飞扬起来,“岳家表哥还说,那时定了亲,他想寻些特别的东西送给我,刚巧有个好友是珍宝阁的东家少爷,就同他买了些最新的款式,没想到叫那小偷钻了空子,给我惹出祸事来。为这,岳家表哥还特意叫人捎了些太原那边的土产,给我压惊呢!我想着那许多东西我也用不了,就给姐姐、妹妹们都送一些,虽然不珍贵,但也算新奇。”说着,叫丫头将东西拿来给陶梦阮挑。
陶梦阮看着托盘中放着的一些小玩意儿,葛婷嘴里说不珍贵,但看材质都是玉石珍宝雕琢而成,看上去样式与京城的倒是不同。陶梦阮只挑了两个小巧的摆件,葛婷笑着说了会儿话,说是要给其他姐妹送去,便带着丫头又走了,显然是忘了要给葛氏请安的话。
陶梦阮把玩着两个小东西,想起葛婷说是来拜见母亲的话,不由摇了摇头,正巧葛氏扶着额头出来,道:“刚刚像是听到婷丫头说话的声音,婷丫头来了?”
“嗯,岳家表哥送了些小玩意儿过来,四表妹给我送了两件过来。”陶梦阮扶了葛氏坐下,没有提葛婷要请安的话。
葛氏想起昨日没见到葛婷,今天都来到这里了,也没有想着见一见她这个姑姑,心里摇了摇头,却没有在意,道:“什么小玩意儿?给娘看看。”
陶梦阮将两个摆件拿给葛氏看,两个都是玉雕,一黑一白,两只憨态可掬的小狮子。
葛氏知道陶梦阮喜欢那些毛茸茸的小东西,屋子里还放了两只雪白的猫儿,惹得小儿子陶少安得了空就去逗猫儿,见女儿连玉件都选了两只小狮子,不由笑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样喜欢这些小动物?”
“毛茸茸的多可爱啊!”陶梦阮笑着,原主跟她在这一点上倒是很像,只是原主手残,鸟儿、猫儿什么的,养一只死一只,后来也就不再祸害那些小生命了,只叫丫头绣一些摆着赏玩。葛氏这回来见着陶梦阮养了两只猫儿,养了快一个月了,还活蹦乱跳的,心里还十分宽慰女儿终于长大了。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葛氏轻轻点了一下陶梦阮的额头,嘴上这么说,却也没有扭转女儿爱好的意思,谁没有点喜好啊,女儿活泼爱玩些总比刁蛮任性强吧。
陶梦阮嘻嘻笑着,葛氏却提起葛婷来,有些不赞同道:“我听说你表姐妹几个都定下亲事了,怎么一下子就都定下来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哪家相看亲事不得前前后后两三年的?”
“二表姐的亲事是一早就在相看的,我来的时候就差不多定下来了。倒是大表姐和三表姐因为太子选妃的缘故耽搁了一段时间,大表姐做了太子妃之后,本来是要先考虑三表姐的事的,没想到岳家定下了四表妹,所以三表姐的婚事就定的匆忙了些。”陶梦阮简单地解释道,“好在定的是二舅舅同僚家的世兄,想来二舅舅也是认真打探过的。”
葛氏闻言点点头,这次来就发现,原本就不太和睦的两个嫂嫂这回更加有嫌隙了,想来多半就是为了这个缘故。太原岳家她也知道一些,但若是结亲,长幼有序也该先考虑葛婧才对,没想到最后定了葛婷。只是婚事早已经定下来了,她又是早已出嫁的外嫁女,实在没有什么立场说话,只摇摇头道:“看这样子,大哥和二哥恐怕迟早要分家。”
陶梦阮也点点头,两家如今已经有不少矛盾,若是老侯爷和老夫人还一直用孝道压着,恐怕迟早有爆发的一天。只是这个时代讲究父母在不分家,若要分家恐怕得等到大舅舅承爵的时候,而大房跟二房的矛盾若是在这样激化下去,往后的事情还真不好说。
“等过了中秋,咱们的宅子也该整顿好了,到时咱们就搬回去住。虽然我跟你弟弟过些时候就要回南边去了,但你大哥大嫂在,回自家住着总比在这边方便。”葛氏想到的更多,她比二哥葛闻远只小了三岁,兄妹三个是一起长大的,两个兄长对她都不错,可两个兄长之间,打小就没有那么亲密无间。
☆、第三十九章 出门
葛闻瑞是长子,自小就被祖父、父亲教导成熟稳重,将来要撑起一个家,虽然养得性格沉稳,但也有些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的优越感。而葛闻远是次子,他出生时已经有一个庶兄、一个庶姐,父母因为各种缘故感情也出了些问题,虽然那个庶兄最后没能养大,但也养得葛闻远有些敏感而好强的性格。表面上看兄弟俩关系好,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可实际上,葛闻瑞对弟弟多少有些轻视,而葛闻远对兄长更是有些不服气。
父辈的问题最容易在小辈身上体现出来,不说几个男孩子,就是女孩子当中,葛婧不就从小跟葛姝、葛婷比着来,自然就是受父母影响的缘故。这些事葛氏不好评价谁对谁错,但有了如今一层层的矛盾激化,接下来孩子们出嫁娶亲,只会更加激化,葛氏没有偏帮谁的意思,只不希望女儿卷入其中。
陶梦阮不知葛氏心中所想,对于葛氏所说的搬出去住自然求之不得,几个表姐妹还好,刘氏那个表嫂简直太烦人了,又不能将她如何,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好些。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私房话,葛婧过来寻陶梦阮,邀陶梦阮一道出去买针线,过些时日是葛姝的生辰,要准备礼物。
陶梦阮见葛茵、罗月苏都在,倒是不见葛婷和韩茜,便知道葛婷大约又跟葛婧说了什么话,葛婧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心情不好出门散心自然不会叫上葛婷,连带的,葛婷的亲表姐也不叫了。
“去吧,顺便替娘挑些丝线回来,”相对而言,葛氏对率真的葛婧印象更好些,陶梦阮以前在京城时,因为陶家身份高不成低不就的,结交的好友也不多,原本陶梦阮年纪还小,葛氏也没有太在意,但如今定下了靖国公府的亲事,日后要嫁在京城,自然应当多在京城走走,总不能与其他贵女走在一起没有话说。
得了母亲的话,陶梦阮点点头,叫了小满和雨水跟着,准备同葛婧几人一道出门。葛茵见不得葛婷好,对葛婧也没有多少好感,没见葛婷还故意道:“三妹妹,我们一道出门,不叫四妹妹还有韩家表妹,不太好吧!”
“四妹妹不是身子不好吗?韩家表姐不是说要照顾四妹妹?总不能光等着她们的空吧,那还不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不用葛婧说话,罗月苏便翻了个白眼道。
陶梦阮没想到她不过是回屋取些银钱的功夫,外面友谊的小船就差点翻了,出来见气氛有些奇怪,也没有问,道:“这就走么?我瞧着时间也不早了。”
葛婧看了葛茵一眼,拉了陶梦阮当先走了,她当然不想跟葛茵一道出门,但去寻罗月苏的时候,葛茵刚好在,只得顺便邀请了一回,没想到葛茵还真就跟来了。
至于葛婷,葛茵邀了小姐妹们逛街的事她哪能不知道,但她本来就是去炫耀的,在她心里,那时葛婧担心宽慰的话就跟嘲笑她一般,所以收到了岳临风的信,葛婷着重去嘲讽了葛婧一番。葛婧邀人出去玩没有叫葛婷,葛婷也并不在意,她心情好,当然不用出门散心,心满意足的在屋子里做荒废了快一个月的绣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