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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娘子刚从水中出来,姣好的脸庞若出水芙蓉,如瀑的长发及腰,温顺地随着步伐摇曳。她今日所穿的中衣与以往不同,竟是轻薄了许多,似乎因为太肥大,还露出脖颈下一片白净如玉的肌肤。偏偏里面是大红的抹胸,甚至能看出鸳鸯戏水的图案。柳安州绣工天下第一,那交颈的鸳鸯栩栩如生,随着胸前的颤动一跳一跳的,简直要蹦出来。
  快要蹦出来的还有周朗的心,跳动的异常剧烈,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静淑红着小脸儿,根本没看他。径直走到暖炉前,攥住头发轻轻抖动。青铜暖炉里是上等的无烟银碳,隔着镂空的盖子映出点点温热的红光,映在她脸上,更显娇羞可人。
  她把头发都甩到一边,自然就歪了身子。柔软的中衣顺势下滑,露出半边圆润白皙的肩头,上面松松垮垮地吊着一根红色的抹胸带子,让人手痒的恨不能一把拽下来。
  第19章 诱夫第十二计
  为了表示自己并非故意引诱,静淑极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心虚的不敢看他。
  她轻轻抖动着长发,在暖炉边烤干。却忽然感到腰上一热,下意识的垂眸,就见他一双大手从背后环到了身前,把她箍进他滚烫的胸膛。
  “冷不冷?穿这么少,别着了凉。”他的嗓音有点哑,低头在她耳边吹着热气,痒痒的。
  手一软,长发垂落,白腻的右肩直刺进他眼底。
  “不……不冷,”被他这样抱着,静淑心跳如鼓,语无伦次,连连吸了几口气,才略微平静地说道:“这不是守着暖炉呢么,这几日天天守着暖炉,有些上火,才穿了轻薄一些的中衣。”
  说完,自己马上又后悔了,怎么都觉着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周朗此刻并没有在意她说的是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羊脂白玉般的肌肤,缓缓俯身在裸着的肩上亲了一口,一只大手悄无声息地爬上肩头,沿着一根抹胸的红色带子向下滑,朝着那若隐若现的翘挺处去。
  静淑纤细的身子忍不住轻颤,肩上的湿吻,快到胸前的大掌,最要命的是后臀上抵着的火热硬物。原本想好欲迎还拒的,可是此刻,全身被他的强烈欲念包围,她发现情况似乎已经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
  怎么办?怎么办?
  若是就这样被他要了身子,以后说起来,他必定要说是自己不守妇道,故意少穿衣服勾引他。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已经吻住诱人锁骨,大手蓦地向下探进了抹胸里,一把抓住令她脸红耳热的羞处。而后臀上,也被他狠狠撞了一下。
  “啊……”姑娘娇呼一声,惊慌欲逃,可是身子却没出息地瘫软在他怀里。
  周朗舍不得松口,也舍不得撒手,可是她身子突然变得绵软无力,面前便是滚烫的暖炉。怕烫到她,只得暂且松开,把人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床边。
  大红喜被松软厚实,周朗急吼吼地把她扔在床上,就扑了上去。
  刚要去吻樱红诱人的小嘴儿,突然发现她脸上出现了几滴血迹,很快,那血迹越来越多,她的脸颊、鼻尖、唇上……
  “静淑,你怎么了?”周朗全身火热的欲念迅速消退,紧张而又担忧的盯着她。
  “我……我没什么,是你……流鼻血了。”静淑也意识到哪里不对,抬头一看发现了端倪。
  周朗抬手在人中上一抹,果然染了满手的血红。他赶忙捂住鼻子,到浴房去洗。静淑也赶快起来洗脸,找来两团棉花帮他堵住鼻孔,又把掉了几个血点的中衣换下,找出新的穿上。忙活完了,都是又冷又累,钻进被窝,谁也不说话。
  糗大了!周朗暗骂自己没出息,在小娘子面前丢脸。
  “那个……咳,近日出了一桩大案子,竟有亡命飞贼偷了太后永寿宫中的琉璃塔,这几日日夜不停地奔波,上火了,上火……”周朗欲盖弥彰的解释,让静淑抿着嘴无声轻笑,竟是和自己刚才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有些类似呢。
  周朗仰面躺着,鼻孔里塞着两团棉花,心里忿忿不平。可是不管他还有什么想法,今晚也无法实现了。下次……唉!下次简直不知该如何开始,一次偶然可以糊弄过去。若是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他一辈子的男人雄风可就扫地了。
  静淑心中窃喜,正愁欲迎怀拒这招不知怎么用呢,他竟然出了状况,真是天助我也。可是,转念一想,又有点失落,这次没能圆房,恐怕近几天都要很别扭了。尤其是右肩和右胸上,火辣辣地,似乎被他烙上了吻痕和指印。
  那重重的一抓,虽是不痛,却全被他包在了大掌里。甚至他还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揉了几下。静淑是个脸皮儿薄的姑娘,平时沐浴都不肯让丫鬟看自己的身子。今日却突然被他摸了那里,简直……想到这,呼吸又不顺畅了。
  周朗此刻心绪也不稳,手心里痒痒的,才刚尝着点甜头,还没仔细品呢。都是那该死的暖炉,若不是怕她烫着,怎么也要多揉一会儿的。真舒服,嘿嘿!虽不是很大,但是弹性极好,满手滑腻,握在掌心的感觉,快要把他融化了。
  夫妻俩再也不说话,在暗夜中各自闭着眼出神。
  静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身边。净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是他在小解么?
  静淑小脸儿又红透了。
  他洗了脸回卧房的时候,鼻孔上的棉团已经扔掉了,静淑想起昨晚的尴尬想笑又不敢笑,生生憋着的表情让周朗看在眼里,眸色愈发深沉。
  “今天可能还会忙,晚饭时若我还没回来,就是不回来了,你早点吃饭休息吧。”周朗披好大氅就要出去。
  静淑有点失落,轻轻“哦”了一声问道:“不吃了早饭再走吗?”
  “不了,衙门口有一家早点摊子做的不错,弟兄们都在那吃,我也尝过了,还行。”他抬脚就走,赶快躲开这尴尬。
  “明日就小年儿了,听说姑母和大小姐要回门儿的,祖母说要在一起吃团圆饭,你可回得来么?”静淑追上去问道。
  姑母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嫁得是兵部尚书郭翼,周家大小姐周巧凤嫁的是郭翼长子郭征,和自己的亲姑母做了婆媳。
  周朗脚步一顿,点了点头,回头对门口的静淑温和道:“进去吧,外面冷。”
  “嗯,夫君注意安全,早点回家。”静淑柔声道。
  周朗笑笑,朝她摆摆手,让她进去。
  各王府和达官显贵的府邸都在皇城东面,周朗骑着马迎着呼啸的西北风,很快就到了京兆府衙门前。旁边的小胡同里有几家卖早点的,周朗和褚平弯腰进门,见没有食客,周朗就问道:“你这里可有什么败火的吃食,比如绿豆汤之类的。”
  话音未落,就见宋振刚和四五个捕快一起进来,正听到周朗的话。
  “兄弟,昨晚你不是回家了么,一晚上的时间还没把火败下去?哈哈……”宋振刚这人说话一向口无遮拦。
  周朗俊脸一红,咳了一声,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好。
  一个胆子大的捕快低声道:“必是咱们主簿夫人娇弱如花,满足不了大人龙精虎猛的需求。大人,怡红楼的头牌顾盼姑娘自上次见过一次大人英姿,至今念念不忘呢,不如大人去那里泄泄火,老鸨子必定求之不得,连钱都不敢收的。”
  若无京兆府的捕快们罩着,怡红楼是办不下去的。青楼女子傍上官差是常见的事,对于她们来说,不用花银子,只陪着睡一觉就能得个护身符,这样的美事很划算。何况官差们大多身体强壮,功夫不凡,若是在有周朗这般相貌英俊、身材挺拔的,简直是她们的福分。
  周朗沉了脸:“你若不去那里,怎么会知道那里的情况。千人摸万人睡的东西,爷嫌脏。”
  官差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怡红楼睡女人,一般都是晚上值夜的时候偷偷摸摸地睡一觉就走。这潜规则众人心知肚明,但是被人说出来就不好了。见周朗沉了脸,那个想拍马屁的捕快才知道自己拍到马腿上了,吓得再不敢说话,溜到墙角吃饭去了。
  第20章 诱夫第十三计
  快过年了,静淑整理自己的嫁妆,找些好玩的小玩意儿,准备作为节礼送给小姑子、小叔子们。眼光瞟到出嫁前九王妃送的一盒宫花上面,忽地想起那日二太太送了自己一盒姜糖。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她重视九王妃,就把九王妃赏的东西给她送去,必定能令她欢喜。
  二房的梅香苑在郡王府西北角,静淑带着两个大丫鬟提着礼盒来到花厅的时候,二太太靳氏正在跟两个姑娘打絡子。
  “呦!老三娘子来了,快进来坐。”靳氏热情地招呼静淑进门。
  “三嫂。”两个姑娘齐齐地起来行礼。
  “二婶、两位妹妹。”静淑屈膝万福,礼数周全。
  “都是一家人,快别客气了。”靳氏笑吟吟地让她们坐在了一处。
  靳氏名声不错,知书达理,二老爷喜欢不停地往家里纳小妾,基本上两三年一个,靳氏也都容下了。甚至还把自己陪嫁的大丫鬟秋画给了他,秋画的女儿,也就是三小姐周雅凤从出生就养在自己膝下,吃穿用度跟嫡出的二小姐周玉凤一样。
  静淑拿起榻上的络子瞧了瞧,夸赞道:“两位妹妹真是心灵手巧,能把络子编的这么精致。”
  靳氏笑道:“小孩子们玩儿的,不算什么。柳安州刺绣天下第一,以后还得让她们好好跟你学。”
  静淑招手让素笺把盒子捧过来,打开盖子,取出两对宫花,交给两个姑娘。靳氏见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二婶,这是前些天九王妃赏的宫花,说是宫中最新的花样子,这粉嫩的颜色正适合豆蔻年纪的两位妹妹,就给她们带着玩儿吧。”静淑笑道,眼睛温和地看着靳氏表情。
  一听是九王妃送的,靳氏喜笑颜开:“我说呢,这花怎么如此水灵,竟是九王妃赏的,你们快好好收着,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出去踏青就戴上,刚好应春景。”
  静淑心下一动,眼看着就过年了,不让她们过年带新花,却等春天出门的时候戴,分明是给别人家看的。满朝文武惟九王马首是瞻,长公主似乎并不招皇上待见,靳氏这么做,的确是要给她们找好姑爷了。
  “多谢三嫂。”两个姑娘欢欢喜喜地收了。
  周家的人多数遗传了长公主的凤眸,二小姐周玉凤生的像父亲,长着一双妩媚的丹凤眼,眼神流转间带着嫡女的凌厉。
  三小姐周雅凤是庶出,长着一对圆圆的杏眼,目光如水,温柔中带着点怯懦。
  “二太太,我刚刚又把那小狐狸精……”棉门帘被挑起,进来一个瘦弱的妇人,带着满脸兴奋,刚说了半句话,见屋里有外人,赶忙就停住了话头。
  靳氏不悦地撇了她一眼,周雅凤怯怯地站起来:“姨娘,这是新进门的三嫂。”
  周朗新婚不久,一说三嫂,秋画自然就明白了,赶忙上前行礼:“贱妾拜见三娘子。”
  “秋姨娘快快请起。”虽是小妾难登大雅之堂,可是在怎么说,她也是二叔的妾室,终究还是差着一辈呢。
  周雅凤捧着宫花给秋画瞧:“姨娘,这是九王妃赏的宫花,三嫂送给姐姐和我各一对。”
  秋画欢喜而又小心翼翼地接过去看了看,不敢多拿,匆忙放在了桌子上,对静淑千恩万谢。
  靳氏不悦道:“秋画,你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三姑娘也大了,明年就要张罗人家了,你总是这样鸡飞狗跳的,也不怕影响姑娘名声么?我这里费心费力地对外夸赞雅凤,你以后消停些,莫在与那些姨娘们闹了,也为姑娘的前途考虑考虑吧。将来若寻不着好人家,就是被你连累的。”
  秋画低低的垂下头,掩住眸中的泪光,连连称是,躬身退了出去。
  周雅凤紧咬着下唇,看自己亲娘走了,把脸转向一边。
  气氛有些尴尬,又闲话了几句,静淑带着丫鬟们回到兰馨苑。
  “我瞧着那秋姨娘也不像那种刁钻刻薄的人,怎么府里的人都说她时常与受宠的小妾厮打谩骂呢?”静淑在暖炉旁喝着茶道。
  素笺脸色不太好,垂首侍立一旁。
  彩墨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夫人从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哪知道这些大宅里阴私手段呢,我听人说过,但凡像郡王府这样的豪门大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二太太为自己博了个好名声,自然就有替她背黑锅的人。”
  素笺身子一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姑娘……姑娘,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奴婢对姑娘忠心耿耿,求姑娘,求姑娘不要让素笺伺候男人,奴婢只想伺候姑娘一辈子。”
  静淑吓了一跳,看素笺落下了滚滚热泪,赶忙拉她起来:“傻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谁让你伺候男人了?”
  彩墨见她还没明白,补充道:“姑娘,这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已经把府里的事情差不多打听清楚了。那秋画原是二太太的陪嫁丫鬟,后来二老爷纳了一个小妾,嚣张的很。二太太不便和她厮打,就把秋姨娘送到了二老爷床上,之后就开始和新入府的小妾们厮打。其实,她就是二太太手里的一只狗,让她咬谁就得咬谁,难道她不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嫁个好人家吗?可是二老爷不管事,只能依靠二太太做主,她纵有再多的委屈又能如何。”
  这天晚上,周朗没有回家,静淑一个人躺在宽大的龙凤喜床上遍体生寒。一个温和敦厚的二太太竟有如此心机,看来在这郡王府中,不多长几个心眼儿,是混不下去的。
  幸好,自己的丈夫不像二老爷那般风流花心,若是他也一个个的纳小妾进门,静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难怪素笺害怕,她也怕。
  此刻她才明白,九王妃的幸福是多么难得,难怪帝都的人都羡慕嫉妒。
  腊月二十三,是祭灶神的日子。一大早,郡王府就忙碌开了,扫房子,挂灯笼,里里外外都要布置的喜气洋洋,准备过年了。朝中自腊月十五到正月十五是休沐年假,而周朗这种维护京城治安的差事,非但不能放假,反而会更忙。
  古语说,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祭灶神是男人们的事情,衍郡王周添一大早就带着男丁们祭拜了灶神。周朗没有祭灶,却在午膳时分赶了回来。
  午后晴暖,大家聚拢到长公主的暖阁中来,吃糖瓜、剪窗花。暖阁宽大,过年了图个热闹,女人们聚拢在宽大的暖榻上围着长公主,男人们坐在厅中喝茶聊天,时不时地瞧瞧这边。
  “祖母、祖母瞧我剪的宝葫芦。”五岁的四小姐周金凤举着一把小巧的银剪刀,把自己剪的歪歪扭扭的葫芦拿着献宝。
  “嗯,小金凤手真巧,来,祖母瞧瞧你们谁剪的最好,就发给她一个最大的糖瓜吃。”长公主今日心情不错。
  郡王妃崔氏不喜欢做这些琐碎的事,只坐在一旁喝茶瞧着。二太太靳氏剪了五蝠(福)捧寿,二小姐周玉凤剪了马上封猴(侯),三小姐周雅凤剪了喜鹊登梅,老二周腾的媳妇沈氏剪了孔雀戏牡丹,静淑剪的是莲(连)年有鱼(余)。
  寓意都是极好的,但因各人手法不同,剪出来的窗花自然有好看的,也有难看的。
  一溜儿窗花摆在了长公主面前,没等她细看,就听丫鬟禀报:“姑老爷和姑奶奶还有大小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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