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她想了想,到底自作主张了一次,往隔壁耳房里叫醒还在睡的康平,将事情一说。
  “殿下和王妃吵架了?!”康平本迷迷糊糊,听到这话立时一惊。
  弄月脸色郑重地点点头,道:“殿下还在院子里没走,但也没进房,你去劝劝,”她凑近了康平一些,压低了声音,“给殿下一个台阶下。”
  说完,弄月才往小郡主住的东厢去了。
  康平愣愣地应下,火速整了整身上的衣物推门而出,没走几步果真见他家殿下还在院子里呢。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为了两个主子办事,是他康平大显身手的时候,只要能劝得了殿下,一会儿被罚被骂都认下了!
  然而没等他走近呢,就见他家殿下又募的转身,匆匆回了房。
  康平:……说好的大显身手呢?
  韶亓箫跨出门口时,被五月夜间的冷风一吹,便清醒了几分。
  他懊恼地甩了甩头,唾弃自己跟她置什么气呢……
  她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好好与她说便是了,就这么走了,她会不会很伤心难过……想到她有可能因此掉泪,韶亓箫就心如刀割。
  他静静立了片刻,翻来覆去想着怎么道歉的话。待他想好了,连康平来了都没看见,只匆匆越过了他回房去。
  第151章
  “吱呀”的开门声,惊醒了尚在抽泣的赵敏禾,她咬不准是谁,却还是很快叫自己停下哭泣,快速抹了抹眼角的泪痕。
  过了许久,床边才传来逐步接近的脚步声,声响很小,带着刻意的小心翼翼。
  即使赵敏禾此刻朝里侧躺着,无法看清边上的是谁,也一下子明白了来的是谁。
  有人愿意哄的时候,总是更容易觉得委屈的。赵敏禾也是。
  她想到方才他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去时的模样,止住的眼泪立时又夺眶而出。她方才本就哭了好一会儿了,现下这么一波眼泪出来,鼻腔里顿时有些难受,不由自主地抽了抽,连带着也叫双肩抖动了下。
  那小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方才还站在床边慢吞吞地不知该怎么办的韶亓箫见了,一下子便着急起来。
  他飞快上了床,从后头搂住她的香肩,将她整个人圈近怀里,着急道:“阿禾,是我不对,我该死,你别哭……”
  他将方才脑海中打好的草稿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这么几句话来来回回说着。
  赵敏禾又抹了抹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没有转过身来,哑声道:“我没事。不早了,睡吧。”
  等睡醒了,就自然什么都过去了。
  韶亓箫浑身僵住,随后才慌乱道:“阿禾,你别这样,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别这么对我,我……”他不想和她像其他夫妻之间那样相敬如宾,他要的是他们之间亲密无间才是。
  此刻,韶亓箫心中追悔莫及,真不知自己方才为何会鬼迷心窍地不留一句话就走。
  他说得谦卑,赵敏禾仅剩的委屈也消失殆尽,只是她哭起来的样子不好看,眼泪鼻涕一起流,红肿的眼睛和鼻头就更不用说了,不想叫他看到,实在没有勇气转过身去面对他。
  她死犟着不转过身来,在韶亓箫眼中便成了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他也不知该怎么叫她消气,只好抱着她一股脑地道着歉。
  赵敏禾深深呼了口气,道:“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别多想。”
  又是“别多想”,配合着她哭哑了的嗓音,韶亓箫哪里能叫这件事就这么轻轻揭过。
  他苦笑自己的自作自受。静静了一会儿,才低头在她的发间埋头深吸了一口气,她清冽中带着淡淡桂花头油香味的发香一下子充斥着他的胸口,叫他下定了决心。
  赵敏禾只听见他低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母妃在承元十一年进宫,在宫中受尽父皇恩宠,有宋皇后贤良淑德,面对着母妃的盛宠也不嫉妒。母妃在入宫第二年便生下了我,我自小就为父皇尤其疼爱。曾听人说,父皇诸子中,除了太子皇兄小时候曾被父皇抱在膝头教着描字之外,也只有我才有这个待遇。即使后来父皇又有了八弟这个更小的儿子,他拿来当幼子宠的,还是我。”
  他慢慢说着,赵敏禾不解,却还是静静听着。
  她明白,若是这些事与今晚他们之间的矛盾不相关,他也不会拿来说给她听。
  “人人都以为,我母妃乃是大福之人。天子恩宠,皇后宽宥,生下的我也叫父皇这么喜欢。我小时候也这么以为……可是后来……”
  赵敏禾的心渐渐收紧,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大约我五岁那年吧,母妃她才发现,她在父皇那里不过是另一个女子的替身而已,只因为她有着及其相似那人的容貌……宋皇后从一开始也知道,所以她才从来不嫉妒母妃,反而怜悯她活在一无所知的谜障中。而我,我儿时能得父皇喜欢,也是因为我也极像那个女子……”
  赵敏禾倏地反应过来……他小时候长得很像母妃,现在的圆圆更像……所以圆圆是不是比他,还要像那个女子?!
  她飞快转过身来,搂住他精瘦的腰身,脑袋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道:“不用再说了!”
  她心疼他,韶亓箫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暖心和舒畅,本来无法启齿的*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开口。
  他将人密密实实得搂紧,轻轻抚着她的后背道:“阿禾,这还不是全部。我听我说完。”
  赵敏禾还没有反应,他已接着说了下去。
  “母妃得知那人在父皇心里的存在后,一日比一日郁结于心。她那时候已经对父皇情根深种,所以无法叫自己怨恨父皇;她也没办法怨恨那个女子,因为那人从来没入过宫,甚至明面上与父皇从无纠葛,更重要的是,她还是母妃的血脉亲人……”
  赵敏禾募的明白了!白日里他在杨府的失态一幕一幕地在她眼前闪现。
  “……是姨母?”
  韶亓箫在她头顶点点头。赵敏禾看不到,但她靠得他很久,埋首在他怀中,很容易便感知到了他的动作。
  她心中充斥着酸涩难辨的情怀,轻轻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知道这些事之后,又是如何承受的?
  韶亓箫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而后他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叫她得知自己那些光怪陆离的前世今生的时机……今晚他们已经闹过一次矛盾,还有上一辈的纠葛,再来一次冲击谁也不知他们二人之间会走到何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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