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下一刻,那道白影跃下了高墙,也不知是进了谁了院子。
  “原来国师半夜溜出来是为了来这儿。”暗卫中的一人道,“去看看,这是谁家的院子。”
  “头儿,是绸缎庄!宁王殿下的落脚点!”
  “什么?”
  “国师半夜会宁王?”
  “此事非同小可,立即去回禀陛下。”
  ……
  再说月圆,将人引到了庄子外,便在绸缎庄的庭院内行走。
  “我当是谁大半夜的翻墙,原来是神棍你。”一道清清冷冷的嗓音在夜中响起,月圆转过头一看,不足一丈之外的地方站着一人,那人玉冠束发,一身雪白锦衣,眉目如画一般,可不正是贺兰尧?
  原来她降落的地方这么不凑巧,是贺兰尧所在的院子。
  这么多的院子,偏偏落在这儿,还被贺兰尧逮个正着,当真冤家路窄。
  “若是换做其他人敢这么随意地出入我的后院,我早将那厮扒皮抽筋了,但是神棍你,我就不计较了,如此一来,是否觉得我对你还挺宽容?”贺兰尧说着,缓缓走来。
  月圆此刻是月光的服饰,又带着轻纱斗笠,贺兰尧自然没能认出来。
  而看着贺兰尧走近,月圆退开几步,撩开了轻纱,“是我,不是月光。”
  贺兰尧看清她的那一刻,脸色骤然一沉。
  “好啊,女神棍,我之前还想修理你来着,被我夫人拦下了,今日你自己送上门来找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女人之前设计要把他和小羽毛烧死,这笔账,他可不会忘。
  月圆眼见贺兰尧目光不善,当即道:“等会儿,今日来,是有正事,私人恩怨,咱们往后再说……”
  “等你大爷。”贺兰尧冷笑一声,一晃眼到了月圆身前,月圆想要躲开,速度却稍慢了一点儿,被贺兰尧一掌打在了肩胛骨上。
  她疾退了几步,吐出一口血。
  “这一掌,是替我夫人打你。”贺兰尧淡淡道,“有什么事快说,说完了再打,我也要替自己打你一掌,还得替我未出世的孩子再打一掌,你险些害我一家三口,就接我三掌,三掌打完是个什么样子,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虽然对月圆极为恼火,但他还是要听听她前来的目的。
  月圆擦了一口唇角的血液,只觉得有些气血翻腾。
  果然不是贺兰尧的对手。
  再挨两掌,不死也得残了。
  但她相信,她今夜不会出事。
  若是她有危机,月光必定会提醒,就像月光有难她会帮他一样。
  月光原本就没多少日子可活,他也并不吝啬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不会让身边的人遇害。
  他说过,她的命比他长……
  “贺兰尧,那一日的事,我的确有错,但若是杀了你们真的能救他,重来一次我还是要杀你们。”月圆面无表情道,“我不爱滥杀无辜,但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可以为了月光不惜一切代价,但是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所以,我不会再害你们了,我不想再惹他不高兴了。”  “真是诚实。”贺兰尧冷笑一声,“巧了,我也是个自私的人,从不喜欢为他人考虑,必定要修理得罪我的人,管你有谁做后台,就算你是月光他亲娘,照打不误。”
  “阿尧,你跟谁吵架呢?”身后不远出响起苏惊羽的声音。
  下一刻,贺兰尧身后的房门开了,苏惊羽从屋子里踏了出来,抬眼看见月圆,怔了一怔。
  她怎么会来?
  且她脸色有点儿苍白,唇角有未擦干的血渍,倒像是受了伤。
  显而易见,贺兰尧打的。
  苏惊羽上前,道:“阿尧,你打她了?”
  “我只让她接我三掌,可没说要她的命,这才打了一掌。”贺兰尧悠悠道。
  “那就扯平了吧。”苏惊羽道,“我们被她设计的那一夜,也没受伤,有惊无险而已,她是为了月光,我可以不恨她,今夜你打她一下,就算是解气了,不要再打,可好?”
  贺兰尧瞥了她一眼,“罢了,就听你的。”
  苏惊羽冲他笑了笑,转头望向月圆,“深夜拜访,有何贵干?”
  “这是我与师兄商量的一个计策。”月圆道,“皇帝派了人跟着我,这时候多半回宫去禀报了,明日皇帝或许就传召你们了,你们做好准备。”
  ☆、第462章 泼她脸上
  苏惊羽听着月圆的话,不禁有些疑惑了,“准备什么?你今夜前来竟还被人跟踪?”
  “我是故意让他们跟上我的,若我用上真本事,那几个酒囊饭袋又怎么能赶上我的速度?我今夜是伪装成了月光,刻意让他们追着我到此处,让他们看清我落脚的地方,他们便会回去禀告皇帝。”
  苏惊羽道:“原因呢?”
  “还记得那一夜我设计要害你们的时候,天降五道惊雷么?这雷声原本是冲着我来的,与师兄没有半点儿关系,但雷声既然降落在谪仙殿内,外人总是难免将这五道雷电与师兄联想在一起。”月圆顿了顿,道,“有些小人,夸大其词,将这雷电拿来大做文章,说是师兄做了出格的事情遭天谴,如此一来,皇帝难免起疑。”
  苏惊羽闻言,陷入了思索。
  出云国是众多大国中最为迷信的,甚至外邦有人将出云国戏称为‘神棍国’,每每发生大事儿,总要神棍国师跳大神解决,这是一些外邦的戏言。
  所以,若是天降异象,有人拿来大做文章也不算奇怪。
  月光虽身无官职,但地位也算显赫,兴许是又得罪了什么人,要被人家弹劾了。
  “身为国师,本身诸多束缚,尤其要谨记断爱绝情,一心只能效忠于君王,不能分心思在其他人身上,皇帝怀疑师兄违背了身为国师的规则,便要派人监视他。”月圆轻描淡写道,“至于这幕后捣乱的人,你们应该也能猜到是谁了。”
  苏惊羽想到了昨日月光送来的那瓶水,当即道:“莫非静嫔在捣鬼?”
  月圆道:“此女的存在是个麻烦,在我们周围,不少人与她有瓜葛呢。”
  “难道她与月光也有仇怨?”苏惊羽眉头微皱,“这倒是让我想不到,阿尧之前说,这女子的脸是假的,仿着母妃的容貌去博取皇帝的好感,起初我们只以为她是冲着皇帝去的,求个富贵荣华罢了。”
  “若她真的只是个贪恋富贵的也就罢了,这样的人太多不值得去关注,可偏偏她是个麻烦人物,与诸多人都有恩怨纠葛。”月圆沉吟片刻,道,“她想害师兄丢了声誉,我与师兄便将计就计,皇帝生性多疑,一向不会给予人全部的信任,对待师兄也只是依赖,静嫔只需要挑唆几回,就能引得皇帝派人在谪仙殿外监视。”
  “所以你将跟踪的人引过来,好让皇帝传我们去问话,而月光其实还在谪仙殿内,只要他现个身,那么,谣言不攻自破。”苏惊羽淡淡一笑,“我明白了。”
  “明白便好。”月圆点头,“那几个暗卫应该只会派一个人回去传信,其余的兴许就在你这庄子外监视着,我就先不出去了,在你这庭院内先呆着,不介意吧?”
  “好吧,你随意。”苏惊羽说着,挽着贺兰尧的胳膊转身回屋。
  ……
  养心殿内。
  “什么?你们当真亲眼所见,国师进了贺兰尧的绸缎庄?”皇帝听着安慰的禀报,面色有点儿阴沉。
  国师竟然与那个孽障有来往?他分明说好了要闭关七日,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却还夜里溜出去找那个孽障?
  历任国师只能忠于帝王,与任何臣子都不能有私交,更何况还是与那个孽障有私交?真不知那个孽障打的什么鬼主意,该不会是想拉拢国师密谋什么?
  “陛下,属下不敢胡言,我等确实清清楚楚地看见国师进了宁王的庄子里,国师的武功颇为高深,夜里出行如同鬼魅,属下差点儿就没跟上。”
  “这个国师,竟然对朕不坦诚。”
  皇帝想到贺兰尧总是惹他气怒,如今又与他的国师有私交,他当即拍桌而起,“把宁王的庄子给朕包围起来,一只鸟都不准飞出来!将他带进宫来见朕!”
  “是。”暗卫领命退下了。
  皇帝心中依旧怒意难平。
  对于贺兰尧,他早就十分不满,更是起过杀心。
  但是,他不能将贺兰尧不是他亲生之事宣扬出去,否则他一国君王被妃子带了绿帽子岂不是成了大笑话?
  再说这贺兰尧有太后庇佑,又与鸾凤国女帝关系匪浅,靠山足够硬,他就愈发有恃无恐,藐视天子,如今更是敢于国师暗中来往,莫非是有什么不臣之心?
  皇帝愈想愈觉得心里头火大。
  要是能揪住贺兰尧想要谋逆的证据,便能光明正大地处置他,谋逆之罪一出,谁也不能保他。
  皇帝正思量着,蓦然听见宫人来报,他派去谪仙殿外的暗卫求见。
  他总共是派了十个人去盯着,但并不是全员出动追踪国师出宫,总会留下那么两三人继续守着,看国师何时回宫。
  “陛下!有件怪事,属下实在是想不通。”底下跪着的暗卫道,“陛下派我等去谪仙殿外监视,我等也的确看见国师的身影出现在殿顶,他身轻如燕,速度如疾风一般,于是,我们当中功夫最好的五个人跟了出去,剩余的继续留守殿外,可是……可是没过一会儿,我们又看见国师出殿了,那么之前宫殿顶上的那道身影……又是何人?”
  皇帝闻言,顿时拧眉,“你说什么?国师出殿了?”
  前一个暗卫说国师在贺兰尧的院子里,这一个暗卫又说国师出殿了,同一个人,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在两个地方。
  更何况绸缎庄外面与谪仙殿外面都有暗卫在监视着,那么国师的出入暗卫们自然都会很清楚。
  难道之前溜出宫那个不是国师?
  皇帝觉得脑子里的思路有些不顺畅了。
  “千真万确啊陛下,我等亲眼所见,不久前,国师才溜出了宫,我们确定没见他回来过,可是刚才,他又从谪仙殿门内走出来了,国师只有一个,依属下看来,之前那位神似国师的人影,很有可能不是国师,真正的国师今夜不曾离宫过,陛下您看……”
  皇帝拧了拧眉。
  之前那个不是国师,那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陛下,您不如直接问国师,他这会儿正往养心殿而来,属下是赶在他之前前来向陛下汇报情况的。”
  “好,你先退下。”
  皇帝将暗卫遣退了之后,没过多久,宫人便来报国师到了。
  皇帝道:“请国师入内。”
  不一会儿,一道雪白修长的身影迈到了眼前,道:“见过陛下。”
  “国师不必多礼。”皇帝望着眼前的人,试探般地道,“国师,不是说要闭关七日,不见任何人么?”
  “只因微臣起初看不清那帝王星异样的源头。”清冷的声音,自银色面具下传出来,“陛下也知道前几日微臣才抵御了雷劫,修为难免损了点儿,因此,占卜的能力稍微差了些,可就在方才,微臣茅塞顿开,特来提醒陛下,小心身边人。”
  皇帝闻言,面色似有疑惑,“所以,爱卿这是看出了什么?”
  “陛下,最近这段时间,您从宫外带回来个人,与您相识也不过才短短数日,陛下当真就这么容易轻信外人吗?”
  皇帝听闻此话,几乎立即就明白了对方所指的是谁。
  “国师所指的莫非是静嫔?”
  “静嫔?呵,依微臣看来,这是个惹祸精才对,陛下以为她到您身边是干什么来的?”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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