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堂屋里李小哥儿已经和李老么有说有笑的了，大牛乖乖的坐在一旁吃着干枣，瞧见李长风抱着一个小娃娃过来，立马站了起来，“二叔，这就是团团啊？”
李老么也急忙起身，来到李长风面前，瞅着他怀里不断挥舞着小手的胖娃娃，“哎呀，我的乖孙孙，长的可是个有福气的！来来来，老么抱抱。”
刚想伸出手过去抱团团，又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凉，怕凉到团团，于是李老么赶紧将手往怀里蹭了蹭，直到他觉得自己够暖和后，才接过团团，李长风瞧到这个举动，眼里微微一动。
李老么小心的抱着团团，和李小哥儿，大牛坐在暖和的椅子上，“你看这团团，长的多像你二哥！”
李小哥儿伸手轻轻握住团团的胖小手，“可不是嘛，这可是二哥的亲骨肉，当然像啦。”
这话听的李老么尤为高兴，看着怀里扑腾着的团团回忆道：“你可不知道，你二哥啊，小时候长的是最像我了。”
李小哥儿一听转头看着一脸刚毅的李长风，嘴角抽了抽，他还真没看出来。
李长风现在眼里可都是团团，对于李老么说的话到是没有怎么注意。
“对了，瞧我这记性！”李老么光顾着逗孩子了，都忘记自己给孩子做的东西了，“长风啊，我这给团团做了好几件小衣服，你可记得给孩子穿啊。”
说着便让大牛把包袱拿出来，将里面的小衣服递给李长风，李小哥儿一见，“真好看！阿么你都好久没有给我做过衣服了。”
“做做做，都做，只要你回家，我就一定给你做！” 这哥儿喜欢自己做的衣服，李老么是越发的高兴了，不过也没忘记让李小哥儿回家的事儿。
李小哥儿想了想，“阿么，我现在不能回去，不过邓老么的家人说了，过了年以后就会把他接过隔壁县城里去住了，一大家都在那，也就不用我来照顾了，那时候我准回家来。”
李老么虽然不是很满意这个回应，不过他今儿心情好，也没计较太多，没多久开始逗着团团了。
李长风将李老么做的衣服拿进房里，跟许清说了一声，“这是阿么给团团做的衣服，我就放在柜子里了。”
许清听说是李老么做的，有些惊讶，“阿么做的？”他一直觉得阿么他们虽然有些小毛病，不过对于四个孩子来说，也是不错的了，没想到他还为团团做了衣服。
“那你可得好好的招待招待，阿么这么忙还都有心为团团做衣服，可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许清想了想，觉得要是想长期平稳的过下去，还是得稳住李老么的心，别让他心里有所不满，即使没有住在一起，名声还是要要的。
李长风放好衣服，“我知道，今儿中午就取一块风肉下来，等阿么回去的时候，我再给一块风肉就是了。”农家最重要的就是粮食，而对于肉那也是非常贵重的东西了。
说到风肉，许清砸吧了几下嘴，他这嘴可都快淡成鸟了！
李老么他们在李长风和许清家吃了午饭，临走时还和许清说了会儿话，不外乎就是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要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眼看着天又开始黑脸了，李老么才和大牛坐上李长风的驴车，回去了，而李小哥儿就陪在许清身边，等李长风回来后再送他，毕竟许清的身体还没有养好。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如今的李长风和许清对于怎么哄孩子，带孩子，那是完全的没有问题了，今天可是团团的满月席，李长风特意请了村里最为德高望重的一个么么为团团操持。
这天也是冷天，雪又堆积着，可没法干活儿，况且这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这凑热闹，看孩子，沾喜气的事儿村里人大多都不会落下。
里正一家，魏家，吴家，李老么他们，还有周家，刘家，张家，曾家等等都不嫌冷的凑到许清他们的院子里，看着那位么么在敞开大门的堂屋里为团团“填盆！”
这团团也不怕生，乐呵呵的这儿扯扯，那儿摸摸，忙的小脸通红，时不时的在踢几下小胖腿，这一个月没见，身体是越来越白胖了，脸蛋也光滑极了，许清最喜欢的就是啃团团的脸蛋。
“这孩子可真是乖巧。”
“可不就是，你看他手都胖成一节一节的了！”
“我家二狗都三岁了，指不定还没这小子有份量！”
前来讨喜气的村民们看着在正在被剃胎毛的团团不时的就低头议论几声，也没有恶意，毕竟在农家长的好的孩子，福气就大！
“各位乡亲，阿叔，阿么们！今儿是我儿许清风的满月日子，大家吃好！喝好！这孩子日后也请大家多多包含，提点了！”
李长风在团团最后一个剃头礼完了后，出来说了几句，村民们纷纷说了起来。
“这是什么话，那家娃儿不是野出来的，哈哈。”魏老二第一个就出声了。
“可不就是，我看你家小子长的就是好，也不知道以后在村里打架怎么样？像我小时候可是把左邻右舍的孩子都得打趴下了！”
“我呸，你就得瑟吧，那是因为我没打你！”
这边的汉子开始瞎起哄了，那边的哥儿么么围着抱着团团的许清不停的追问着，“你怀孩子的时候吃的啥啊？”
许清笑，“都是些平常吃的，”难不成去吃屎啊！
“这孩子胎毛长的真好，你平时里是不是喜欢吃带毛的东西啊？”
许清笑，“带毛的东西可都是肉，我们家吃不上。”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吃带毛的东西？！你吃给我看看！
“你孩子长的真好，都快成球了。”
许清简直笑不出来了，这都是什么话啊，好心累。
“孩子都快睡着了，阿清，带回房里休息吧。”谢哥儿轻轻拉过许清，嘴里笑着说道，趁机便把许清解救出来了。
因为许清都已经生孩子了，所以谢哥儿也不再称呼他为清哥儿了，毕竟许清已经是做阿么的人了。
许清和谢哥儿回到房里，顺手将房门掩上，许清这才长松一口气，“这么一堆堆的问题问上来，我还真答不出来，不过我确实是没有在孕期里吃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不是看团团长的好，可爱不是，来，团团，看这里，看干么。”谢哥儿温和的逗着团团，看着团团那副惹人爱的小模样，眼里透出了羡慕。
许清一看就知道他在羡慕些什么，“你还年轻，该来的总会来的。”谢哥儿听完，脸上带了些愁容，“可是他就是不来，这次方良没有过来，也是因为阿父病了，而且状况不是特别的好。”这个阿父指的是林方良的阿父，林老大夫。
林老大夫在林方良还没有娶到谢哥儿的时候，身体便开始差了起来，没事就喝药，平日里倒也看不出多大的问题，可是这冬天一到，家里就是建了火炕，也不见林老大夫好转，这次也是因为林老大夫身体不适，不然林方良也跟着来了。
关于林老大夫的身体问题，许清前段日子便听李长风说了，还让他带着做的东西去探望了几次，里面有些也让许清滴了灵泉的，可是依旧不见林老大夫好转，这只能说明，林老大夫的日子，不远了。
谢哥儿知道林老大夫其实最想的便是能够看见自己和林方良的孩子，可是他这身子说是调理好了，可他就是怀不上！眼见着林老大夫越来越虚弱，他连老人的心愿都达不到，此刻的他到底还是恨了马家。
“瞧我，提这些做什么，今儿可是我们团团的好日子，团团，看，这是什么？”谢哥儿甩开愁容，掏出一个银镯子在团团眼前来回晃着，团团激动的直吐泡泡，挥舞着小胖手想抓住眼前的东西。
“你又费心了，”许清为团团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对着谢哥儿说道，谢哥儿微微一笑，“我可是孩子的干么，你可不能让我白当，是吧，团团。”
看着谢哥儿虽然笑着，眼底却还是放着心事，许清也多问多说，静静的看着他逗着团团。
满月一过，许清和李长风算是彻底的窝在家里了，因为天真的是太冷了，就是李长风也不愿意多往外面跑了。
许清怕孩子睡在床上，他和李长风会不小心压着他，便让李长风做个婴儿车出来，然后和大床上连着，这样夜里也好照看。
“这东西可是能够让所有木匠为之疯狂的。”
李长风做着婴儿车，感慨道，他这媳妇儿太厉害了，脑中总是能够想出很多他怎么也想不出来的东西。
“这东西也不难，只是没有想到罢了，我这不是有团团了嘛，所以也就想的多了些。”许清怕自己说的太过，解释不了，直好又把团团拉出来作为挡箭牌了。
而此时的挡箭牌正乐呵呵的喝着许清喂过来的果粉呢，时不时的还伸出小舌头舔着嘴角，一脸的满足样儿。
“我琢磨着可以在我们做好的东西上面留一个我们自己的标志。”李长风想着之前的木娃娃，虽然盛行，可是现在可是有好几家都做这个了，手艺好一点的老人也不是没有，做的东西可比他做的要好的许多。
许清还真没想到这个，想到现代的种种标志性品牌，他来了兴趣，“你想出来用什么做了吗？”
“我想的是一个大手握着一个小手，这样就是大人和孩子在一起的意思。”李长风有些拿不准，他也是突然想到的，“你看怎么样，或者你来想，你可比我厉害的多。”
许清为团团轻轻的拍了拍背，让他顺顺气，刚刚喝的有些太着急了，“我觉得挺好的，你做一个出来我看看，行的话就直接用吧。”
“行，我现在就给你做一个，你看看。”说做就做，李长风也是个急性子，直接拿过一块合适的板子，便开始往上刻着了，一刻钟后，成果便出来了。
“你瞧瞧。”
许清将团团换了一个方向，拿过李长风手里的成品，看了看，“你再往大手上面刻上几横，这样的手才像咱农家人的手嘛。”
这倒也是，李长风拿过来往上添了几笔，别说，还真的比他之前那个好看一些。
“两小口在家吗？”
院门口传来谢阿叔的声音，已经很强壮了的小宝甩了甩尾巴，埋下头继续补觉。
“在家呢！”李长风快速的跑出去将院门打开，“怎么也不打伞，这雪这么大。”
谢阿叔跟着李长风进了屋，团团费力的往谢阿叔那边看去，“团团，还在吃果粉呢，真乖。”
“谢阿叔快坐下来烤烤，”许清移到李长风的身边，给谢阿叔腾了一个位置出来，“好好好。”
“谢阿叔，您这脸色怎么？”李长风和谢阿叔也是直肠子的，有些事直接就问，还好说一些。
谢阿叔叹了口气，“林老大夫今儿早上去了。”
李长风和许清一惊，“这，怎么就……”。
谢阿叔摇了摇头，“昨儿个突然对着小林和小雨交代了许多话，今儿早上就去了，听那个带话的小学徒说，是早上小林进去给他端药，结果人都已经硬了。”
第72章
“不过听说是面带笑容离去的，唉，这也算是安心的走的吧，”谢阿叔感慨道。
许清轻轻拍着正在打着瞌睡的团团，心里颇为复杂，他看向同样面色复杂的李长风，“去看看林老大夫最后一眼吧。”
谢阿叔觉得林老大夫是无憾而终的，谢哥儿却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林老大夫是抱着遗憾而去的。
谢哥儿低着头，收拾着林老大夫的屋子，想到自己未能让老人如愿见到他和林方良的下一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中一片自愧之色。
许清和李长风带着团团来到林家，刚到门口就见门前挂着的白布，这样冷的日子，这么素白的颜色却是刺痛了来人的眼睛。
林方良和谢哥儿都是一脸的悲痛与憔悴，特别是谢哥儿，这才几天不见，许清便觉得眼前的人瘦了一大圈儿。
“节哀。”
李长风拍了拍林方良的肩膀，这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来作为安慰，林方良双眼略带红肿，眼里是几夜未眠而造成的红血丝，“李二哥，我没想到他会走这么早。”
林方良非常痛苦，林老大夫是他除了谢哥儿以外，唯一的亲人，他从懂事起就是林老大夫陪在他的身边，教他医术，为他打理着身边的琐事，他还想着自己成了家，慢慢的接手药铺后，林老大夫便能够在家颐养天年，好好的过一过日子，哪里知道……
“我真的愧做人子啊！”
谢哥儿看着林方良那副自责痛苦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嫁进林家，他这一嫁，就闹起了旱荒，他这一嫁，肚子又不争气，连林老大夫这唯一想要看到的都没能见到便去了！要是他没有嫁进来，林方良说不定孩子都有几个月了。
“谢哥儿，别多想，你可得把身体给养好，林老大夫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才把你养好的。”
许清见谢哥儿一脸的苍白，心里直叹息，劝着谢哥儿注意身体，“团团，你说是不是啊？”
谢哥儿听许清逗着团团，这才转过头，“你不该把孩子带来的。”
“这有什么忌讳的，林老大夫可不是外人，我们怎么能够不送他最后一行。”许清握住团团的小胖手，不甚在意的说道。
谢哥儿扯出一抹笑容，又回头看了看垂着头招待着来人的林方良。
林老大夫一生可以说是救死扶伤无数，来的人很多很多，都是来看看林老大夫最后一眼，也不留下吃饭，冒着风雪来，又迎着风雪离开，白皑皑的雪花就像是林家大门口挂着的白布，随着风四处飘动着。
许清和李长风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了，两人心情虽然不轻松，可是这团团还在呢，他们的心就是再不轻松，也不能沉重到多少，珍惜，珍惜，珍惜自己有的，那才是福气。
“长风，你可别忘了，给我们三人刻相。”许清想把团团的每一个年龄阶段，都用木娃娃给记录下来。
李长风捏了捏团团的小鼻头，“当然不会忘记，我早就已经备好木料了，就等团团和你了。”
“那你可得刻大一点，也别太大，我们房间一个，还有一个等孩子能够自己住了，就在他的房间里再摆上一个，这样才是全家福嘛。”许清见林老大夫离去，林方良的痛苦那是真的惹人叹息，他们能够一家三口这么在一起，怎么也得有个全家性的标志在哪，才会有归属感。
“好，听你的，今儿晚上你想吃什么？”李长风看着外面的夜色，琢磨了做什么饭给许清吃，在许清怀孕的这一年的日子，家里的饭基本上都是李长风在做，许清只是打打小手，偶尔做一顿新鲜的，这也练就了李长风这一手的厨艺。
“没什么胃口，有些不想吃，”许清一想到白天的葬礼，就没法吃得下饭，他搂着团团，无精打采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