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米薇明显有些心虚。
  张志海目光紧紧的盯着她，“不对劲，很不对劲小米粥你很不对劲啊。”
  米薇：“怎怎么了，哪里不对劲了？”
  张志海：“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
  “你想多了，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且那么贵重的东西人家不放心也是正常的，再说是师父交代的师命不可违，懂？”
  “懂！不过要是知道他们那么欺负人，师父是肯定不会让你接这活的。”
  收起了刚刚的不正经，张志海突然严肃起来。
  轻轻的啜了一口水，温热的液体顺喉而下。秋末初冬，天高云淡，故宫里的银杏叶也所剩无几了，稀稀拉拉的挂在枝头，有些萧索。
  “不，师父会让我去的。”望着窗外的银杏树，米薇的语气里充满了肯定。
  “不是，你们一老一小老这么神神叨叨的，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别让我老跟着瞎操心。”
  一开始张志海就觉得很怪异，师父和宋翰算得上是忘年交，能接这活他不奇怪，但一定要米薇这个新人出手他就奇怪了，毕竟米薇入行也才两年而已。
  “师兄，那只动过手的杯子，手法是锔瓷。”
  张志海先是楞了半天，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米薇家学渊源他是知道的，“难怪师父让你去呢，原来是这样，可是既然请你去怎么他们的态度还这么恶劣。”
  米薇的话只是解答了张志海的第一个疑问，关于宋家让宋修然来监视米薇这件事，张志海只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不知道，宋修然说是为了防止别有用心的人掉包什么的。”米薇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做纠缠，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来搪塞他。
  可偏偏就是这个借口让张志海相信了她的话。
  吕博明不仅是古陶瓷修复大师，还是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的常务主任。这几年因为收藏市场的火爆，民间的造假技术也越来越高明，有的甚至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效果。有不少闭门造车的专家都看走眼过。
  吕博明会定期举办免费为民间收藏者鉴定真伪的活动，为的就是更好的了解这些日新月异的造假技术。
  张志海这两年跟着师父也了解不少，吕博明也不跟他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多听多看。时间久了还真让他琢磨出点门道来。
  比如有的藏家拿上来的东西一看就是出土的，但上来就跟你说故事，“这是我家家传的，我们家祖上是太监。这都是当初宫里带出来的。”生怕你说他的藏品是假的。要知道有时候专家的一句话，也能提升这些古玩的价值。
  比如某知名的文物收藏大家，只要是他收藏的古玩基本都是精品，所以市面上只要是说某某某大师曾经收藏过的，那价值往往会高出很多。
  每每听到这种话，张志海就想笑。祖上是太监，是李莲英还是安德海啊。
  当然也有传世的，这些老物件传世百年，背后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故事。当然是真是假还有待考据。
  像米薇说的这种情况，偏巧张志海跟真吕博明还真遇到过。说来话长，那也是一个关于不孝儿孙的故事。
  所以米薇这次算是歪打正着。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瞧你俩神神叨叨的。”
  “你又没问过，怪我咯？”
  张志海：“”
  “你们俩闲着没事干是吧？”一身中山装的吕博明刚进门就见两个徒弟在那大眼瞪小眼。
  “哪能没事啊，瞧您老说的。”
  昨天刚回北京，今天一大早师父就让他整理这次研讨会的资料，他怎么可能没事，他忙着呢。
  “那还不快去做事，三十多岁还这么不着调哼！”
  “这就去，这就去！”
  张志海一见吕博明板着脸就犯怵，给米薇使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溜了。
  米薇：“师父。”
  “嗯，事情我大概都了解了。”
  在得知那段往事和杯子的主人后，米薇就打电话跟师父聊过了。
  师父在电话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好好做别给她祖先丢脸。
  “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台湾那边？”
  米薇摇了摇头。
  吕博明：“怎么”
  “据说他去加拿大养病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而且”
  见师父看着自己示意自己继续，米薇犹豫了会才开口，“奶奶一直希望能完成爷爷的遗愿，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去”
  那天米薇想了很多，那是一个悲哀的年代，吕汉朝做的选择虽然间接造成了自己哥哥后半生的悲剧，但是在那样的大背景下说不上谁错谁对，甚至他可能不知道发生在对岸的一切，她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扰这样一位安度晚年的老人。
  重重的叹了口气，吕博明开口了，“总是要试试”
  “我知道的师父，但是现阶段我只想专心把那只杯子修好。”
  “嗯，这样很好，不过小薇啊听说最近有个男孩子经常来接你下班？”
  “额”怎么连师父都知道了，果然只有八卦的传播速度才是这个世界的极致。
  “是宋翰的弟弟，可能对这件瓷器挺看重的吧，宋先生还专门在家里弄了间工作室。”
  吕博明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米薇，“你自己有分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