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的死党耿新霁便给她出了个馊主意:“既然专业能力不济,你干脆直接竞选工作室会长吧,我记得你之前做校刊的时候,有好几次都统筹组织过工作室内的其他部门参与活动,而且你交际表达能力也不错,比起做部长来说,确实更适合当会长。”
  她想起前工作室会长是个超级大神的存在,在工作室的这两年,她不知道暗暗崇拜过他多少次,她怯懦地摇摇头:“我实在不敢自取其辱啊。”
  “想留下来的话,就报会长吧,从概率学角度来说,竞选会长的成功机率确实比部长高。”
  程予漾想起校刊部那位半大神的妹子,鬼使神差被耿新霁说服,在竞选表格上填了会长。
  之后她旁敲侧击地了解到那个妹子没有报会长,不用与她竞争,这使得她松了一口气。但她很快又发现与她同期竞争会长的,还有其他两个部门牛逼闪闪的人物。
  她果然是在自取其辱,但她非常想要继续留在工作室,熬了几个晚上,为竞选面试做了充分全面的准备。大概是她绞尽脑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优点都挖了出来,又或者是她面试的时候发挥超常。一周前,出了竞选结果——她竟然真成了工作室的新一届会长。
  她还不来及高兴庆祝,就已经面临着更大的考验,工作室内部的一部分人不服她。
  她程予漾的统筹、表达能力确实还不错,但真要当统领工作室的头头好像还是缺了点。
  更况且,工作室的部门之间也分三六九等,程予漾是来自校刊编辑部的,属于工作室下游、基本没什么说话权力的部门。会长向来是出自平面设计部、视频部,再不济也是摄影部,从来没有来自校刊部的,这才引发一阵不满。
  前会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加油:“好好干,我是投你票的,相信你可以做好会长的工作。”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但她出任会长的这几日却不太平,尤其是摄影部部长展现出与她作对的强烈决心。
  大概是对于自己输给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感觉不爽,吩咐底下部员不必听从会长的指示,揽活也是直接跳过程予漾,自己和学校学生会协调。
  幸好有陆姚这个学生会会长通风报信,不然这样子下去她真成了光杆司令,还不自知。
  一提及工作室的事情,程予漾便觉得头疼,按了按吃痛的太阳穴,“你刚刚说的好办法是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能够说服公司与【零】工作室达成合作,到时候工作室的成员一定会对你这个会长服气的,不敢再随意叫嚣。”
  她有些妄自菲薄:“怎么可能达成合作公司实力出众,我们工作室再厉害,也都只是学生,有什么资格跟他们谈合作。”
  “没说让工作室的人与公司分庭抗礼,你换个角度想合作。”陆姚暗暗挑眉,说得眉飞色舞,“可以让在工作室中选拔优秀的学生进行实习,表现突出者有机会录用,这也叫合作。这样一来,你这个会长既挣了面子,又为工作室的成员们谋了福利公司也能因此招募到好的潜力人才。双赢懂不懂,谁都不吃亏。”
  程予漾不得不承认这好像确实是个很好的主意,假如这个合作谈成,对于工作室的大家将是个绝好的机会,就算最后不能被录用,能在这样有影响力的公司实习,也可以大开眼界,扩充专业知识与见解。而且,她再也不必担心有人不服自己的问题了。
  但是这个好主意有个差强人意的前提,那就是公司的ceo是……乔温衍。
  她在他面前能说一段完整的话就不错了,还要说服他和自己合作,光是想象就不禁打起寒颤。
  再者说了,像他这样冷冰冰的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避嫌呢,最后合作谈不成,不是反而失面子了。正胡思乱想着,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此刻讲台上的乔温衍身上。
  他一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如一盆冷水浇醒了她,不行、不行,这件事绝对行不通的!
  第3章 不戴婚戒的妻子(3)
  【伍】
  讲座很快开始了,乔温衍站在主讲台上,单单握着个话筒,就已经气势十足。
  对于平面设计,他侃侃而谈:“经常有人问我从事设计领域的原动力是什么?又该如何满足客户各种各样的要求及需求?人与人之间性格迥异,通过一个长久统一的特性,我们判断出一个人的内在气质,并判断他们会有什么样的追求,这使得每个人成为完全不同的人。品牌也是如此,它可以热情、冷静、也可以极富创意。设计师对品牌的呈现一般分为三个层次:一是内在气质;二是外在形象;三是精神层面的心灵感受……”
  一个小时的讲座,乔温衍将自己对于设计的理解,结合生动的事例娓娓道来,期间甚至展示了好几幅自己亲笔设计的平面设计作品。他的作品清一色地简洁明了,他说:“去繁华、取精粹,极简主义是最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讲座的最后一个环节是与观众的互动交流,只看见一个同学站起身,一开口便犀利地问道:“刚才在讲座中你说自己在英国生活了将近9年的时间,而且能够看出来,你的设计作品中有许多受到了西方理念的影响,但你现在回到国内,又是否真能适应本土、演绎出东方品牌的特色呢?”
  那位同学咄咄逼人的质疑话语,就连作为旁观者的程予漾都听得够呛,乔温衍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纤长的手指在讲台上敲了几下,听完对方的最后一个字才拿起话筒,缓缓回答道:“我认为设计是相通的,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最本质的东西是一致的。
  “就比如无论是完成哪一个品牌的设计工作,都需要设身处地去调查客户的背景文化,与品牌内部人员一起讨论研究,抓住企业最核心的竞争力,将其转化为平面上的东西。每个品牌都是独一无二、截然不同的,这种不同需要设计师去挖掘,并用美的形式展现,从而影响更多人。
  “当然这位同学的话也为我敲响了警钟,毕竟我之前的经验都是建立在西方文化中,因而为了使以后的作品更贴近东方文化,在今后的工作中也会更加推己及人。”
  一段话答得既自信满满,又不失谦卑,礼堂响起了响亮的掌声。
  之后他又依次回答了其他几位同学的专业问题,最后举手提问的是个女生,一开口就笑了:“我有个很疑惑的问题公司原本立足伦敦,发展得正风生水起,3个月前为什么您会毅然决然地将公司迁至国内,难道是有什么私人原因?”
  程予漾听了问题,脸一红,3个月前回国……是因为爸妈催着他回来跟自己结婚吧。
  有些紧张地看向乔温衍,他还是一副沉静的模样,语气不缓不急:“就像你刚才所说,这是个私人问题,所以我不方便回答太多,简而言之是专程为了一个人回来的。”
  话音刚落,礼堂观众席传来起哄的声音,大家都秒懂了,乔温衍也没有再进一步否认些什么。
  程予漾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惨白。
  专程为了一个人回国的?
  结婚前她与乔温衍的交集少之又少,因而这个人不可能是她,难道他另有喜欢的人?
  【陆】
  讲座结束以后,程予漾正准备紧跟人流、趁乱溜走,陆姚却一下子拦住了她,“怎么这么着急着走,我刚刚不还让你跟公司谈合作的么。”
  开玩笑的吧?陆姚竟然是认真的?!
  程予漾支支吾吾了半天:“我觉得这样太草率了吧,今天什么都没准备,下次、下次再说……”
  “今天公司的ceo都来了,正是绝好的机会,下次?你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日理万机的他啊?”
  每天啊,每天在家里都能见到……程予漾在心里默默地想。
  她正有些出神,下一秒陆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拽住她的手,就强行将她往讲台方向带去。
  不是吧……她跟乔温衍的关系已经够复杂够尴尬的了,现在还要在校友面前跟他谈合作?不行、不行,打死她也不干,这种见面应该尽可能地避免。
  程予漾极力地想要挣脱,但无奈抵不过陆姚的大力气,眼见着半推半就已经被拉到了讲台附近。
  幸好此刻有一个女生站在乔温衍旁边,正积极地问着他问题,因而他未能注意到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程予漾,她连忙趁着最后的机会,小声地对陆姚说:“你先放了我,今天真的不行,事实上……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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