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那谢文褚之前一直在老夫人这,她也没个能出力献殷勤的地方,得了这吩咐就跟了人出去亲自打点。不一会,董姨娘跟轩哥也匆匆赶到,后者几乎是横冲进谢蓁怀里的,前者见着她平安无事也不由偷偷抹泪,连声道回来了就好。
  “怎么蓁蓁回府这么长时间,还有人不露面的?”隔了一阵,老夫人忽然道了一声。
  谢蓁不明的缘由,倒是阮姨娘神情有些为难,可碍着老夫人的目光,不得不开口道:“怕是沈姨娘那有什么耽搁了。”
  谢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老夫人怨怼的是沈姨娘。只听见老夫人不消怒气,将手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平日里倒是个醉滑的,现如今还未让她给蓁蓁如何祈福呢。这人总算是千盼万盼的平安回来了,怎么她倒是失踪了?”
  董姨娘自是为人谨慎胆小不必说,迎着那怨气就是阮姨娘现在也不好再开口。可恰巧这个时候,沈姨娘慌慌张张的从外头进来,一只手还扶着自己髻间的步摇,像是怕自己走快了会将其摇得坠落下去一般。
  “现在都过去多长时间了,还用得你来惺惺作态!”老夫人指着骂道。
  那沈姨娘刚进来脸上还带着笑容,这被老夫人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那笑意便凝结在了脸上,收起也不是,不收起也不是,反而是到谢姨娘脸上的神情古怪得很。
  谢蓁乖巧柔顺的将自己头枕在老夫人的肩头,语气娇憨的开口道:“蓁蓁已经回来了,老夫人再别动气了。”说着话小心顺着老夫人的胸口,似乎是在捋着的她气头一样。
  老夫人这才看在谢蓁的面上稍稍减了两分气,从沈姨娘身上收回了目光。她如今看这沈氏愈发是不入眼了,总觉得她之前是安分了一阵,现在又作妖起来了,要不然何至于现在珠啊钗啊的满头带,脂粉味儿也重。
  阮姨娘虽然是静静的立在一旁,可将老夫人的神色看了一清二楚。有些事,她更是心中有数,故而也下意识深深的往沈姨娘那看了一眼。
  沈姨娘方才被点了明骂,在这档口心思也比旁人更敏锐几分,就是阮姨娘偷瞄了她一眼,她都知道而一清二楚。一开始她心中也担心,可在仔细一想,自己也不过就是家中可有可无的人,不过是现在戳在她们眼前才挨了骂,不然哪能……沈姨娘随即心思一敛,低沉着头去了。
  谢蓁虽然依偎着老夫人,何尝不是将众人这时候的面容瞧了个一清二楚。心中不由暗暗稀奇了起来,怎么在她离开的这段时日,府中还发生过旁的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沈姨娘……又妖气啊~不造泥萌能不能猜到┑( ̄Д  ̄)┍
  ☆、第114章
  谢蓁回来正是年关,府里头都忙着置办年货,准备拜帖贺礼等,这些往年是谢陈氏操持的事儿因着谢陈氏尚在娘家未回,全都积压在老夫人那。如今她回来,谢老夫人高兴之余便将这事儿交托给了她,想着让孙女儿练练,毕竟是当嫁的年纪。
  阮姨娘本来想主动请缨,见状便推了谢文褚一块说是帮衬,老夫人想着两人年岁没差两月,允了之后倒是琢磨起谢文褚的婚事来。
  不过谢蓁的伤才好了大半,到底不能太操劳,阮姨娘去凝香苑恰好遇着从老夫人苑儿过来的戚妈妈,听闻是老夫人特意指派,彻底熄了心思。
  老夫人特意派了戚妈妈搭手,说白了还是舍不得孙女儿劳累。戚妈妈是跟着老夫人来的随嫁婆子,操持有一手,一番合计,到了谢蓁那也就是个走流程过目的。
  反而是谢蓁自个要求了许多,要让玉瓒说起来,大概是小姐喜欢啪啪数家当的快感。
  这日,谢蓁起后,玉瓒拿着生肌膏替她涂抹后背,伤处因为处理仔细,已经结痂脱皮,不像头一回看到时让玉瓒哭红了鼻子,可到底是姑娘家怕落了疤痕,舀了一大块抹了上去,恨不得明天就消了。
  “你主子是娇花,不是抹完上火烤的獐子,你给把着分寸点儿。”生肌膏是谢元从朴神医那买的,拢共就两瓶,千金难求,架不住这么使啊!
  玉瓒觑了小姐一眼,伤处泛出粉色,比前几日颜色稍淡了些,可仍是掩不住担忧,“这么大片,小姐你心也太大了,要是让未来姑爷看见不喜怎么办!”搁哪个姑娘家不得哭啊!
  呵呵,你未来姑爷喜欢那劲儿你是没看到过。谢蓁在心底厚脸皮嘚瑟,一点没往外露,乍一想到那人,就想到回来几日那人竟一点消息没有,不过就算有恐怕也被谢老爹截了罢。
  她也就回来那天见了谢老爹一面,之后就再没碰上过,狩猎的一堆烂摊子,还有万贵妃虎视眈眈,谢老爹必然要有所防备,连带谢宗骐一块忙得没影儿。
  他——应该也和谢老爹一样忙着罢。说好要上门提亲的,解除了万贵妃这个危机,顶多也就是让老爹刁难个几回,那家伙占了自己这么多回便宜,合该他受的。谢蓁心里想着,暗生欢喜,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只是有一丝隐隐不安,她改变了太多,竟摸不准走向了。
  抹完药,玉瓒替她拢上衣服穿戴,又拿了黛笔仔细替小姐描眉。小姐失踪这些时日她提心吊胆,生怕老爷带回什么不好的消息,京中办白事儿哀乐响的连小苑里都能听见,着实心慌。幸好小姐回来,虽说受着伤,可气色瞧着却是好,脸蛋红润,似乎还长了些肉。
  十五六的年纪,身量抽条,像是长开,明艳得叫人挪不开眼。
  “小姐,若兰郡主来访。”玉珍的声音慢了娇俏身影一步,宋瑾瑜几乎是脚下生风地冲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两眼就晕了水汽。
  “我好好的,你……你莫哭呀。”谢蓁看着她眼泪啪嗒啪嗒掉,当即也有些无措,还是玉瓒机灵递了帕子,这才给宋瑾瑜抹去。
  “他们都说你凶多吉少,怕是……怕是……”回来也是具尸体。宋瑾瑜哽咽说着,说这些话的大多是之前跟谢蓁不对付的,或是跟谢将军不对付的,尤其是秦林两家,只不过没胆在谢将军面前提办丧事这茬。
  如今谢蓁好端端站在眼前,宋瑾瑜抽搭了两记,这下可堵住那些人的嘴了。
  谢蓁搭着她瘦弱肩膀,一下一下揉着安抚,还不忘问,“后来你们怎么回的,王妃好不好?”
  “有父亲和哥哥保护,折损了几名家将并无大碍,我娘惦念你,回来后就去了六安寺念经诵佛替你祈福。”宋瑾瑜哭够了,这会儿才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起身子,揉着手里帕子道。“余都郡守带兵赶到护送皇上回来的。”
  谢蓁点头,万贵妃和梁元帝一块回的,王皇后因为谢蓁身世一事闹了难看被梁元帝遣送回宫躲过一劫,反而让万贵妃和梁元帝多了生死交情,留了劲儿扑腾,真当是祸害遗千年。谢老爹说时咬牙切齿,似乎对于没有失手弄死那人异常惋惜。
  “我这些日子养伤,可如今外面是个什么形势却一概不知了,你今日来正好给我说说。”狩猎出了那大事儿,梁元帝不可能没有动作,可谢蓁回来这段日子,一直被拘在府中好生调养,非但不能踏出府门一步不说,还有些与世隔绝了的意味。只知道王公贵族此番伤折许多,京中一片哀戚,多的再打听不到了。
  宋瑾瑜脸上划过一抹踌躇,稍差了脸色,停顿片刻,照问着答道,“野兽集结作乱,坊间流出传闻是因为梁元帝……昏庸无能导致天罚,折进去的达官显贵心生不满,私下谣言愈演愈烈,我父王也很是头疼。”
  “可有查到野兽作乱的缘由?”谢蓁亦是拧眉。
  宋瑾瑜摇头,待回头绞杀时发现那些野兽都成了尸体,早被附近山民等瓜分了去,证据湮灭,为此梁元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那日,皇上自临化山回来染了伤寒,又怒火攻心,长生汤更是一日不能断的进着。御医院的束手无策,不敢触怒龙颜,私下找了父亲希望上谏,可惜,父亲刚提了开口就被梁元帝撵了回来。”
  “说起来,蓁姐姐有没有觉得那些野兽同我在南郡马场遇险那遭情形有些相似,都跟吃了明岫草一般发狂。”宋瑾瑜喃喃,依旧有些心有余悸。
  谢蓁沉吟颔首,这段时日她得了空便反复琢磨当日的事情,如何想不到这一点。可当日马场阮姨娘的本意是想除了自己,她一个小小深宅姬妾再有心急也不可能有本事再闹这样大的兽潮来。究竟是何人,能把这些野兽圈养在营地附近,避过巡军耳目?饶是谢蓁这时回想,仍然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倒也有些不可能,就算没吃药,也都是个顶个的凶兽,有哪个能驾驭得住,总不能是养在地底下罢。”宋瑾瑜皱着小巧鼻子有口无心地说道。
  谢蓁正有些心思恍惚,才发现自己将想的说了出来,然看着摇头否定了的宋瑾瑜,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抓住了那一抹灵光,再凝向她,眸中精光灼灼,“你说得对。”
  “——啊?”宋瑾瑜愣愣。
  谢蓁猛然翻出被自己遗忘在记忆深处那遭,地宫,还有那个神神秘秘的少主,当时那人要绑架的是沈梨妆,她一个弱质女流如何能跟江湖扯得上关系,怕那个什么少主最后的目的是——宋显珩?!
  “我竟然忘了跟宋——咳,跟他说!”谢蓁猛地捶了下脑袋,这般重要的事她竟给忘了,不由懊恼。
  宋瑾瑜当然知道那个宋字代表的是谁,瞧着谢蓁那模样,脸色愈发古怪,红唇又启阖,一副欲言又止的苦闷神情。
  “瑾瑜,你在这儿等会,我去找爹说个事儿。”
  “蓁姐姐,昭王谋反被下了天牢。”
  两个声音同时,谢蓁蓦地瞠圆了眸子凝向,有些恍惚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宋瑾瑜伸手扶了她一把,只看她这样子委实不好,可在那目光逼视下不得不和盘托出,“昭王私藏沈家余孽,遭文武大臣弹劾,何况兽潮之前还有为一桩行刺案,时机巧合……你回来之前皇上已经下颁了通缉令,不论死活,要给世家贵族一个交代,昭王恐怕……”
  谢蓁闻言陡的一晃,却是堪堪忍住了喉头腥甜,难怪,难怪宋显珩说不着急回来,难怪那些时日就好像偷来一般,他总用那种缱绻宠溺目光纵容,她只知京城局势严峻,却不知回来竟是条死路。
  “我会入宫同皇兄解释,不会有事。”
  “等事情了结,我们还可以回来看看李嫂他们,在旁边盖座草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蓁蓁你觉得可好?”
  “等将来,我就和你畅游河山。”
  ……
  骗子——谢蓁撑着嗡嗡作响的脑袋,蓦地起身直直要往外冲去,清君侧没见过把自己搭进去成全的,她倒要问问置自己于何地!
  然刚出了门口就撞上一堵肉墙,肩膀被大掌扶住,头顶传来谢老爹低沉的声音,“这般风风火火地要去哪?”
  谢蓁一抬眸,看着谢老爹眼泪控制不住落下,眼前雾蒙蒙一片却还固执地瞪着谢老爹,仿佛质问他为何要瞒着自己。
  谢老爹瞧见后面跟出来的宋瑾瑜皱了眉头,再看谢蓁满面泪痕,心中骤是一紧。小女孩女儿情肠割舍不下昏了头不足为奇,可谢元是沙场官场都打滚摸索了半辈子的人,如何不知道这事触及帝怒,无转圜余地。何况朝廷情势早已经波谲云诡,贸然出手也只是平白牵累自身。“知道了也好,这事,谢家不能牵涉其中。”
  谢蓁睁着泪眼不置信地瞪着,只消她落泪在谢元那从来没不顶用的时候,唯独这一次,他依旧还板着脸,似乎比之前更威仪了几分。谢蓁对峙了半晌无甚效用,声音嘶哑染了哭腔,“我要去见他!”说罢便不顾一切的扭出谢老爹的禁锢,往外头急急行去。
  尚未奔出多远,就听兵刃交接的声音刺耳响起,涌出的黑甲卫兵手持□□交叉而叠阻了去路。任凭谢蓁往前,分毫不让。
  谢蓁心底明白没有谢老爹的准许怕是出不得府去,正要转身去寻宋瑾瑜想法子,却看她被谢忱恭送离开,一脸担忧无奈。
  “好生送若兰郡主回王府。”谢元负手而立,神情冷峻吩咐,是打定主意将蓁蓁囚在府中,免生事端。
  “爹——”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看到结局曙光窝要高大威猛起来了,双更走起嗷嗷嗷~
  ☆、第115章
  谢蓁跟谢元闹脾气,连带着整个谢府都要掀了天一样。老夫人下午就紧着去看了一趟谢蓁,可等瞧见就被抱着央求,那模样叫她看得直心疼也拗不住,当即就去找了谢元,叫他通融些,好歹不能真逼死了自己亲生女儿。
  这一来二去,谢元也是烦了,索性去了京郊的驻训营呆着不回了。只是他人虽然走了,可看顾在凝香院外的护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得了谢元命令就认了死理,就算是老夫人出面也不能遣散了这群人。
  瞧着谢蓁茶饭不思,老夫人担心得不行不说,阮姨娘也是坐不住。她在府中一贯是贤良大度的好名声,又是爱护谢蓁这个嫡女比自己亲生女儿还要用心的,更不能怠慢了这事。
  一日几趟的去陪着谢蓁不说,还叫谢文褚也一道去。她自是知道自己这女儿一贯跟谢蓁处不热络,可陈府马场那回也算是姐妹一道联手了。阮姨娘指望那次只是个开端,更要谢文褚往后跟谢蓁多走动走动,眼下正好就有契机。
  “文褚——”阮姨娘从谢蓁那回来,才刚走到谢文褚屋外就唤了起来。
  小丫头站在门口打起了毡帘,“方才李家小姐来了,正跟小姐一道在呢。”
  阮姨娘步子倒有些滞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打消了要进去的念头。可谢文褚是耳朵尖的,听见自己姨娘的声音就起身过去了,“姨娘不是去瞧蓁姐姐了吗?”
  阮姨娘点了点头,“才从那回来,想着你前日不是说有几张开胃的方子……”她话还未说完声音就隐了下去,朝着从屋中出来站到谢文褚身后的少女浅笑了一笑。
  那少女穿了一身绯红,在冬日里异常显眼,她跟谢文褚交好,如今谢文褚又是陈主簿的弟子,身份水涨船高,虽说看不上阮姨娘身份,不会露了鄙夷,稍是点头招呼却也摆了态度。
  阮姨娘知晓这个是李家的二小姐,最是爱端架子,未计较一个小辈如此,仍是笑盈盈道:“我那还有些顾渚紫笋,正好去拿了给你们泡了喝。”
  李思琦抿嘴笑了道:“今日可不能再喝了,还要去看蓁姐姐呢,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
  阮姨娘有些意外,她是个再心细不过的人,如何瞧不出这李府的小姐只跟自己女儿关系好,素来没见过她跟谢蓁也有交情的。
  “文褚,你刚刚不是也说要一道去看蓁姐姐的吗?”李思琦推了推身边的谢文褚。可谢文褚那模样却不是多想过去,带了几分怪责的回瞪了她一眼,最终只得道:“蓁姐姐休息了吗?倘若歇息了,那便不去了。”
  阮姨娘平日如何哄都不见她松口,这会岂能被她糊弄过去,立即了道:“这时辰上下不落的歇息什么,你们只管过去,正好陪蓁蓁说话解乏。”
  李思琦眼咕噜转了一道,当即拄了下谢文褚,拉着人一道往凝香院去了。
  谢文褚走在前头,心中有些生气,怨怒这李思琦猛不丁的就将自己也糊弄了进来。这位李家小姐对谢蓁可素来没有什么好心思的,这忽然说要去看谢蓁哪会有什么好事。
  这当口她是不愿意去招惹谢蓁的,这时忍不住回过头来对着李思琦告诫了一声,“你过去了可别闹事,这凝香苑的外头可有侍卫守着呢。”
  李思琦骄傲的扬了扬下巴,“你放心,我又不是同她去打架的。何况她跟她打架又有什么意思了,传出去了反而是我的不好。”她见谢文褚满是不信任的眼神,只好连连保证,“好了好了,我绝对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说着,她声音也压低了凑到谢文褚身边低声道:“她如今这下样子,我只消去起瞧一瞧,便什么气儿都解了。好了好了,我就是想看看平日趾高气昂的谢大小姐如今是个什么模样而已,瞧你担心成什么了。”
  李思琦虽是这样说了,可谢文褚心中仍然是有些不安,紧蹙着眉头发现已经走到凝香苑外头。真要折了回去李思琦不定要去京中姐妹群中如何散布这桩事,她也只能咬牙继续了。
  谢文褚在门外的时候特地停了下去,同守门打帘的小丫鬟道明了来意。她原想着谢蓁平日就不大爱搭理李思琦,凭着她骄纵的性子不见也不是不可能。若说谢蓁这会自己不肯见李思琦,倒是省去了她不少麻烦。
  偏偏叫谢文褚没想到的是居然是谢蓁身边的大丫鬟玉瓒亲自过来迎的人,眉眼低垂地恭请,“两位小姐请。”
  谢文褚愣了一下,随即从门帘隐约张望到地上碎裂的瓷器,有些明了一贯不爱搭理的人为什么突然理了,恐怕是想得些关于昭王的消息罢。
  受了礼遇进来的李思琦大概也想明白了这点,大抵从谢蓁不好摆弄后所受的憋闷像是都找到了发泄口,昂着脖子,像只高傲孔雀,将瞧热闹的心思全然摆在了脸上。
  谢文褚好歹顾念,“如今外头形势不好,父亲也是为姐姐好,姐姐若是觉得苦闷,我那儿有些有意思的书,过会儿让丫鬟送来给姐姐解闷。”
  谢蓁睨着她,挑了挑眉,嗤讽之意明显,“哦?你难道不是来看我落魄的?”
  这一记倒是得了李思琦噗嗤一声应和的,目光在谢蓁周遭扫了扫,却是瞧出让自个满意的,那面色憔悴分明是色厉中干的模样,恐怕也仰仗着自己露点什么消息,偏还拉不下姿态——李思琦看得兴起,听说谢蓁狩猎那遭也伤得重,难怪一直坐在木轮椅上,看着倒像是个废人,不,以后都废了那才好呢!
  要说谢蓁每日被拘在院子中没地方去,心中苦闷自不必说,最紧要的还是得不到外面宋显珩的半点消息。谢元将治军的雷霆手段都用在了她身上,说一不二没有回转的余地。她正愁闷不着如何是好的时候,李思琦居然就送上门来了。真是——极好的人选。
  木轮椅还是葛老头的那把,谢蓁这几日躁动难安时便坐在上面静心想法子。此时被误会也不解释,依然坐着那木轮椅,叫玉瓒将自己推到了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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