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如果你想的话随你高兴。”夜白宇看着陌杉说。
“说不定呢。”陌杉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我不想留在夜国，你非要让我留在夜国，我不想当驸马，你非要让我当驸马，你对我这么差，我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如果告诉别人当今夜国的皇帝是个杀手头子的话，应该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到时候肯定非常热闹。”
“你并不喜欢热闹。”夜白宇看着陌杉说。他对陌杉的了解，绝对超出陌杉的想象。
没意思……陌杉微微撇了撇嘴，觉得夜白宇好无趣，玩笑都开不起来了。而陌杉此时的模样看在夜白宇眼中，自然是觉得可爱得不行……
此时陌萱的院子里，来了一位客人，是明蝶。明蝶跟陌萱也不过是面子情而已，陌萱也并没有要跟这个未来的小姑子交心的想法，而明蝶今天来，并不是自己想来找陌萱，而是明宸让她来的。
“凤飞公主应该已经知道了，江湖百晓生叶先生如今在西风城。”明蝶落座之后微笑着对陌萱说。
陌萱微微点点，她已经听说了，同时听说的还有新鲜出炉的十大美男排行榜。
明蝶接着说：“叶先生给天下十大美男都下了帖子，邀请十位公子明日在西风城的听风水榭聚会，太子皇兄已经收到了帖子，想必陌驸马这会儿也收到了。”
陌萱微微挑眉，依旧没有开口，因为这事儿她的确不知道，而且很好奇明蝶前来所为何事。不过她的样子看在明蝶眼中则是默认了，毕竟在外人眼中，陌将军府的“兄妹”关系十分融洽。于是明蝶接着说：“明日的聚会，每位公子可以带一个人前去参加，太子皇兄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凤飞公主。”
听到明蝶的话，陌萱微微一笑，心中自然是有些得意的。她能够感觉到明宸对她的重视，而这正是她想要的。明天的十大美男聚会，参加的是当世最出色的十个男子，而既然可以带人前去，这样的场合自然不能少了她。她是天定凤女，没有任何其他女子比她更加尊贵。
只是陌萱听到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因为明蝶笑容明媚地转了话锋：“不过，陌驸马也在受邀之列，太子皇兄知道陌驸马定然会带着凤飞公主前去的，凤飞公主和太子皇兄毕竟还没有成亲，为了凤飞公主的清誉着想，太子皇兄认为凤飞公主还是跟随陌驸马前去比较好。”
陌萱笑容大方地点了点头说：“让明太子费心了。”一副并不十分在意的模样，仿佛陌杉早就跟她说了会带她一起去，根本不需要明宸来献殷勤。只是事实如何，陌萱自己心中很清楚，因为关于明日的十大美男聚会的事情，她还是刚刚从明蝶口中得知，陌杉自然收到了帖子，但是至今并没有告诉她，也没有说过要带她一起去。
明蝶话带到了，也就起身告辞了。明宸原本就是不希望陌萱觉得他不重视她，所以才让明蝶走这一趟的，而明宸是真的认为陌杉会带着陌萱一起去参加明日的聚会，他让明蝶说的话也的确很有道理。明宸是陌萱的未婚夫，陌杉是陌萱的亲兄长，毕竟还没有成亲，在明宸和陌杉都要出席的场合，陌萱最好的选择自然是跟陌杉在一起。
“不知明太子明日准备带哪位前去参加聚会？”明蝶要走的时候，陌萱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明蝶微微一笑说：“太子皇兄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我，如此我倒是应该谢谢凤飞公主才是。”
“客气了。”陌萱笑着看着明蝶带着她的侍女款款离开，转身的同时，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正在收拾茶壶的小婵看到陌萱瞬间的情绪变化，心中就是一跳。自从秦可情出现之后，小婵能够明显感觉到陌萱的变化。如今的陌萱比起曾经，变得阴晴不定，人前人后根本就是两副面孔。小婵心中最尊敬的夫人是宁玉，觉得秦可情无论哪个方面都无法跟宁玉相提并论。小婵更喜欢以前的陌萱，而不是如今这个越来越像秦可情的陌萱。
“跟我去见大哥。”陌萱说着已经起身了，小婵低着头赶紧跟了上去。
陌萱进了陌杉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那张帖子，眼眸微闪笑着跟陌杉打了个招呼。
陌杉客气地让陌萱坐，陌萱坐下来之后就仿佛无意一般拿起来桌子上的那张帖子，打开看了看之后微笑着说：“大哥明日要去参加叶先生的聚会吗？”
“嗯。”陌杉淡淡地应了一声，心中却在想别的事情。
陌萱自然看到了帖子上写着的那行可以带一个人去的字，看到陌杉并没有主动提起要带她的意思，心中有些不悦，面上却是不显，而是看着陌杉微笑着问：“不知大哥明日要带谁前去参加聚会？”陌萱并不觉得除了自己之外，陌杉还能带别人去。在她看来，以陌杉的散漫性子，很可能根本就没有看到那行小字。
“嗯？我明日带表妹一起去。”都这会儿了，陌杉自然意识到陌萱为何而来，她也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告诉陌萱，她明日要带宁汐月一起去。
表妹？陌萱神色终于变了。刚刚宁汐月和宁清扬来过，陌萱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她没想过陌杉竟然选择带宁汐月前去参加明日的聚会，而不是她，她才是陌杉的亲妹妹！
“汐月公主不是可以跟宁太子一起前去吗？”陌萱看着陌杉，话语中已经带上了不满和质问。
“表哥要带穆小姐一起去，我带表妹去，妹妹马上要出嫁了，就在驿馆中好好休息吧。”陌杉神色淡淡地说。她跟陌萱在秦可情出现之后，就注定了不会是一路人。如果不是奉了夜白宇的命令，加上自己想出门见识一下的话，更不会亲自送陌萱来西岩国。
“大哥，你变了。”陌萱神色有些受伤地看着陌杉说，“以前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陌杉简直要被气笑了，她看着陌萱似笑非笑地说：“妹妹，我没变，是你变了。”
陌萱神色一僵：“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陌杉看着陌萱神色淡淡地说：“有些事情我以为你应该心知肚明。我依旧是陌将军府的嫡长子，而你不过是爹和那个女人的私生女而已。我并不是看不起你，这些是你自己的选择，在你选择疏远我娘，跟你自己的生母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要面对什么。我是你的兄长，这是血缘决定的，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什么事情都不计较，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这与我无关，不要再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应该对你好。”
“大哥！”陌萱脸色十分难看地看着陌杉说，“你忘了爹让你好好照顾我吗？”她很想反驳陌杉的话，可是发现她竟然无从反驳，因为陌杉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这的确是她的选择，因为她当时想要嫁给夜白宇，因为她不相信宁玉会继续善待她，所以她选择了跟秦可情站在一起。陌萱不傻，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嫁给夜白宇是不可能了，而如果她还是宁玉的女儿的话，还会有宁国的皇室做靠山，不至于在宁清扬和宁汐月出现的时候连过来打声招呼都不敢。而如今陌杉对待她的态度更加说明了一切，陌杉说她是私生女，她的确是私生女，可那又如何，她还是天定的凤女！
陌杉嗤笑一声看着陌萱说：“你如果聪明的话，就不会拿爹来压我了。时至今日，你以为我还会在乎爹怎么想吗？”陌杉的确是没对秦可情做什么，甚至是她一手促成了陌毅和宁玉和离，成全了陌毅和秦可情。但是陌萱如果认为这是她心胸宽广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陌杉只不过是想要看看，陌毅和秦可情能有什么光明美好的未来而已。宁玉已经摆脱了这一切，而让陌杉接纳秦可情，这种事情这辈子下辈子都绝对不可能会发生。
陌萱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从夜国到西岩国，陌杉虽然对陌萱并不亲近，也谈不上关心，但是至少见面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和谐的。而现在陌萱终于真的意识到了，那些不过是陌杉的表面功夫而已，在陌杉心中，早就没有她这个妹妹了。
陌萱神色狼狈地离开了，陌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做人千万不要自以为是，以为所有人都应该对你好。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也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陌萱既然已经投入了秦可情的怀抱，她同时就失去了宁玉和陌杉。
“你如果讨厌她的话，可以不用这么客气。”一直都在的夜白宇对陌杉说。
陌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夜白宇：“她可是你亲表妹，曾经还要死要活想要嫁给你呢。”夜白宇话外之意就是让陌杉不用客气，看陌萱不顺眼就直接弄死得了。如果陌萱知道夜白宇刚刚的话的话，恐怕会气死……
“与我无关。”夜白宇面无表情地说。陌萱从来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想让陌杉跟他有关系……
陌杉唇角微勾：“杀人不过头点地，有时候，让一个人活着，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我可是个很善良的人呢。”
陌毅对秦可情已然生了执念，不让他得到，他会执着一辈子。那就让他得到好了，让他自己好好体会一下，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之后，人生会有多么“美好”；陌萱从小就心高气傲，最大的仰仗不过就是那个凤女之名而已。如今或许还想着嫁给明宸之后辅佐明宸得到天下呢。在陌杉看来，这不过是个不切实际的笑话而已。人各有志，他们尽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陌杉懒得去阻止，她就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就好了，如果他们如愿以偿了，那是他们有本事，但是陌杉觉得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作为陌杉的专属陪练，夜白宇非常了解陌杉的真实身手有多么凶残，而且毫不夸张地说，只有夜白宇一个人见识过陌杉的厉害。听到陌杉说她自己很善良，夜白宇也就听听而已。陌杉要真善良的话，就不会对陌萱说刚刚那些话了。
回到自己院子的陌萱，脸色还没有恢复正常，因为陌杉的话实在是太直白了，就差直接指着她的鼻子说，你这个私生女就不要奢望我对你好了……心高气傲的陌萱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的侮辱。当然了，在陌杉看来，她不过是在阐述事实，而陌萱显然无法接受。
“私生女”三个字，就像是个魔咒一般，陌萱不愿去想，但是当陌杉说出来了，她就再也无法忽视。即便如今秦可情已经在陌将军府登堂入室，但是全天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陌萱是怎么来的，她的出身永远都无法改变。
“我是天定凤女。”陌萱告诉自己。她是天定凤女，永远都是天下最尊贵的一个女子，是让天下男人趋之如骛的存在。陌杉跟她撕破脸没关系，等她嫁给明宸，就跟陌杉没什么交集了，届时她将会在西岩国皇室得到自己应有的尊荣和地位。等她以后辅助明宸得了天下，陌杉一定会后悔今日对她所说的那些话！
等陌萱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明宸专门让明蝶过来告诉陌萱，说他明日不会带陌萱前去参加十大美男聚会，让陌萱跟着陌杉去。可是如今陌杉已经摆明了态度，绝对不会带陌萱一起去。陌萱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明日待在驿馆中哪都不去，第二个选择就是想方设法去参加明日的十大美男聚会……
陌萱觉得自己应该去，必须去。明天是天下最优秀的十个男人的较量，而他们所带去的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都会是女子。陌萱不能容忍自己一个天定凤女，到了最后竟然没有资格去参加这样的聚会。
去找明宸？陌萱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在明宸面前一直都是骄傲的，如何能在明蝶都来过之后再去找明宸？可是陌萱跟天下美男排行榜上的其他人并无交情，倒是认识月衡和明彦，但是陌萱并没有失去理智，如果她明日跟着除了明宸和陌杉之外的人出现在了外人面前，绝对会惹怒明宸的。
陌杉不行，也不能去找明宸，更不能去找其他人，那要如何才能去参加明日的宴会呢……陌萱皱眉思索了许久，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给扯烂了，最后开口问了小婵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江湖百晓生叶先生现在在哪里？”
小婵神色有些不确定地说：“奴婢听吕世子说，叶先生这几日每日都会去西风城的听风茶楼说书，不知道今日在不在。”
陌萱眼眸微闪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小婵赶紧跟了上去。看到陌萱径直朝着出驿馆的方向走，小婵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公主，要不要跟驸马爷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