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已经九点了，店里最后一桌客人也走了，程刚让冯英坐着休息，自己则去了里面厨房收拾。冯英也不过略坐了两分钟，就去厨房拿了抹布出来擦桌子了。现在她也算是干活的好手了，这么一天下来客人虽然不少，但也不算多累的。
“还有吃的吗？”听到门口的问声，冯英抬起了头，她和程刚如今对李全都算是熟悉的了，于是也没管着要下班不下班了，就笑道：“你这是还没吃晚饭吗？进来吧，简单的还有。”
李全走进来，直接点：“给我炒一份蛋炒饭，然后加两个煎蛋，谢谢。”
不一会，程刚就做好了蛋炒饭和煎蛋，另外还专门给弄了碗青菜汤，也一起给端出来了。看着李全狼吞虎咽的吃着，想到了程秀，就感叹道：“哎，你们现在高二还好点，马上高三了学业就要加重了，最好还是按时吃晚饭啊。这么晚才吃晚饭，对身体可不好，到时候也要影响学习的。”
李全扒拉着饭，闷闷的道：“我成绩不好，吃不吃的都不影响学习的。”
程刚：“……”
冯英却噗嗤笑了出来，这孩子还真够实诚的。
“就算是不影响学习，那也影响身体，影响身体就影响未来的。”程刚半晌，终于接下了话，“何况你可是在洪祥读的书，在县城除了一中二中，洪祥也能数得着了，是好学校。”
这就是说，成绩再差，能考上洪祥也是不错的了。
李全抬起头看向他，“我是转学过来的，交了五千的择校费。”
这一是因为家里人的面子，二也是中途转学，要是一开始就去，就算凭着家里人的面子，也得交个七八千。
程刚现在算是会聊天的了，但是遇着李全这种人，还是聊不下去。冯英却能看出这个小少年只怕心里有事，既然已经碰上了，开导一番也是应该的。
“有的人很聪明，但就是不爱读书，其实也没什么。三十六行还行行出状元呢，只要有想头，只管努力就是了，不管是读书还是其他的，都能达到自己目标。”死读书出来考上大学的，有好未来的也就一少部分，更多的，到时候找工作也都很困难呢。
李全又低头闷着吃饭了，吃完了一大碗的饭，掏了钱出来往桌子上一放，爬起来就跑了。
程刚纳闷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冯英也是纳闷，按理分科分班都是上学期就分好了的，今天也才开学，按理学校不该提到成绩方面的事情才对啊。也不知道这孩子心里怎么想的，自己安慰了一通也算是白说了，看着像是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一样。
程秀可不知道这些，回到了住处，苏敏跑去对面和庞磊说话，她就在屋里拿了书出来看。除非一些必要的时候，不然她还是不愿意去当电灯泡的，何况现在苏敏有庞磊管着，居然这次都考到班里第十名了，听说被她班的班主任狠狠夸了一通呢。
程秀学的是文科，但是高考之前有个会考，到时候也是要考其他几门理科的，这些这学期期中考试后不要多久就考了，她可得带着学才行。
看书到了十点的时候，她才想到自己买了电话卡号码还没告诉别人呢，于是就拿出来编辑了短信，把之前记在本子上的号码编辑上去，一一给群发了出去。
妈妈李芳是第一个打来电话的，试探的问：“秀儿啊，这是你号码是吧？”
听了这话，程秀叹了口气，自己认李芳都这么久了，两人也还算是亲切，可偏偏李芳却一句她的不好都不敢说。这会儿这电话里啥也没说，指不定心里多难受呢，闺女买手机了妈妈都不知道，可不得难受么。
“嗯，是我号码。昨天回来的时候碰到我兼职那家公司的经理了，说是公司给买的，好方便联络的。”
“哦，是这样啊。”李芳心里一下子顺畅了，声音里也有了笑意，“你们拿公司很不错，要是你能出力的地方，就出出力气。不过你也得记住了现在你还是学生，更多的时间得放在学业上才行，这工作可不能耽误了学习。至于生活费和大学的学费你别担心，我和你赵叔帮你攒着呢。”
程秀笑道：“行，妈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耽误学习的。”
李芳又交代了一通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就回n市来给做好吃的云云，直讲了十五分钟才挂了电话。电话挂了程秀正想舒口气呢，又响了，这回打来的是李泽。
接了电话，程秀脱口就是一句李老师。
对面的人立刻沉默了。
程秀这才反应过来，忙又笑着重喊了遍李经理。
李泽轻轻嗯了一声，因为这个插曲倒是也没再说什么了，简单的表示号码记下了，有事就联系之后，便道：“挺晚的了，学习也别太晚了，早点睡吧。”
“嗯，好的，李经理你也早点休息。”程秀随口答了一句，挂了电话。
n市夜里很是清冷，李泽拿着手机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再起来的时候脚都冻僵了。
开学一周后程秀拿到了奖学金，只不过这次拿到的只是班里的，所以比较少，请了班里人吃点零食，剩下的也没多少去还给程刚冯英的了。所以程秀干脆就自己留着了，不过每到周末，却都记着跑去火锅店帮忙的，这刚开年天还比较冷，吃火锅的人也不少，这好生意最少也能延长个一个半月呢。
李全还是经常过来吃饭，应该是家里爸妈工作都忙，而自己又不会做，所以只能一直在外面吃了。三月里的第二个星期日，正好是李全的生日，这天程秀一大早来帮忙，没到十点李全就过来了。
“程秀，我中午定一桌菜，十二点过来吃。”那次李全晚上来吃饭闹的小情绪像是一阵风，在时间的长河里一眨眼就给吹走了，冯英和程刚都不记得，程秀自然也不知道，至于李全，他在程秀跟前一向乐呵呵的，完全没有为成绩不好而担忧过。
“好啊，你要点什么菜？”李全没表示，就拿她当个兄弟一般的对待，程秀也乐得装不知道。
李全没看菜单子，直接报菜名：“回锅肉，酸菜鱼，糖醋排骨，素炒豆饼，麻婆豆腐，凉拌皮蛋，海带丝，另外再上个火锅，羊肉卷牛肉卷以及一些丸子，素菜就是大白菜和一些豆皮什么的，这个你看着帮我弄就行了。”
程秀惊讶道：“你这是大宴客啊。”一下子点了这么多菜，可真够土豪的。
李全挠挠自己的小平头，笑道：“今天我生日，请朋友来吃顿饭，对了，中午你能休息一会不，你也一起来吃啊，咱们可是好朋友，我过生日你可不能不给面子。”
老程火锅的老板老板娘是程秀哥哥嫂子的事情李全早知道了，所以提这个耽误人家干活的要求，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好的。”程秀也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毕竟他说的挺对，别说的确是朋友了，就是仅仅是同班同学，碰到了都得送上一份菜表示祝贺才应该呢。不过这过生日，生日礼物该咋办呢？
说起来，程秀活到现在都没过过生日，在大程庄倒是有这个习俗，但是家里只有程丽会过。到了n市，连赵依依都不过，更何况是她了。这没过过生日，还真不知道咋送生日礼物呢。
等李全一走，程秀就去厨房找冯英求救了。
☆、第094章
“生日礼物啊。”冯英正在洗菜，听了这话甩了手上的水珠子，出主意道：“一般男生我倒是没送过什么礼物，喜欢的男生的话，我送过亲手打的围巾和手套，然后还有一套书，至于其他的我百度过，还可以送打火机啊，衣服啊，鞋子袜子啊，或者是他喜欢篮球足球的，可以送球，球衣，或者是护膝护腕之类的。你要送给谁？还是个男生？”
冯英起先说到自己送喜欢的男生礼物时，是压着声音不让程刚听到的，可是说到后面，声音就大了起来，尤其是最后一个问句。
天可怜鉴，程秀心里不要太清明，结果冯英这最后一个问句一问出口，程刚也跟着立马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她立刻觉得自己一张老脸都热了。
“嗯，也不是别人，就是经常来我们店里吃饭的李全啊。他之前不是和我一起弄过寄信嘛，现在虽然不弄了，但是也算是有交情，而且正好来这店里吃也碰到，他刚才和我说了，我不送个什么好像不太好吧？”程秀一连串说了一堆。
那倒也是，既然碰到了，还真不好不送什么。程刚立刻道：“中午他要来店里吃饭吗，那我回头送个菜吧，就当是你送的了。”
这……行是行，会不会有点不大好啊。
冯英听了程秀解释，早没了八卦的心，不过听了这话却也没同意，“他天天来咱们店里吃饭，送道菜倒是也行，不过秀儿你跟他如果交情还行的话，既然碰到了，还是去超市买个什么送给他比较好。”
上辈子自己虽然不送，但是也很多异性朋友。可程秀这性格，快二十的人了就李全一个异性朋友，还是得维持维持关系的。而且马上可就要读大学了，不能跟异性很好的交流，难不成和上辈子一样，领养个孩子过一辈子啊。
冯英可不觉得两辈子都不嫁人有什么好的，如果是真的不愿意谈恋爱嫁人也就算了，但程秀这是尝试都没尝试呢，这样可不行。
于是程秀就被冯英给赶出了火锅店，想了想，直接去了对面的超市了。
另一边，周平大着嗓子喊了起来：“又去老程火锅店吃饭啊？”
李全照着他脑袋拍了一巴掌，道：“叫唤什么叫唤，不爱去你就别去了。”
周平立马捂了嘴，然后堆起了一脸的笑，在李全一班朋友的诧异眼神中，把李全给拉到了一边，“咋又去老程火锅店啊，又去看程秀？”
李全白他一眼，“别胡说，回头去那吃饭，你就老老实实吃，要是敢多话，下回别往我跟前凑了。”
周平缩缩脑袋，退回了沙发上，李全这性格可越发奇怪了。以前还好，玩笑开开虽然不大高兴但是也没现在这样的，现在不敢就问了句程秀，居然这么大火气了。
周平暗暗的在想，到底哪里不对劲，难不成是全子“青春期”到了？
不得不说，他猜错了，但是呢，自以为自己真相了。于是就靠着沙发，暗暗的偷乐了起来。
有人忍不住问他：“周平，老程火锅店咋地了，他家火锅好吃菜也好吃，你不喜欢吃啊？”
“没没没，好吃好吃，可好吃了，我和全子都爱去那里吃。”周平嘻嘻哈哈的回答。
程秀在超市里走了一圈，最后买了一副护腕一副护膝。李全是足球篮球都打，那就松这个吧，至于其他的围巾手套之类，就算不是自己亲手织的，感觉买来的也不大合适。
李全中午过来带了一共五个人，除了一个周平，另外四个程秀都不认识，而且全都是男孩子。程秀原来答应了去，也是以为有女孩子的，但是看现在这情况，程秀觉得自己还是不去那边桌上坐着吃比较好，好在自己也买了礼物了，也能对付过去。
等几个人坐定了，她就招手喊了李全过来，把用超市塑料袋包着的护腕护膝递了过去。“给，送你的生日礼物，不过一会儿我就不过去你桌上吃饭了，你看你们都是男生不大合适，而且这还有很多客人。”
护腕护膝都没用盒子或者好看的袋子包装，但是一眼就看到里面是什么，李全拿过来立刻就高兴的满脸是笑了。也不管程秀刚才说的什么话了，一双眼睛都亮亮的，“这是送我的？你买的？”
声音里都满满的激动，程秀感觉他下一秒似乎就要激动的跳起来一样了。少年人的好情绪也影响了她，两辈子以来，这还是除了玲子以外，第一次送生日礼物给别人呢。
“嗯，是我买来送给你的，生日快乐。”程秀跟着笑了起来，“你朋友等着呢，快去坐着吧，我去给你们上菜。”
李全咧着嘴傻乐，看着程秀往厨房走了，立刻把护腕护膝往羽绒服外套大口袋里一塞，然后也跟了进去。“我跟你一起去，一起端菜。”
哪有叫客人进厨房端菜的，程秀忙拦住他，“别别别，你赶紧回去坐着，寿星老不许动的啊。”
她推着李全几步，不许他动了，才匆匆进了厨房去。
李全在原地又傻乐了两分钟，还是周平扯嗓子喊人了才回到桌子上。刚一坐下，五双火眼金睛就看了过来，其中一个道：“刚刚那女孩子给了你什么，生日礼物吗？快拿出来给哥几个看看！”
李全捂着自己的口袋笑：“没啥没啥，吃你们的吧！”
“啧啧，还是李哥厉害啊！”另一个道：“刚才那个是大嫂不？”
“肯定是了，要不然怎么还送生日礼物了呢，咱们李哥这么多年，是第一次收到女生送的生日礼物吧？”另一个人忙跟着道。
“切，那是我不想要，都推了好吗？”李全又暗了下自己的口袋，哼哼道。
“啧啧啧。”周平又开始啧了，“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就搞定了程秀，全子，你牛！”
李全瞪了他一眼，回头一看正好程秀端了菜出来，忙正襟危坐好，压低声音冲着其他人道：“我可警告你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等下不许多说，不然我跟你们翻脸！”
生日礼物都送了，自己也乐滋滋的跟个二傻子似得，还不许多说？
众人一脸懵逼。
周平也是愣愣的看着程秀陆和冯英把菜给陆续上齐了。
“周平你怎么了？”被来来回回紧盯着好几趟，程秀实在忍不住了。
想着李全的告诫，周平忙扭头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往嘴里塞，一边还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没，没，嗷嗷嗷，好烫好烫好烫……”
“喝水！”李全把一杯水拍到周平面前，然后陪着笑看向程秀：“没事没事，你赶紧去忙吧，他好着呢。”
程秀狐疑的看了眼被烫的脸都通红的周平，“你没事吧？”
周平眼泪汪汪的摇头。烫死了，能没事吗！
虽然是周日，不过几个人还算好，都没有乱咬酒喝。不过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李全点的那一桌子饭菜，最后几个少年愣是给全吃完了。
“程秀，谢谢你啊，我走了。”其他几个人都被打发出去了，李全扭头看了一眼后，对着程秀说道。
程秀正低头在算一桌客人的饭钱，闻言头都没抬，“嗯，好的，慢走啊。”
李全听了失望的不行，一步五回头的磨蹭着走了。
过了吃饭的点，店里现在人也少了，刚才的一幕正好被冯英看了个清楚。手边没事，就凑过来八卦，“秀儿，我怎么瞧着这李全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你啊，凭我女人的直觉，他应该是喜欢你。”
程秀写下总数，抬起头，“那你肯定错了，没可能的事。”
冯英笑着不说话。
程秀忙过去把价钱告诉了靠窗的一桌客人，并收了饭钱回来找零。
忙到了下午五点半，程秀就匆匆吃了一碗面条，出了店子坐公交回学校了。她到学校的时候还蛮早，下意识回头一看，最后一排果然是空的。
“看什么？看李全？”汤诗诗顺着也回头看了一眼。
程秀白她一眼没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