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这位大师,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大师行行好,救救我儿子吧。”一名病人家属忽然抓着凌阳,声音急切。
  其余原本看好钟大师二人的家属,在瞧到凌阳的本事后,也迅速弃掉钟大师二人,跑来抱凌阳大腿。
  张超嘿嘿冷笑几声,傲然道:“刚才任我说破了嘴皮,你们都不肯相信,现在知道厉害了吧?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傻x!”张超对这些人也没什么好声气,他自认自己是好心请凌阳来救人的,他们还不领情,张超就有种做好事却不被理解的抓狂,比凌阳还要生气。
  “刚才是我们有眼无珠,被人误导,我们知错了,请大师行行好,帮个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不?”一位有些钱,但也不是很有钱的家属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其中一名家属更是跪了下来哀求凌阳。
  这位妇女大概也有五六十岁的了,被这样的人跪,也会折煞凌阳的,于是凌阳赶紧避开,说:“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并承担选择的后果。但有时候,一旦选择了,就不能再更改了。”
  张超更是大声道:“对,大家都是成年人,无论选择了怎么去做,或走什么路,那么对应的后果和结局都要自己去承受。”
  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在做决择,也都要承担自己选择的结果。上天是很公平的,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没抓住,又能怨谁呢?否则,就不叫机会了。
  但道理这样讲,实际上,又有谁能够真能接受呢?
  这位妇女就死死抱着凌阳的腿,不肯起来,“大师我给您钱,我给您钱,一百万,分文不少,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我就这么一根独苗呀。”
  张超去拉她,无果,只得恨恨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他也有一个独子,多少也理解这份痛苦,于是又小心地望着凌阳,“这些人鼠目寸光,儿子被耽误也是活该。只是,到底是一条人命,凌阳可否再给次机会,就让他们出钱,算是惩罚他们的目光短浅,你看如何?”
  凌阳淡淡地道:“我不差钱。”
  “……大师,大师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几位家属也一并跪了下来。
  赵海俊和两个儿子也有些悔恨,手足无措,赵海俊的兄弟和兄弟媳妇可就没好脸色了,他们不敢冲钟钱二位所谓的大师发火,只能埋怨老哥:“看吧,都是你干得好事。”
  明明可以花很少的钱救回儿子,却在老哥的怂恿下,白白花了一百万。
  他们虽然生活也算小康,但一百万也着实不是小数目。
  “我,我……”赵海俊有苦说不出,有种做好事却被埋怨的痛楚,
  钟钱二位大师总算把赵海俊的侄子身上的邪气祛除了,只是,脸色依然相当难看,手脚冰凉,心跳低微,家属就问:“两位大师,我儿子身上的邪气是不是全祛除了呀?怎么脸色依然难看,手脚也冰凉呢?人也还没苏醒过来。”
  钟大师抹了额上的汗水,说:“邪气附体时间有些久,已伤阳气,需要补一段时间的阳气才成。身子也会虚弱上一阵子,这是正常的。谁叫你儿子邪气那么重?”因为有强大到逆天的凌阳在一旁作对比,二人也没有先前的高傲不可一世了,他们也郁闷得吐血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大价钱买来的法器也报废得差不多了,已经够心疼了,没得到好不说,反而还落得一身腥。
  “可是我儿子,为何还
  子,为何还不醒了呢?”
  “就是,我可是花了一百万呢,你总不能收了我的钱,就这么点水平吧?”
  可不是呢,凌阳救下的四人,全都苏醒过来了,尽管体力不济,好在精神不错,已能下床活动了。反观这二人救下的人,前一个要稍好些,苏醒了过来,精神相当的萎靡,而他们的儿子就更加惨了,还一直晕迷不醒呢。
  钟大师忿忿地看了其他四人一眼,心里闪过一丝窘迫羞恼,没好气地道:“你儿子长时间受邪气侵袭,阳气几乎被邪气所占,只要好生将养,慢慢养出阳气,自然就醒了。”
  钱大师说:“放心,我们兄弟二人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你儿子真的没事了,只是阳气流失得厉害,所以才会这样。把他搬到向阳的地方住着,长时间吸收阳气,人就会醒过来的。”
  而这边,凌阳在拿捏得差不多后,这才答应给另外三个考古队员吸收煞气,他一边捏着尾戒吸收煞气,一边对王教授的家人道:“不是我不肯救令尊,而是令尊是接收邪气最多的,早已邪气攻心,若一经发现,及时救治也还来得及,现在我却是无能为力了。就算救回来了,也只能是白痴一个,或全身瘫痪,我想,令尊这么骄傲的人,应该也会选择尊严得走吧。”
  “都是我害了爸爸呀,都是我呀……”王教授的家人就掩面哭了起来。
  而另外三个考古队员的家属则是暗自后怕不已,幸好他们见机得快,及时请凌阳帮忙,不然也会布上王教授的后尘了。
  尾戒的吸煞功能相当强,不一会儿功夫,就把三个考古队员身上的煞气吸得干干净净。
  凌阳收了手,轻轻拍了拍手,风轻云淡地道:“好了,搞定。给报酬吧。”
  “这样就完了?”
  “不是还要打出一团火吗?”
  “对呀,我儿子还没有苏醒,是不是该……”
  凌阳淡淡地道:“你们能与他们相比吗?”他也是小心眼,会计仇好不好?
  任谁在做好事还被质疑都会心中不爽,以前之所以拥有高人形像,主要是没法子及时报复回去,所以只能憋着了。
  如今有现世报,傻子才不会拿来利用。
  好吧,自己就是小心眼,凌阳也承认,他之前装出来的种种高大上,全都是蒙弊人的。
  “……”一群人哑口无言的同时,更是深深地悔恨刚才的有眼无珠。
  而另外四位家属则暗自庆幸自己的好决择,好眼力,好魄力,反而还把自己当作正面题材,教训这三人,称他们鼠目寸光,错把珍珠当鱼眼,认都不认识的人,都要听信人家的一面之辞,活该受教训。
  三人听得甭提有多窝火,却又发作不得,最后,只能把这股怨气发泄到赵海俊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赵海俊那个冤呀,只是,他虽然冤,却也只能生生承受着,谁叫他刚才他要那么贬低凌阳呢?就好比你拥出去的巴掌,打出去的力道有多大,反馈回来的就有多深。
  ☆、第53章 凌阳是农民工?
  趁着一帮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一个自认自己选择了人,走对了路的病人家属就来到凌阳跟前,双手递给凌阳一沓钱:“大师,我今天只带了这么多钱来,请您收下,希望您不要嫌弃。”
  凌阳把钱推回去:“我不收现金。”
  “啊,可是,可是,我身上只有现金……要不,我给您转账……”
  “不用了,我救人,并非为了钱。”凌阳才不会瞧上这些钱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高人到底。对于收买人心,凌阳是相当拿手的。
  “记住,今日的事不要对外提及,亦不要对外人提起我来过。”丢下这句话,凌阳从容而去。
  正在痛骂赵海俊的几位家属见状,赶紧追了出去:“大师,等等,我还没给您钱呢?”
  凌阳停下脚步来,指着三位家属:“你们三个,一人给我五十万报酬,最好转账,账号可以向张主任要。”
  三个人傻眼了,不会吧,真要收他们的钱?
  先前那个自作聪明自作豪爽的家属这时候也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我,我……”又悔又恨的家属没有料到凌阳在另外四名家属面前如此高大上,却对自己小气,心头郁闷得想吐血了。
  “怎么,嫌我收价高?”凌阳淡淡的挑眉。
  一股淡淡的威压向他们拂来。
  三名家属赶紧把头摇如拔浪鼓,
  “不不不,比起钟大师钱大师,您的收费相当低,相当低,我们已经相当满足了,只是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我给您转账吧,一会儿就给您转。只是大师,我儿子现在还晕迷不醒,麻烦您再施点法,把我儿子救晒?”
  “只是缺少阳气而已,回家后睡在阳气充足的地方就可以补回来。”
  “那,那我们呢?我们该给您多少?”另外四人心头暗自庆幸,又赶紧问凌阳。
  “不用,把我忘掉就是对我的报酬了。”凌阳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群人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对方修长挺拔的身段,阳光照在他身上,落下无数斑驳光晕,看起来有些不真切。
  不知是谁说了句:“高人呀,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呀!”
  “是呀,只有高人才不按牌理出牌。”没有付出分文报酬的家属们兴高采烈,而平白无故损失五十万的三位家属可就笑不出来了。
  明明能不花一文钱就能救回儿子,就因为他们的无知和不信任,平白损失了这么多钱,这份懊懊沮丧只能用想撞墙吐血来形容。
  ……
  “哎,凌阳,等等我呀……”
  才刚出了医院的凌阳,就被张超喊住。
  张超气喘吁吁地奔过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凌阳,我,我手上根本就没你的账号呀,我怎么给他们你的账号呢?你把你的账号给我,我再给他们。”张超兴奋得恨不得手舞足蹈,凌阳可是隐世高人呢,这样的隐世高人,居然给了自己这么个天大的面子,使得张超就飘飘欲仙了,觉得自己果然是好心有好报。
  凌阳就笑了起来:“我根本就没打算收他们的钱,随便给他们一个慈善机构的账号吧。”
  “啊……你当真不收钱?那可是一百五十万呀?”张超有些不可思议。
  “我不差钱。”凌阳淡淡地道,“本来我也没打算要收钱,只是为了惩罚他们对我的不信任以及有眼无珠而已。”
  “这,这倒也是,不过,你这样的惩罚,也太别开生面,太……太不可思议了吧。”一百五十万,对于张超来说,也是相当庞大的数目了,人家明明可以秒赚进腰包,却眼都不眨一下就捐献出去,高人就是高人,果然与众不同。
  张超觉得自己的灵魂也得到洗涤升华,他忽然严肃地对凌阳道:“凌阳,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凌阳纳闷。
  “当然要谢你,在遇见你之前,我就是个尸位素餐碌碌无为的小官僚。可自从遇见你,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卑微渺小,以前的行为有多么的可笑。今后我要向你学习,争取做一个有用的人,一个合格的政府官员。”
  凌阳敛起脸上千篇一律的淡漠笑意,人也变得严肃郑重,“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嗯,我会记住的,一直牢牢记着。”张超郑重点头。
  凌阳说:“光记住还不行,还要有实际行动。不光要在其政谋其位,还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然后拍了拍张超的肩膀:“就这样吧,有缘再见。”
  ……
  “……唉,凌阳,你说,现在的儿子养来有什么意思,啊?我大哥大嫂省心俭用,把侄子养大,花了毕生积蓄给他娶老婆,买房买车,让他们过上了体面的城里人生活,我老哥却仍住在乡下干农活。前儿个,他们老两口进城来看望儿子,儿子居然只给他们一百十元,说他们工作繁忙,没功夫招待他,让他自己去买来吃。”
  工地上,建筑工王中全端着正对凌阳大倒苦水。
  凌阳手上也是一个粗质大碗,装着满满一大碗红油抄手,边吃边听,问:“究竟是儿媳妇给的,还是儿子给的?”
  “儿子给的。”王中全很是气愤,一边大口地吃着回锅肉,一边又说:“我那侄子的钱并未上交到媳妇手上,但主意肯定是媳妇出的。我大哥大嫂当时虽然不高兴,但想着儿子也不容易,也
  想着儿子也不容易,也就没什么。可问题是,随后不久,侄子的丈母娘一来,奶奶的,儿媳妇就给我大侄子五百块钱,要我侄子给丈母娘买鱼买肉买吃的穿的,用的,现在这年头,五百块钱也不是什么大钱,一天功夫就花完了,我儿媳妇又让我侄子给了五百块钱,让丈母娘买衣买鞋,还去吃馆子,完全把丈母娘当成自己的亲娘了。我大哥大嫂知道后,都气哭了。”
  如果说张超受了凌阳的影响,决定从此洗心革面,努力做一个有用的人,那么,凌阳也从张超那么得到了一种心灵上的启发。只要我心向善,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积善而全尽谓之圣人。
  积善而不息,则通于神明,参于天地矣。
  以往凌阳是从来不屑与这类小人物在一起的,但从张超身上,凌阳似乎领悟到了,人人都有一念之间,或为善或为恶,以自身影响他人,一念间弃恶为善,对凌阳的启发也是相当大的。
  重回工地,凌阳也开始放下身倾,彻底融入这群混在社会最底层的工人当中。
  工人们见凌阳如此平易近人,又好说话,一箩筐的话就多了起来,请凌阳吃饭的王中全甚至与他摆起了家长里短。
  凌阳就气忿道:“岂有此理,天底下哪还有这等不孝儿子?”
  其他工人却是见不怪地说:“现在这年头呀,养儿子有什么用呢?还是养女儿好哦。”
  生的是女儿的工人就显摆地说着自己的女婿多么孝顺多么大方康慨,而有儿子的工人则半是嘲讽半是无耐地说:“养儿子有什么用?完全是给别人养儿子了。”
  一个个就又说起儿子自从娶了媳妇的不是来,但至少没有王中全那个侄子那般离谱就是了。
  有的就自我安慰道:“媳妇虽然向着娘家,好歹对儿子孙子还算不错,每次去娘家回来,也都是大包小包带回来。与你大哥的媳妇比起来,还是算不错了。”
  也有的是:“我女婿对我很孝顺,但我也时常教我闺女对公婆好些呀,哪像你那侄媳妇,太不是东西了。”
  王中全叹息地说:“可不是,这事儿呀,可把我大哥大嫂的心给伤着了。可再伤心又如何呢?如今,侄媳妇怀孕了,一旦生下孩子,还不是要我大嫂去帮着带?”
  凌阳抬头:“你侄媳妇怀孕了?”
  王中全说:“是,已有八个月了,说城里的污染重,必须得吃乡下没污染过的食物,土鸡蛋土猪肉全是我大哥大嫂自己喂养的,每隔三五天就进城一趟,给媳妇送去。唉,看在儿子和孙子的份上,可怜天下父母心哦。”
  当下就有工人气忿道:“那样的媳妇还侍候来干嘛?若是换做是我,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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