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今日府中设宴,为两位妹妹贺喜。”乌兰那拉氏笑着说道。
  “谢福晋!”年若兰与李氏自然不会拒绝这份好意。
  第78章 各有心思
  宴会,会在稍晚一些的时候举行,年若兰便先回了依兰院,她得把身上的这套衣裳换下来才行。当然,与她一同回去的还有胤禛。看着那【一家三口】像携而去的背影,在场的众人无不心头泛酸,特别是李氏,攥着弘时的手指紧的都让孩子大声呼痛了。
  内室里,胤禛一把按住年若兰正想要换衣的双手,他漆黑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了?”年若兰微微一笑,撒娇样的崛起红唇,对着胤禛道:“爷怎么这样看我?”
  胤禛定定的看了她几瞬,而后道:“你今日的装扮十分漂亮!”
  年若兰闻言一愣,她自然对自己的美色十分有信心,不过一向闷骚如胤禛能够直言发出赞美,也不得不说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
  “是嘛!”年若兰笑了笑,口中道:“大概是与妾身平日的穿衣风格有所差异,爷看着新奇罢了!”
  胤禛眉头缓缓一扬,看着正温柔笑着的年若兰突然道:“爷以后会让你穿上更尊贵,更华丽的衣裳。”
  “好!”年若兰笑眯了眼睛,一口答应道:“妾身可是记着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会儿,而后同时又微笑了起来。
  脱下吉服,换了身银罗烟霞的连襟旗装,年若兰与胤禛坐着说了会儿话,胤禛提到了十三阿哥:“那边传信说,十三得了鹤膝风,双腿有损,几下不得床榻,身受病痛折磨。”胤禛皱着眉头,言语深沉,显然对十三阿哥的处境非常忧心之故。
  “鹤膝风?”年若兰不知这是什么病症,免不了多多询问几句,胤禛说了些病状,年若兰一听,大概知道这所谓的鹤膝风似是一种极其严重的风湿病,或是骨病之类的。
  “十三阿哥身体一向康健,怎会得了这样的病症?”
  年若兰话音一落,那边的胤禛脸上便涌起了一抹漆黑,半晌后方才叹了口气,口中道:“那日,十三弟触怒皇阿玛,被罚了跪,整整跪了一日一夜,想就是如此患上的。”
  年若兰:“……”若是这样跪着,膝盖没废掉,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爷担心十三爷的病情,那便多多送去些上好的药才吧,十三福晋不是也到了那边嘛,有她尽心伺候,想必十三爷能够有所好转的!”年若兰没问十三阿哥到底被圈在哪了,不过从胤禛的表情上来看,那地方总之也不会让人多么舒服就是。
  胤禛听了这话沉默的点了点头,他兄弟众多,然而真正跟他亲密的,还真就只有一个老十三,胤禛是打从心底想要救他的,然而,现在太子复立,他这个曾经陷害过太子的人,反倒不应该露面了。
  “十三看着大气疏通,其实个性也很骄傲,如今身患病症,未尝没有心思沉郁不得发散的原因在内。”
  “十三爷吉人天相,会没事的。”年若兰轻声劝道。
  两人说了半晌的话,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申时的时候,苏培盛进来禀道,说是前院宴席已摆妥当,福晋来请爷和年侧福晋过去。
  “知道了,这就去。”年若兰为着自个和胤禛整理了下仪容,弘煦在屋里睡的正香,年若兰便没叫他起来,留了司棋,书女两个看着。便与胤禛携手,一起往前院去了。
  今儿是年若兰与李氏的【好日子】所以两人也上了头桌。李氏坐在乌兰那拉氏旁边而年若兰坐在了胤禛旁边,李氏的阿玛与额娘还有一对兄嫂坐在另外一桌,年若兰这边则是因为年家满门都不在京城的缘故未能出席,但从四川过来的那满满十大车的厚礼则生生晃花了无数的眼球,而府邸里面的各位格格们,则分了两桌坐下,其余的侍妾,如张氏她们也有幸坐了一桌。
  乌兰那拉氏举起酒盏,当先不紧不慢的讲了几句,大意无非就是那些,年若兰与李氏起身谢过,敬了胤禛与乌兰那拉氏一杯,这就算是开宴了。
  作为今日当之无愧的主角,年、李二人无疑是最受瞩目的存在,特别是年氏,美貌家世宠爱孩子,竟是占了个十成十,风头之强,府中诸人无一能与之比肩。
  “婢妾敬年侧福晋与李侧福晋一杯,贺您二位大喜!”钮祜禄氏站起身落落大方地对着二人道。年若兰与李氏自不会不给她这个面子,各自低下头,轻抿了一下,众女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各有思量。胤禛获封亲王位,这侧福晋的位置便多出了一个,而谁能顶替上位,无疑是在场众人心中都在巴望的念头,因南方大旱,皇上忧心国事,已经下旨取消了今年的选秀,也就是说起码三年之内,府上不会再进新人了,而谁能在这三年之内,成功为胤禛诞下子嗣,谁就是有功之人,谁就能坐上这剩下的唯一的侧福晋的宝座。众所周知,在府里面钮祜禄氏与耿氏向来与年若兰走的较近。年若兰以前虽然没有把胤禛推给别的女人的历史,但那时候是因为她没孩子啊,可现在她儿子已经生了,为了把这最后一个测福晋的位置放到自己手中,最好的选择不就是拉钮祜禄氏与耿氏其中之一上位吗?
  众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是以此时看着钮祜禄氏与耿氏的目光便多少带了那么点子特殊的意味。就在年若兰饮下手中酒水,刚要把杯盏放下时,突然地又有一人站起身来,年若兰定睛一看,却是乌雅氏无疑。只见今日的她穿了身淡紫色的细折枝儿旗装,梳着两把头,头上戴着只珍珠钗子,整体来说,看着倒还好,只是眉宇间总荡着那么股子的窒气:“婢妾也敬年侧福晋一杯,愿侧福晋年年有今岁,岁岁有今朝!”
  “谢妹妹吉言。”年若兰的嘴角旁勾起一抹子似笑非笑的弧度,与乌雅氏对看一眼后,同时把酒盏放到了嘴边。相比于年若兰的轻沾酒水,乌雅氏可是仰着头一饮而尽的,然后这却不算完,只听乌雅氏在饮下杯中酒水后,纤眉一挑,脸上露出惊讶地表情,看着年若兰手中的酒杯道:“年侧福晋手上拿着的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夜光杯?”
  乌雅氏话音一落,众人目光皆都望向了年若兰手中的杯盏。别说,这一看之下,真察觉出了微妙的不同之处,但见那杯子通体碧绿,质地盈润,微微有散发着一种奇特的光辉,虽不是特别显眼,但的确不是凡物。
  年若兰听见乌雅氏这样一说,脸上微笑不变,头却微微转向了乌拉那拉氏那边。果然,这这位雍亲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道:“乌雅妹妹好眼力,此物的确是西域古国供奉而来的夜光杯,是圣上赐予四爷的诸多东西之一,我想着今日是年妹妹的好日子,便私自做主,拿来一用了。”
  “福晋美意,妾身在此谢过!”年若兰笑了笑,而后才对胤禛道:“只是此物太过名贵,妾身用怕是不太合适,还是换一盏吧!”
  “再名贵也不过是件东西物件罢了,有什么不合适的!”胤禛脸上露出不以为然地神色。说起来,这夜光杯其实是一对,胤禛手中拿着的就是另外一只。
  年若兰听了胤禛这样一说,便不再言语什么了,而那边的乌雅氏则是面上浮现出点点苦涩,终是沉默的一屁股坐了下去。乌拉那拉氏但笑不语,她身旁的李氏则是整张脸瞬间黑沉了一片,看着年若兰的目光几欲吃人一样。年若兰面上一片淡然,心里面却在急速的闪动着各种念头,福晋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我竖成靶子?还是……
  晚宴在不咸不淡中悄然走过,终是走向了末尾。
  “阿玛!”三阿哥弘时磨蹭着脚步出来,他低着头,整个人畏畏缩缩的,可以看得出来他有很多的害怕和不情愿:“弘时有一处功课不明白,阿玛能不能……能不能指点孩儿。”
  胤禛闻言上下看了弘时两眼,微微皱了皱眉头,就在弘时平息静气,整个人似乎越加瑟缩的时候,他沉默的站起了身子,唔嗯一声道:“是有好些天没有检查过你的功课了!”
  这点子借口无疑是拙劣非常的,这从李氏那乍然明亮的双眼上就能看的出来。然而,年若兰心里头也明白,无论如何,弘时终究也是胤禛的孩儿,对于他,胤禛心里头也是期盼,疼爱的。
  现在府邸里面,自个的声势太过旺盛,自胤禛封王后,已是有弘煦一定会被立为世子的言论传出,李氏于她,已完全不是对手,母亲失宠,自然而然地也导致了弘时地位的下降。
  若是胤禛这边再不问不顾,弘时的处境定然会更加不好。
  不为别的,单为这个孩子,胤禛也会给他这个脸面。
  第79章 别拗
  虽然同是侧福晋,但贝勒爷的侧福晋与雍亲王的侧福晋还是有很明显不同的,这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上,譬如说,整个府邸现在正开始大规模的扩建,年若兰的依兰院也重点扩建的对象,她看过堪舆,建好后的依兰院将是现在的三倍大小。再譬如说,年若兰每个月可以领到的月例银子也由原来的每月十两变成了现在的每月二十两,当然月例虽只是小钱,但随之而来的各种吃穿用度的福利待遇,总而言之是有极大提升的。
  “去圆明园?”年若兰一听胤禛如此说,眼睛唰的下就亮了起来,连声道:“好啊好啊,我正嫌府邸里施工吵闹呢,躲到圆明园去,总能图个清净。”
  胤禛一点头,自从太子复立后,他干脆就寻了个理由竟是连朝也不上了,整日坐镇家中,当真是做起了【富贵闲人】。
  “钮祜禄氏与耿氏一向与你交好,若觉得寂寞,带上她二人同去便是。”年若兰闻言看了胤禛一眼,脸上本来欢喜的表情就有些淡了。
  胤禛一下子就看出来,当场便皱着眉头道:“别瞎想,府里正施着工,离不开爷,待有时间了,爷就去圆明园看你。”
  年若兰闻言笑了笑也没说别的,很乖巧的点了下头。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几辆马车拉着年若兰等人便往着圆明园去了。
  “主子,似是有些不高兴?”绿琴轻声问道。
  年若兰脸色淡淡地,靠在身后的车壁上,她只道:“爷是让我避风头呢!”
  避谁的风头,想安的又是谁得心?
  “主子且放宽着心,您再爷面前是一等一的宠爱,任是谁也比不了的!”绿琴不太明白自家主子到底再为什么犯别扭,再她看来,胤禛对年若兰已经可以说的上时极近宠爱了。
  “算了,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有的玩就好了!”年若兰耸了耸肩膀,快速的调节好情绪,伸出手掐了下弘煦肉嘟嘟的脸蛋子,正在小松鼠样吃着糕点的弘煦特别不满的抬起自个的脑袋,气呼呼的瞪了母亲一眼。
  于是,年若兰——她就又掐了一下。
  “这就是圆明园啊!”钮祜禄氏与耿氏从稍后的那辆马车上下来,二人站在圆明园的大门口,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
  府邸里面属年若兰来圆明园的次数最多,可以说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当下便道:“圆明园景色优美,两位妹妹久居内宅,此次全当是散散心,好好游玩一番吧!”
  “是!”二人对着年若兰遥遥一礼,便是不怎么擅长言辞的耿氏,此时也不禁高兴道:“多谢侧福晋带抬爱!”
  “自家姐妹算的了什么!”年若兰笑了笑,领着两人上了小轿,一路往着里头去了。圆明园里自有主管太监,早已准备好了各人居住的院落,分拨了过来伺候的人手。
  如此,年若兰与钮祜禄氏和耿氏在圆明园中安居下来,两人都是十分知道分寸的人又有心奉承与她,是以年若兰的日子过的倒也极为放松愉悦。
  离开府里大半个月后的一日,胤禛独自来到了圆明园。
  “你们主子呢?”这一询问便知道,年若兰今日泛舟湖上去了。胤禛听后便没有接着往里走,而是脚步一转,也往着景湖那边去了。
  刚一接近湖边,果然看见了那正停在湖心中央上的一艘画舫廊船,胤禛驶了艘小舟,没一会儿便追了上去。上了船后,胤禛见四下守秘严谨,眉头一扬,止了人同传的声音,一个人上了夹板处,然后就看见了一副极为【不雅】的画面。
  年若兰正在晒日光浴,在这一年之中最为炎热的天气里,有什么比躺在【豪华游轮】甲板的躺椅上,一边沐浴阳光,一边悠闲地喝着果饮而更加舒服的事情。
  顺便说一句,她现在穿着的是比基尼。
  花朵般娇艳的嫩红色如同花蕾般掩盖住了那神秘的三点,当然,其他部位那是完全赤裸着的!
  胤禛的眼睛鹰一样盯着不远处那个放肆无比的女人,脸色黑的几乎能够沉出水来。
  “呀……参见王爷!”本来是去拿水果拼盘,正一蹦一跳回来的画屏迎面就撞上了自家主子爷,立刻被吓了个魂飞魄散,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她的声音大的足够让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自然,年若兰也是听见了的!
  她迅速坐起身,脑袋寻声望了过来,于是胤禛清晰地看见了,这个女人鼻梁上居然还挂了服黑色的既滑稽又可笑的玳瑁眼镜。年若兰下意识的把手边的白巾拽过来,飞快的披在自个的肩头上。心里面却在大骂:晦气!
  她哪里想到,胤禛这个消失多日的家伙会突然杀出来。
  确定毛巾把自个裹得稍微能入目了后,年若兰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她乌黑的头发是半干的,完全披散下来,长度直垂腰际。面对着胤禛那张黑几乎快要爆炸的脸蛋,年若兰竖起两根手指,指天对地道:“我清场了的,这方圆一里,可是没人能踏足的!”
  当然,胤禛这个圆明园的主人除外。
  “都下去!”胤禛怒气冲冲的呵了一句。
  画屏以及夹板上其他伺候的几个小宫女,立刻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好比被狗追得耗子般飞快的消失了。
  胤禛看着年如兰,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才在年若兰期期艾艾地视线中,指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看看你,光天化日之下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叽叽咕咕,叽叽咕咕地一顿呵斥!
  年若兰耸眉拉肩的低下头去,觉得胤禛此刻说的话似乎略微耳熟。
  嗯,应该不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些话了。
  “天气太过炎热,妾身只是来纳凉一番罢了!”年若兰低着声音,看着自个那光裸着的,染了风仙花汁儿的十根脚趾,头也不抬地说道:“谁想到爷会突然过来啊,妾身还以为,爷已经把我们娘两个忘到脑后去了呢!”
  胤禛一听这话,本来正在怒骂的嘴脸突然就是一僵。
  两人久久无言,半晌后,他才深吸一口气,看着年若兰道:“还不快去穿衣裳!”
  等年若兰穿好衣裳,打理利索了,画舫便直径的驶回了岸边,直到回了院落,两人也没说一句话。
  “额娘!”弘煦看见年若兰回来了,立刻扔掉手中的图画书,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却在门口处看见了胤禛,愣了下,然后就欢天喜地的跑到胤禛的腿旁,拉着他的大手道:“阿玛!你终于来陪弘煦了!”
  胤禛看见儿子,脸色好了许多,年若兰见状微微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其实她也是有些怕胤禛臭脸的样子。
  进了屋子里,胤禛随处一望,见那床榻方桌之上随意摆了许多的书本画册,随手翻开一看,却是一些幼儿启蒙图书,有基本甚至是连环画似的模式,观那用炭笔,形成许多奇怪画风的纸张,胤禛就不难猜出这究竟是出于谁得手笔。
  见胤禛翻书,弘煦眼睛一亮,立刻背着自个的双手,用着稚嫩地声音朗诵道:“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杨柳儿死,踢毽子;杨柳发芽,打拔儿。”
  这是一首启于明朝描写孩子们打闹嬉戏的儿歌。
  胤禛见弘煦口齿伶俐,朗朗而诵,心里蛮是欢喜,然而面上却淡然道:“抽陀螺?放空中?踢毽子?你到就知道玩耍!”
  弘煦眨了眨眼睛,有些摸不准,他阿妈这是在训他还是夸他。
  “好大宝,背的真棒!”年若兰这个当额娘的明显就【上道】多了,微低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真聪明!”
  弘煦脸蛋一红,很高兴的呵呵笑了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眼睛却看向了胤禛。年若兰在胤禛的身后,轻轻地杵了他腰眼一下,胤禛便咳咳两声,犹豫了一下后,方才道:“还不错!”
  于是,弘煦这下子是彻底开心了。
  胤禛的晚饭是在圆明园用的,年若兰让人去请了钮祜禄氏与耿氏过来一起用膳,两人明显是听说胤禛过来了,纷纷收拾一番赶来赴宴,人少,也没分什么桌子,便是连弘煦都坐到了胤禛旁边。
  钮祜禄氏与耿氏在平日里其实是极少能够见到胤禛的,是以此时心里面是激动与害怕并存,一举一动皆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即使满桌子都是珍馐佳肴,对二人来说也是食之无味的。
  年若兰双手熟练地使用着白银制的蟹八件垫、敲、劈、叉、剪、夹、剔、眼花缭乱的手法下来,但见刚才还是完整硬壳的大红色螃蟹便被去了壳子,只留下雪白的蟹肉与浓浓的蟹黄盛于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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