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纲吉抖了一抖，不假思索地抓起蓝波连连往反方向跑，一个翻滚在断墙之后停下，下一刻，爆炸产生的风浪从正面席卷而来。
“你错了，小希特比。”
从沼泽中挣脱后，狱寺冷静地扶正墨镜，随手将散乱的头发拨开。
“有没有成为首领的能力，特质，对于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不否认，但你不是我，所以不会知道，十代目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折服的原因，并不在于她有多么优秀。因为她，我初来日本时的观点已经完全改变了，同样，我想要成为左右手的目标，也和以前再不相同了。”
墨镜之下，希特比的眼睛微微睁大。
“有一句话你说对了。正因为我比任何人都要重视十代目，在我心目中，她比任何事物都来得重要，所以，我才不会容许——任何伤害十代目的存在！”
……
【在那一瞬间，复仇者觉得好像看到了初代岚守的影子。】
【但他的同伴咬定：那是动画组的特效比较强的缘故。】
弹药的轰响声渐渐散去，无论是跌在地上落败的希特比，还是处于风波之外的观众，有那么一会儿，都不敢相信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好厉害，狱寺君！这么快就赢了！”
狱寺的脸上浮现出红色，他刚要说什么，就被扑了个正着。
紧紧搂着自己的手臂，相接处的身体传来的温暖热度，毫不掩饰的赞叹让这位左右手的头脑轰地一下炸开了，同时失去的是言语的能力。
“我……啊、我……”
“不过，”埋在耳旁的声音突然毫无征兆地沉了下去，“你刚才承认希特比说我的那些话，我可不会忘了。”
“……”
【第三战，胜者为彭格列。】
【接下来，是寄放的第三把钥匙——一世的信件。】
希特比像是完全没有因为身上的枷锁受到半分影响，目光紧紧地拴在狱寺一个人身上，甚至露出了这段时间来最为放松的笑容。
赢了战斗的狱寺也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喜悦。
随着初代记忆的一点点透露，他们的确在走向真相，越来越无法确认一世是否背叛，越来越无法把西蒙的人当做敌人——那些满腔流露出来的再真挚不过的心意，无论是对自己家族的忠诚，对彭格列的敌意，还是对作为对手的他们单个人的认同……都让人的心情愈发地沉入谷底。
“等战斗结束后，”纲吉突然出声，语气和眼神中的坚定让希特比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我会把你们都救出来的。”
希特比笑容不变，声音渐渐微弱下去：“也许，我渐渐能够感受到狱寺君的心情了呢。”
“我不想……再看到更多的牺牲了。”
“别多管闲事！”
凭空出现的怒喝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希特比和复仇者一同消失后，炎真周身燃放的火炎变得愈发夺目了。
和前几日刚上岛时的表现完全不同——那时候的他甚至对纲吉露出了一点点微笑——然而现在，这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被巨大的悲伤和愤怒裹挟了。
大地之炎如暴风雨般猛烈地宣泄着，纲吉下意识地做好了迎击的准备，然而在她看到他眼中，或许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不断流淌而出的眼泪时，却不由愣住了。
“炎真，等一下！”飞奔赶来的铃木被加藤拦住，满是焦急地朝他大喊，“现在还没到你出手的机会！啊……”
碎裂的岩石击碎了她的声音，火炎的风浪聚集在一起，朝同一个目标发动攻势。
“沢田纲吉，我果然……果然没办法原谅你！”
“让我的同伴，我最重要的东西受到伤害的彭格列，我绝不原谅！”
纲吉咬了咬嘴唇。
“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炎真！——现在，不断伤害别人的人，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吗？……在真相出现之前，我无法否认你们的指控，”她竭力想要稳住对方的心情，一边忽视自己心中的刺痛，“但是，通过这种手段，找回自己的荣耀，这绝对不可能是正确的，拜托你清醒一点——炎真！”
“闭嘴！你根本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他被进一步激怒，手中的火炎迅速凝聚，酝酿着一场毫不留情的攻击。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现在都还在狡辩？只要你承认——只要你承认！我明明就——”
这种毫无道理的话，任何人都无法忍受，哪怕是纲吉也一样。
狱寺十分清楚她绝对已经生气了，就算对方是炎真，也会毫不犹豫地点燃火焰迎接战斗，他要做的是赶紧带着蓝波避开攻击的中心……
可是，他迟迟没有看到她的行动。
疑惑地望过去，纲吉只是愣在那里，因为对方满眼泪水又愤怒的指责而停住了进入超死气的动作。
“不，过去的我实在太天真了！以为你会有所不同——这怎么可能？那种流淌在你们血液中的自私和丑恶，永远都不会改变！如果你还不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吧！不仅是彭格列一世背叛了初代西蒙，让他们惨遭杀戮，你的父亲——沢田家光也一样，杀害了我的父母和妹妹！”
“不要否认了！在彭格列的血脉中，在你的骨子里，那种残忍和冷酷从来没有消失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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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糟了，”里包恩倏地沉下脸色。
最后那一句话仿佛利刃，瞬间刺入了纲吉的身体。
她完全僵住了，还保持着和炎真直直对视，而表情和眼神中的震惊和恐惧却在迅速褪去，在火炎照耀下，她的眼睛中的神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晦暗下去，最终失去了所有的光泽，然后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时，不管是狱寺，还是暴怒中的炎真，都在第一时间发现，眼前的纲吉已经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人了。
陌生的气息，不再压抑而是锋芒毕露的敌意，就算没有点燃火炎，也让人产生了一种自己受到生命威胁的错觉。
“你似乎很肯定这一点。”
“你好像根本不认为这是错的啊……”
炎真咬紧牙关，决心将心软彻底抛开。
“这样子的沢田纲吉，再也不是我所抱以期待的那个人——我会将你杀了！”
“做得到的话，不妨来试一下，”纲吉松了松右手的手腕，毫不动摇地承接了对方所有的怒火，“如果你能活得下去的话。”
下一刻，不规则的大幅度火炎在她身旁爆裂。
……
如果不是炎真的指环恰好在此时进入了新一轮的觉醒，里包恩很难想象会不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西蒙家族的离开给了他们一些喘息的时间，但眼下的形势依然糟糕头顶。
他决不允许现在状态的纲吉战斗，刚使用过火炎的狱寺也不可能有能力对付敌人，蓝波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的战力十分有限，而对手的铃木却来势汹汹。
“里包恩先生，还是让我——”
“闭嘴，狱寺，”里包恩神色阴沉，“难道你还没发现吗？古里炎真没有说谎，而正是他所说的那些话，蠢纲才会失去了控制。”
“什、什么意思？”
努力想要回避的问题被他直接点中，狱寺的声音变得结结巴巴的。
“我想已经有一些头绪了，”他沉思着，“战斗本该是按照他们计划来的，但那时候炎真却突然出现打乱了一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有人在捣鬼。”
“也就是说……”狱寺没有说下去便突然停住了。
“西蒙的背后，肯定有真正的幕后黑手，”他的目光转向远处，眸中深处酝酿着深沉的情绪。
“而那个加藤朱利的气息，真令人不快啊。”
里包恩收回视线，正巧和纲吉对上了。她无动于衷，没有波动的眼神即便不带有任何杀意，还是足以让人心生寒意。
“如果这就是你……”
第133章 .复仇者记录簿（下）
西蒙每个成员各自的行事风格，以及当他们形成一个整体时共同的仇恨，这两者之间产生了巨大的矛盾感，这是整起事件中里包恩发觉最怪异的地方。
如果那隐藏在之后的黑影是真的存在的话——虽然根据一些合理的猜测，里包恩有理由相信它的真实，但眼下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一切似乎可以说得通。
如果事情能往好的方面发展，如果真相能够水落石出……是说，如果。那么，他要做的就是静待下一步发展。
纲吉一步跨上前，听到后面传来阻止的声音，便挪开一步侧着身，将头偏向一旁。
“是她指名道姓向我发出决斗，没理由不接受吧。”
“……”
“如果你是指古里炎真的问题的话，”她浑不在意地说。
小婴儿神色渐冷，就连蓝波都察觉到不安，而躲在狱寺背后缩成了一团。
“那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你很有信心么，”铃木扬了扬眉毛，笑意冷冷，“那么，就按照规定来吧，告诉我，沢田纲吉，你的荣耀是什么？”
纲吉并没有立马做出回答。她将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迅速地巡视一周，抿起唇畔。
“当然是……彭格列。”
短暂而急速的兵刃相接，铃木敏捷地闪开火炎的威胁，借着凹凸不平地势一脚踩在横向生长的树枝上，利落地黑发往后一甩，下一秒，整个人顺势弹开，一个后空翻之后轻然落地，手中的铁扇倏地挡在身前。
在她原来的位置上，轰然倒塌的树干迅速裂成两半，纲吉越过障碍回到地上，抬起右手微微握住，指间的彭格列齿轮发出亮光，突跳的火焰波动稍纵即逝。
“慢着！”
铃木蹙起眉毛。
利索的风吹起他们的头发，空气中的火药味短暂地凝结了。越来越近的引擎声音已经达到一个无法忽视的程度，只需抬头往后一看，直升飞机已迫在眼前。
“这是什……”
强大的气流回旋扫乱了眼前的事物，狱寺不得不用手臂挡在前面，另一手抱紧蓝波匆匆向远处避开。
这似乎不是一个小插曲。
纲吉也微微皱了皱眉，松开手心，熄灭了火炎。出于直觉，她很快辨认出来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