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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苏婵戚然一笑,她手附上韩度发凉的大手,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男人:“别只把我当成你的学生,我想做你的女人。”
  “那你的家人呢?”韩度定定地看着苏婵,问她:“你有你的使命,你有你的前程,如果跟了我,你会一无所有。”
  苏婵笑靥如花:“如果没有你,我才一无所有。天下熙熙皆以利来,天下攘攘皆以利往,我不愿为了一个自私冷漠,行将就木的家付出自己全部的热情,你说我自私也好,无情也罢,人生苦短,我只想不顾一切爱自己爱的男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韩度忽然将苏婵拥入怀中,他的下巴抵住女儿的头顶,眼睛痛苦地闭住,戚然道:“韩度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待我。”
  苏婵紧紧地抱住男人,他身上淡淡的茶香,他身上伤心的酒气,都是值得用一辈子刻在心里的 回忆。
  时间在此刻静止该多好,韩度轻轻推开苏婵,他抚摸着女孩的柔发,温言道:“小婵,你是个了不得的奇女子,你强过我和她实在太多。对不起,你 回去吧,我等的是她。”
  苏婵惨然一笑,她往后退了两步,老师曾经说过,君子不能鲜廉寡耻。
  “你曾教导我,做事贵持之以恒,我想我这辈子只会把你这个男人装在心里。”苏婵笑着将泪抹去,她抿着薄唇,几乎用尽全部力气说道:“韩度,看着我离开,让我在这刻叫你的名字,让我在这刻做你的一帘幽梦。”
  月夜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都错付流年中。
  长安·意国公府
  苏妫坐在窗前静静地看那株剑兰迎风飘舞,苏婵昨儿个傍晚出城去了,她说最近心烦,要去白云庵静修几日。现如今苏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王宾和苏妫身上,她想做什么就由着她吧。
  这一整日过去了,她还没 回来,是和他走了么。心好烦,苏妫接过六幺递过来的点心狠狠咬了几口,今天去找父亲,他竟然不见任何人,还让林管家带出来一句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好糊涂的老爹!现如今都快被王宾放在焦炭上烤了,还认不清现实。
  门被咚地一声踹开,苏妫一抬头就看到三姐艳若桃李,冷似冰霜的脸。苏妫展颜而笑,我就知道,韩度他怎么可能会带别的女人走。
  “六幺出去!”
  六幺站在自家姑娘跟前一动不动,她是七姑娘的人,只听七姑娘一个的。
  “我说话不顶用了么?还是你眼中没了我这个正经主子,感情是皮松了吧。”
  六幺从未见过三姑娘这般疾言厉色过,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最是体恤下人辛劳,不曾对她们说半句重话,不知七姑娘把她怎么了,惹得她这么生气。
  苏妫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她微微一笑,对六幺道:“三姑娘让你出去,你听话就是了,何必白找不自在。”
  六幺嗯了声,在路过三姑娘时微微福了一礼,便匆匆关门跑出去了。
  “我见着他了。”
  “哦。”
  苏婵慢慢地朝老七走去,她杏眼微眯,樱唇被自己的牙齿咬破,女孩恨恨道:“天还未亮我就在伽蓝寺外等他,我看他充满希望的脸,看他想你,看他没等到你失落,看他醉酒。李月华,可真有你的。”
  苏妫的脸原本云淡风轻,可当她听到从苏婵口中竟说出李月华三字,女孩登时脸变得刷白,但也只是一瞬,她就恢复以往慵懒常态,有气无力地笑道:“你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苏婵冷哼一声,她忽然按住老七的肩膀,诡笑道:“我说你是李月华,你听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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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今夜梦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苏婵冷笑一声,长安夜间寒凉,她的小脸被冻得通红:“怎么,你也想像杀苏妫那样杀了我?你以为我真会怕一个大肚婆么。”
  她怎么会知道,谁告诉她的,定是韩度。
  苏妫闻见三姐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她侧过脸皱着眉头,淡然道:“你想怎样。”在聪明人跟前装傻绝对是件可笑的事,不如直接点:“韩度想用这种方法逼我离开苏家么,真卑劣。”
  苏婵一把将女孩的头发揪住,她鼻翼微张,眼睛愤怒的瞪大,狠狠道:“你才卑劣,你有什么资格说他,除了一次次玩弄威逼他,你还对他做过什么。”
  “我从来没有玩弄他,他是我这辈子遇到最美的奇迹。”苏妫笑着抬头看近在眼前的三姐,不紧不慢道:“我倒想问问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和他再怎样闹还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你算他的谁。”
  一番话将苏婵说的愣住了,女孩凄然一笑,她松开苏妫往后退了几步,喃喃道:“对,我算谁。”
  苏妫抚摸着小腹,她冷笑着瞧失神的三姐,继续残忍道:“你是苏婵,他众多学生里的一个,仅此而已。”
  一颗泪从苏婵眼中滑落,好珍贵,不,绝不是这样。女孩骄傲地抬起下巴,面对那绝世容颜却丝毫不自卑,她反唇相讥道:“他说他一生只能对其中一份感情负责,但我知道,他心里是有我的。你对他来说,更多的是歉疚和亲情,仅此而已。”
  冷哼一声,她不屑地瞥了眼三姐,嘲笑道:“六哥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花痴。”女孩抓住跟前的拐杖慢慢起身,她走到三姐跟前,轻笑道:“既然都扯开了,那你告诉我,韩度都和你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和我说。”苏婵瞧见老七眼角含着狠毒,她不屑道:“老师人品高贵,你居然怀疑他出卖你,你真是又可恶又可怕。”
  “不是他那是谁。”听了苏婵的话,苏妫终于可以松了口气了,我的韩度怎么可能会做伤害我的事,但绝对是有人将我出卖了,不然苏婵怎么会知道。张公公?不可能,他一手策划我换脸,没道理到后来整我,剩下的只有他了。苏妫想到勾唇冷笑,她若有所思地瞅了眼苏婵,玩味道:“姐姐的魅力可真大,就连刘神医这般能人异士都是你的裙下之臣。”
  苏婵樱唇微张了下,李月华果然心思敏捷,只不过这孩子实在太偏激,说出来的话句句刺得人疼,老师,你是不是也被她这样伤过。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喽。”苏妫得意一笑,她上下打量着三姐,她有着二十许岁女人没有的纯真和风雅,不知为何,总感觉她在某方面很像韩度,可能是师生的缘故吧。“你知道我杀了你妹妹吧,告诉我,你想怎样。”
  苏妫说话间又点起一根蜡烛,屋子顿时亮了不少,她对老三得意笑道:“报官抓我这个前朝余孽?哦,他也会被我牵连而千刀万剐的,呵呵,你舍不得。去告诉父亲?他现在可是指着我嫁给王宾来强强联合,多半会认为你读书读疯了。”
  “为什么说着这些话,你究竟在心虚什么。”老三瞧着烛光下的苏妫眉目如画,气质高贵,真是和以前的七妹不同,唯一相同的一点,大概两个女孩都是蛇蝎心肠的女人,李月华可能还稍微强些,毕竟她本性并不坏。
  老三叹了口气,她颓然地坐到矮凳上,沉默后才吐出一番话来:“月儿,我痴长你几岁,你还是像平时一样,叫我姐姐吧。”
  她无奈地说月儿这两个字的样子,真的很像韩度。
  苏妫居高临下地看着老三,懒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向我示好?经历过刻骨铭心的背叛,我今天明白的告诉你,我不会相信任何人。更何况我还是杀你亲妹妹的罪魁祸首,你没道理会对我好。”
  “谁比谁清白呢?”老三淡淡地吐出这这句话就陷入了沉思,她神情悲戚,双眼含恨,半响才道:“论心狠手辣,你比起我七妹还差的太远。我恨毒了她,碍着姐妹亲情无法对她下手,你替我了结了她,我还真得谢谢你呢。”
  苏妫皱着眉头,记得当年在大明宫初次见苏婵两姐妹,一个刁钻刻薄,一个懦弱可欺,那时就是看不惯老三欺负老七,所以才让她们的表妹王若兰想了法子侮辱老三。现如今从在苏家深交老三来看,这女孩学识渊博,敢爱敢恨,更重要的一点,她是韩度的学生,韩度总不至于看走眼吧。
  “哦?”苏妫挑眉一笑,她故意激老三:“怎么我听说你对你七妹最好,而她又是个胆小怕事的主,难不成你卑劣到去污蔑一个死人?”
  苏婵白了苏妫一眼,冷冷道:“你用不着激我,我不想说的事,你就算大刑逼问,我也不会吐出一个字。”女孩背靠在桌沿上,她看上去很累,只见她将垂下来的头发顺到耳后,看着苏妫冷冷道:“刘大哥之所以帮你换脸,最大的因素是为了帮我报仇。他是个固执的人,就算老师和他八拜之交,也不见得他会改变原则。”
  “帮你报仇?”
  老三点点头,她幽幽道:“我是嫡女,她是庶出,这就是她老七心头永远的伤疤。她在家人面前永远的那么乖巧温顺,可谁又知道,她暗中算计了我多少次。你能想象到么,一个七岁的丫头片子为了看我在众人前出丑,偷偷在我茶里放巴豆。”
  “这也只能说明,苏妫她是个顽皮的孩子,你就这么记仇?七岁的事都计较。”
  “那么你呢?”烛光的红将老三的小脸印衬得更红了,她冷漠地看着苏妫,不带一丝感情道:“刘大哥写信告诉我,他说你有了身孕,而且遍身都是青紫指痕,想来你在大明宫宫倾之夜发生了很恶心的事吧。”
  如何能忘记那个可怕的夜,父皇被一剑穿透胸膛,然后鞭尸;自己呢,被仇人压在身下,恶魔一遍遍问她,你舒服吗,你快乐吗。
  “总有一天,我也会屠杀他的子孙,祸乱他的朝堂。”苏妫冷冷地看着老三,笑的魅惑众生:“十倍还之。”
  老三无奈地摇头笑笑,她接着对苏妫道:“你知道么,因为当年她故意在你跟前演戏捉弄我,害得父亲被贬,父亲怪我怨我讨厌我,就连去益州都不愿带我,我能说什么。”
  “所以那时候你在王宾家里遇到了韩度,做了她的女学生对吧。”冥冥之中自由天意,当年竟是自己促成老三和韩度相识,都是命。
  “不错,你说老师是你一生遇到最美的奇迹,他对我何尝不是。”老三笑的很甜蜜,但转而她眼里含着怨毒,双拳紧握,狠狠道:“在长安待了两年我 回到了益州,正好那时候父亲支援姜铄起兵,他们为了结盟,给我和三王爷订了亲。我哪里知道,苏妫早都和三王爷在益州做了苟且之事,她一向就是这种人,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姐夫说抢就抢,连眼睛都不带眨。”
  没想到,苏妫竟是这样的女孩。
  “你介意?反正你又不喜欢那个什么三王爷。”
  苏婵的样子看起来疯狂可怖,她冷笑道:“我当然不屑,只是你知道么,苏妫她要的可是身份地位,而我就是她最大的阻碍。益州地处蛮疆,时有强人出没奸·淫掳掠。我永远忘不了那日,她模仿老师的笔迹约我出城,我看到信上老师说要我在城外为他接风,一时欢喜的什么都顾不上就骑马出去了,谁知道被几个贼人给截住。那几个人把我的衣裳撕碎,轮番,轮番,”
  说到这儿,女孩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她泣不成声:“那日的天好黑,好可怕。那几个贼人将残败的我扔进河里,我怎么能忘记他们狞笑着说,拿人钱财,忠人之事,小姑娘你可别怪我们。”
  “你确定是苏妫么。”
  “是她,还有我所谓的未婚夫三王爷。”苏婵闭上眼睛,她面上的肌肉轻轻颤动着,显然是在压着怒火:“我能活下来,还是多亏了路过的刘大哥,他救了我,一次次地救自杀的我,我没脸见家人,更没脸见老师。”
  苏妫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是用表面的光鲜亮丽来活,背后的凄惨和残忍又有谁知。被亲妹妹和未婚夫这样伤害,她,是个可怜人。
  苏婵抹了把香腮上的泪,笑道:“我越是恨苏妫,我就越要对她好,十倍百倍真心真意的好。所以我要谢谢你,帮我杀了她。”
  “不谢。”苏妫瞥了眼老三,冷冷道:“你们之间的事我没兴趣,让我感兴趣的是,你明知道自己是残花败柳,怎么还有勇气追求韩度,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
  苏婵笑着起身,她妩媚地转了个身,骄傲道:“人是往前走的,你,我,还有老师,我们都有过去,谁没有过去。发生了的事无法 回头,重要的是我们还活着,还有希望,还可以追求幸福。我不想看他痛苦,月儿,趁还年轻,趁还有能力爱,不要做后悔终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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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冷血的毒蛇
  南墙边立着的大黄梨木架子上摆着雕刻双仙童捧桃玉盘,盘中有刚从西域运 回长安来卖的豹眼杏儿,还有透着碧色、像九月成熟的枣子般大小的葡萄,整个屋子充斥着属于瓜果独有的清香。
  四五月间的长安在夜间还是冷的透骨,苏妫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向屋中立着的暖炉,她用桌上的厚棉布衬着手将暖炉上的铜网罩子移开,从桌下的柳木小筐里拈起两块银炭扔进炉里,红的炭火立马噼里啪啦地爆开,火星子顽皮地跳到苏妫的裙上,丝质衣裳立马被燎开个小洞。
  女孩歪着头将裙子略微往上提了下,还未彻底冷透的火星子又灼开一个焦黄色的小洞,难闻的烧焦羽毛味弥漫在空气里,那日在冷宫里,元兰用烧红的铁条一下下抽到自己脸上时也是这个味道,刻骨铭心。
  “把铜网子罩在暖炉上。”苏婵将老七的一切动作都尽收眼底,虽然如此建议,但她没指望能指派得动这个疯狂的女人,于是自己动手收拾妥当后,转身对苏妫道:“这样的事不要做了,你伤害自己,疼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关心你的人,我说的是韩度。”
  是啊,以爱伤爱,最残忍也最痛。
  苏妫纤指划着铜网子,这玩意传热极快,不一会儿就开始发烫。
  “你知道么,如果用烧红铁条抽脸,你的脸先会发烫,然后发痒,这些疤会变黑,就像恶心的虫子一样巴在脸上。”苏妫的大眼睛空洞而美丽,她仿佛在 回忆什么似得,只见女孩残忍一笑:“不过这些伤痕终究会好,我要的是你永不超生。”
  苏婵看到炭火的光将老七的脸映的通红,竟有种妖艳的诡异之美,这番话想必是当初毁了李月华容貌的人说的,不管那人是男是女,真是狠毒到底了。老三叹了口气,温言劝道:“你现在有着李月华几辈子都修不到的美貌,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何苦再陷入这泥潭。”
  那夜的大明宫是疯狂的,上无上的尊贵,下没下的顺从,到处都是利刃划过骨头的声音,热血将白雪暖化成河,然后呢?李月华从云端跌倒谷底成为卑贱的泥,把这生都交给恶魔。
  苏妫眼神冰冷,她用被铜网子弄的发热的指尖附上润如羊脂的肌肤,不紧不慢道:“给我一脸伤痕的女人叫元兰,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兰姐姐,直到换脸前我都不明白当初她为何那么恨我,仅仅是因为我曾经给过她难堪和羞辱么,这根本不合理。”
  暖盆里的火正燃烧的旺,火苗堪堪要从铜网子里喷出来,苏妫的声音有些发颤:“当我来到苏家,我是庶女,我没有说话的权利,我就像一件玩物般被恶心的王宾强要,凭什么啊,怎么会这样,也就在这时,我忽然明白了。没错,我是公主,王宾就爱我捧我,当我一无所有,他就会把我李氏连根出卖。所以三姐,如果我是元兰,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做同样的事,或者更狠。你没有见过堆尸如山,你没有经历过身份不可思议的转换,你更没有见过血腥政变在自己面前上演是多么的恐怖和绝望,姐妹情深,君臣孝悌,都是他娘的是骗鬼的屁话,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忠孝礼义。”
  谁家的江山不是血染红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这其中残忍的现实。
  老三一向自认为善辩,可她此刻竟被苏妫一番话说得瞠目结舌,半响才道:“狡辩,你一无所有,根本没有力量和如旭日般升起的新生帝国较量,倘若我将你的身份说出去,你猜你会怎样死。”
  “你不会。”苏妫面色沉静,看不出有任何感□□彩,只见她眼眸低垂,轻声道:“藏匿逆贼,抄家灭族的不仅是苏家,还有我叔叔。”
  是啊,早在换脸那刻起,这个带着愤怒和怨毒的前朝公主就将一切都算到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死大家一起死,谁都甭想摘清。
  苏妫看着三姐薄怒的俏脸,忍不住噗嗤一笑,她亲昵地上前挽起老三的手臂,没承想被对方一把甩开,苏妫也不动气,素手佯装理了下发髻,轻笑道:“姐姐,我现在是你七妹苏妫,孝顺何姨娘,受同胞哥哥的疼爱,难道不好么。”
  老三冷哼一声,淡漠道:“想做苏妫,就要承受她的一切过往,首先是卑微的身份,然后才是你那个好驸马的纠缠。”
  苏妫听了这话,秀眉轻拧,她抿着樱唇,似是在思考什么纠结的事,只见这美丽的尤物嘲讽道:“王宾算什么东西,我不是还有那个什么,什么三王爷的姘。头么。”
  苏婵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她半张着嘴,整齐的银牙在火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我告诉你,姜之齐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毒蛇,心思手段绝不下他老子,而老七苏妫,不过是他当年为了摆脱政治婚姻的一颗棋子罢了,以色去诱惑一个无情无义到冷血的人,太天真。”
  “棋子也好,天真也罢。”苏妫走到老三跟前,忽然猝不及防拔下女孩发髻上簪着的金步摇,微笑道:“做工考究,用料精细,想必是从宫里流出来的,我拿走了。哦,对了,我对毒蛇蛮有兴趣的,而诱惑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想想都觉得好玩。”
  人生仇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故。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这究竟是第几次见老爹苏照晟被拒之门外了,苏妫心里也急,王宾这种人是万万不能嫁的,而那个所谓的三王爷姜之齐更是不可信,这些日子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怕啊,肚子只会越来越大,我可以和韩度一走了之,可是苏家人呢?眼看着姜铄和王宾主仆二人就要下手清洗了,他们还浑然不觉,该买官的买官,该攀亲的攀亲,一件不误。
  午后的日头最毒,廊子上几个候着的小厮在交头接耳玩笑,他们眼中带着些许期待和紧张,每个人都穿的整齐而干净,为什么,因为一会儿七姑娘该来等老爷了。
  素色齐胸襦裙宽大而飘逸,正好将苏妫稍微凸起的小腹给遮掩住。六幺给姑娘在后头打着伞,不知为何,她瞧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就想掉泪,感觉她单薄的肩膀一直以来承受了太多的不幸,看着美丽,其实脆弱。
  “快快快,姑娘来了。”
  小厮们纷纷站的笔直,还有两个使劲往平展拉衣角,他们看起来垂着手恭恭敬敬的,可那眼珠子都随着那天生带着幽香的美人而转动。
  香腮雪肌,鸦鬓欲坠,嘴角永远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好一个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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