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耳边响起刹车尖锐的嘶鸣,她的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倒了一下,她摸着脑袋起身,“你发什么神经?这里不能停车!”
他侧过脸来,静静看着她,依然是那张扑克脸,眼眸深而黑,像夜一样沉,明明夕阳的余晖打在他的侧脸上,那么温暖的光晕,可是他的表情像是一块亘古不化的冰。
她也看着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怒气。
她也很了解,迟辰夫这个人真正生气的时候,通常不会谩骂或者指责,而是不屑于再多跟对方说一句话。
几秒后,他一言不发地倾身过来解开了她的安全带,从她身上抽走了自己的外套扔在后座上,不经意瞥见她还没来得及拉上的拉链那里,一段葱白的腰肢,他正要凑过去给她拉,她往后缩了一下,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他抬头,跟她的距离不到五公分,看见她眼底的不安和忐忑,看见她咬着嘴唇,白皙的皮肤,精致的眉眼,这个表情让她与苏黎过分相似……相似到,他想要把她抱在怀里,想要好好保护起来,想要杜绝所有伤害她的可能。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将要触碰到她的脸颊,却因为她眼底的恐惧而颓然放弃了,他坐了回去,“把衣服弄好,下车。”
“这里可是西郊……”她想说,距离她的住处还有很远。
“不要让我重复。”
她无语,把拉链拉好了,推开车门,听见他的声音又冷冷传过来:“韩念笙,管好你的嘴,我不想再听见类似的话。”
韩念笙下了车,然后车子就真的绝尘而去了。
她在原地跺了一下脚,满怀怨念地掏出手机来,给薛舜打了个电话。
“我被扔在西郊了!”她张口就是抱怨。
那边停了一下,“迟辰夫吗?”
“嗯!”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委屈。
薛舜低沉的声音里面融入一丝笑意,“在哪里?”
l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从南郊过来,也要老长的距离,韩念笙挂了电话之后就在路边的绿化带那里呆呆看着来往的车辆,结果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听见了摩托车轰然而至的声音。
薛舜开雅马哈r6,停靠在路边,取下头盔,露出一张妖孽的脸,痞气十足,勾着唇角,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看了一眼韩念笙,“我来捡你回去。”
第36章 我只需要知道他害了你
抵不过韩念笙的怨念,薛舜最后带她到了海边。
明明是在海里死过一次的人,却没有对海产生恐惧,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到海边,只是静静地看着,听海浪的声音。
已经是晚上,海滩上没有多少人,韩念笙就那样看着不远处的灯塔一明一灭,幽幽地开口道:“今天,迟辰夫给我上了政治课,还很生气赶我下车,因为我说了苏黎的坏话。”
薛舜懒洋洋地坐在海滩上,眯着眼,看着她的背影。
她继续:“你说,是不是很可笑?明明要杀我,现在又做出这副维护的姿态,是要给谁看?”
薛舜低下头去,手在沙子里面打了个来回,然后看砂砾一点一点漏下去,慢悠悠问了句:“怎么?你被感动了?”
“不是感动,只是听到他的说教,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如果我当初懂得自爱,也许我们都不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他蹙了眉,“他说你不自爱吗?”
“不是他说,是真的啊,”她回过头,看着他,“自爱的人会去做小三?”
她的声音合着海风,有些飘渺。
“薛舜,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跟迟辰夫之前的事情吧。”
他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低头看见她黑而亮的双眸,湿漉漉的像是笼罩着一层雾气。
他的心底有些压抑,“如果难过的话,不必说,我只需要知道他害了你,就够了。”
她仰着脸,明明还在笑,却充满嘲讽,“不,薛舜,我真的是小三,是迟辰夫和叶佳茗故事里面的恶毒女配,我就是那种恶心的女人,明明知道迟辰夫有女朋友,还不择手段爬上他的床……”
海浪澎湃,薛舜凝视着她的眼,整个世界似乎在一瞬间归于宁静。
……
那时候的苏黎,好像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虽然有张漂亮的脸孔,但是过分安静,在人群中,很容易被忽视掉。
她对迟辰夫的感情是沉默而持久的,从未说出口,从高中到大学,报同样的金融管理专业,同一个班级,整整几年的时间,眼看着迟辰夫有了女朋友,眼看着他和叶佳茗出双入对。
毕业后,迟辰夫在继承家族企业之前特意选择了别的公司进行历练,而她又跟了过去,他以为那是巧合,却不知道她为了那个“巧合”花费了多少心思。
她不善言谈,也从来没有主动出击的勇气,本来以为幸福就是跟他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后来却听到消息,叶佳茗要去法国学习芭蕾,而他打算一同过去了。
那是公司内部为迟辰夫举办的饯别酒会,叶佳茗当晚有事,没有来,而迟辰夫被没轻没重的同事灌了太多酒,最后大家散伙,苏黎只得将他送到附近的酒店。
其实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想太多,是迟辰夫醉的厉害,在她帮他脱外套的时候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压在床上,狠狠亲吻,他叫着叶佳茗的名字,抱着她,手在她身上流连。
她明明可以推开,然后离开,那样,以后的悲剧也不会发生,可她被迷了心窍,她在他的亲吻里面沉沦,她想,她的第一次一定要给最爱的人,既然他已经要离开了,哪怕只有这一夜,她想要忘却眼前的所有阻碍,想要拥抱他。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那个夜里的他多么温柔,炙热的唇舌和手膜拜她身体的每一寸,她往日里觉得好像奢望一样的亲吻雨点一样地落下来,在眉,在眼,在鼻尖,在唇,在锁骨,在心口……
心跳声好像擂鼓一样,她做了坏事。
他进入的时候,撕裂一样的疼痛,她生生地咬着嘴唇忍着,不敢叫出声来,她怕一出声,他就会发现不是叶佳茗……
她曾经就卑微至此。
第二天早上,她张开眼的时候,迟辰夫已经醒了,并且已经洗过澡,穿戴整齐,坐在酒店房间临着窗口的椅子上,面色凝重地看着她。
他张口,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