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众人一听心中发紧，连忙请大夫的请大夫、给主子们报信的去报信，其他人小心伺候在叶君歌身边，生怕他有一点闪失。
老夫人正和老太爷在屋子里歇晌，叶流歌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也不让人通报，直接闯了进来，闹出的声响有些大，惊醒了浅眠的老人家。
“谁在外头？”两个人穿戴好衣物，由婆子扶着走了出来。
叶流歌看到一向严厉的祖父祖母，不敢再造次，恭恭敬敬地请安。
“孙儿见过祖父祖母。”叶老太爷看了他一眼，心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小孩毛毛躁躁的，只比他大一岁的叶君歌却比他好了太多，两个孩子连对比都不用，一眼就能看出优劣了。
老夫人不喜欢这个孙子，她是正室，早年丈夫也曾偏宠过妾室，她对妾和庶子女自然就没什么好印象了。
“在慈安堂闹事，成何体统！”老夫人冷着脸看他。
叶流歌被训得一抖，老夫人年纪虽然大了，但是年轻时候管家的威严劲却不曾消失。
“祖母……孙儿……”
叶老太爷摆摆手：“你莫吓他，流哥儿，说吧，你来有什么事吗？”
“祖父……孙儿想养一只老虎……”叶流歌那一丝冲劲没了，顿时有些怯场。
叶老太爷摇摇头：“太危险了，老虎会伤到人。”
叶流歌一听急了：“可是……”
“老太爷，老夫人，老奴有事禀告。”帘子外头婆子高声喊了一句。
正好老夫人懒得听这个蠢孙子说傻话，出声让人进来回话。
来的这人老夫人有印象，是叶君歌身边的，见她勉强挂着笑容，不由得有些着急。
“可是君哥儿出了什么事？”老夫人扶着身边婆子的手站起来，死死盯着那个婆子，生怕她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婆子恭恭敬敬地低头回话：“回老夫人的话，刚刚大少爷去见二少爷，被二少爷推了一下，现下已经去请大夫了，老奴急着来禀报，不曾知晓情况是否严重。”
“作孽啊！”老夫人狠狠吸了口气，才没有晕过去，自从叶君歌落水之后，她就心惊胆战的，生怕这个娇弱的嫡孙出什么事，在她看来满府的人都想要她孙儿的命，她哪里放心得下。
老太爷拄着拐杖当先朝外头走：“去看看，别自己吓自己。”
叶君歌没什么事情，他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故意抽气，也不喊疼，拿红通通的眼睛看着别人，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004都要给他跪了，君君你这样装真的好么？
“快让我看看。”老夫人匆匆赶来，挤开了床边的叶秉华，握着叶君歌的手，话还没说，眼睛先红了，“君哥儿，疼不疼？”
“不疼。”叶君歌笑笑，“奶奶~”
“瞎说。”老夫人心疼的紧，看到旁边的大夫，一叠声地问他叶君歌怎么了。
大夫擦了擦汗，这位小少爷真是多灾多难，不过深宅大院的，也很正常，不能想了，这些不是他能管的。大夫收敛心神，垂眸答道：“小少爷没有大碍，不过少爷身子弱骨头也弱，这么一撞难免疼痛异常，以后可千万别让他磕着碰着了。”意思就是叶君歌骨头脆，小心点别撞出个好歹来。
实际上他也不清楚叶君歌怎么一直做出一副很疼的样子，因为他真的没受伤，骨头也没事，不过大夫总要找点合适的说法，不然会被按上个庸医的名头赶出去。
老夫人非常赞同地点头：“可千万别让君哥儿再受伤了。”
她想了想，这样不保险，还是把叶君歌抱到自己身边养比较好，单独一个人住一个院子实在太危险了。
“把君哥儿的东西收拾下，搬到我那儿去，你们笨手笨脚的，少爷都伺候不好。”
叶秉华一听就急了，儿子接到父亲母亲院子里去，那他平时还怎么跟儿子亲近？他连忙陪笑着上前劝说，结果被老夫人瞪了一眼：“你想抢我孙子？”
老小孩一样的，不讲道理，叶秉华无奈，只好乖乖闭嘴。
倒是老夫人被这一岔，想起来该问问叶君歌愿不愿意和她住的。
叶君歌乖巧地笑笑：“君哥儿喜欢和奶奶一起住。”
他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住到老夫人身边，不住到老夫人身边，被天道附身的那个大丫鬟秋榆就少了很多动手的机会，叶君歌也就少了可以陷害她的机会。
今天的事情顺便牵扯到了叶流歌，倒是意外之喜。
老太太把事情吩咐下去，然后想到了叶君歌受伤的原因，立刻瞪向了一边的叶流歌。
“流哥儿真是大了，不仅敢来慈安堂闹腾，还敢残害兄长。”
叶流歌身边的丫鬟婆子闻言心里一个咯噔，这话要是坐实了，叶流歌可就没有前途可言了。
“老夫人您哪儿的话？”叶流歌的奶妈连忙赔笑，“流哥儿就是冲动了些，万万没有残害兄长的意思的。”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这里由得你插话？”
奶妈冷汗直流，立刻跪下来，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了。
“你既然不懂奴才的规矩，就回人牙子那儿好好学学吧，以后不必回来了。”
叶流歌本来有些心虚的，因为他推了叶君歌一下，叶君歌就生病了，但是看到自己的奶妈要被赶走了，他立刻就顾不得了。
“祖母！”叶流歌推开拉着他的丫鬟，“您不能赶走奶妈！”
老夫人闻言更生气了：“反了你了！竟敢顶撞祖母，好啊，好啊！如意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老太爷一看，不能再这样闹下去了，连忙安抚了一下发妻。
“流哥儿，你且回去闭门思过。”老太爷挥挥手，让婆子把叶流歌拽下去了。
叶君歌有些瑟缩，似乎被刚刚老夫人发火的样子吓到了，看得老夫人心中一酸，连忙把他抱紧了。
“好了君哥儿，奶奶身边没人再敢害你了。”
叶君歌乖巧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叶君歌搬去了慈安堂，这里伺候的人基本上都是些婆子媳妇，只有几个大丫头青春靓丽的，秋榆就是里头生得最好的。
秋榆是外头买来的丫头，能成了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想来是有一些本事的。叶君歌头回见她，她不像其他三个人一样对他恶意明显，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丫头有问题，叶君歌估计也无法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不对劲。
“大少爷可要用些点心？”秋榆细声细气地问道，“奴婢给您泡杯茶吧。”
叶君歌往后躲了躲，躲过了秋榆伸过来扶他的手，受惊一般地缩在婆子身后，不肯出来。
秋榆脸上的笑容一僵，尴尬地收回手。
“看来少爷不太喜欢奴婢。”
老夫人见状微微皱眉：“君哥儿可是对这个丫鬟不满意？要不要奶奶换个丫鬟伺候你？”
叶君歌犹豫了一下：“不用了。”
老夫人再三询问，这才作罢，只不过看向秋榆的眼神多了点审视的意味。
小孩子对危险和恶意都比较敏感，是不是因为这个，君哥儿才不肯亲近秋榆的？要知道她这个孙儿一直都大方有礼，从不曾做出这种胆怯的样子。
秋榆的注意力都放在叶君歌身上，没有察觉老夫人对她的审视。
“那就这样吧，君哥儿在这里住的不要拘束，想要什么就说，不用报给我了。”
“嗯。”叶君歌连忙点头。
送走了老夫人，叶君歌往床上一扑，兔子也早已洗刷干净被婆子放在了床上，这些天少爷一直跟兔子同眠，抱走了少爷还要拿可怕的笑容对着你的。伺候叶君歌的人都不敢怠慢，生怕这个鬼灵精的大少爷又想出什么折腾人的法子拿来对付他们。
老夫人留了两个大丫头和一个婆子在叶君歌身边，本来还想多留几个，被叶君歌婉拒了，他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其实一个人就足够了，可惜那个人他忘了是谁，也不知道对方在哪儿。
秋榆和春樨上来给叶君歌见礼，尽管这个少爷一直趴在床上玩兔子，并没有搭理他们，反倒是婆子过来见礼的时候叶君歌坐了起来，定定地看了婆子一会儿，然后张开双臂要抱。
那婆子是老夫人身边得力的婆子，平日里对叶君歌也十分好。
婆子喜笑颜开，没想到少爷这么给她面子，连忙上前去抱了抱叶君歌。
“少爷长敦实了，平日里可得多吃点！”
叶君歌从她头上抓了一只钗下来玩，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婆子也不介意，把他放了下来，让人去取小玩意儿，给少爷玩个够。
秋榆挤开了叶君歌身边原本伺候的人，笑着上前来凑趣，叶君歌懒懒地斜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秋榆脸色更僵了。
应该没被少爷发现吧？少爷怎么这副态度？
秋榆和如意是一起被人牙子卖进府的丫鬟，两个人感情很好。如意运气好成了妾，生了个宝贝儿子，升成了侧夫人，于是她就开始悄悄抬举秋榆，再加上秋榆自己争气，就成了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虽然如意帮秋榆的初衷可能是想要在老夫人身边埋颗钉子，但是秋榆却一直十分感恩。
现在如意被害死了，她的儿子也被害得禁足，名声也不大好，连大夫人都不待见叶流歌了。秋榆很不甘心，她见识浅，以为只要弄死叶君歌，叶流歌就会重新博得所有人关注，毕竟只有叶流歌是仅剩的嫡孙不是？
叶君歌依旧对她爱理不理的，他现在越是不把秋榆放在眼里，秋榆越会不满，叶君歌还想早点解决这群人，然后享受生活。
不对，要去找到那个伺候他的人，再享受生活。
“少爷饿了没有？”秋榆为了缓解尴尬，不停地说话，“奴婢去给您传膳如何？”
叶君歌拿发钗戳了戳兔子的小尾巴：“好啊，我要吃蛋羹。”
秋榆松了口气，终于没再不理她了。
今天叶君歌搬过来的第一天，院子里难免有些忙乱，秋榆认为正是动手的好时机，而且她也不想再忍了，干脆直接下手。
秋榆去嘱咐了一声，让人去做蛋羹，然后回屋子里伺候去了。
秋榆不太懂怎么下毒，但是她琢磨了许久这件事，想到了把毒抹在指甲上，那种毒是一种比较罕见的草汁。秋榆以前跟着人牙子的时候，那些女孩儿里有个家里是上山采草药的，那女孩儿睡不着跟人聊天的时候说起过这种草，秋榆不知怎的记下了。在叶府偶然发现那株毒草被当成普通花草种在花坛里的时候，秋榆简直欣喜若狂。听说叶君歌要住过来，偷偷拽了一片草叶仔细收着，刚刚吩咐人传膳的时候拿指甲掐进草叶之中，确认沾染了草汁，这才把叶子丢回了花坛里。
蛋羹送上来的时候秋榆趁人不注意把沾了草汁的指甲浸入汤中，然后悄悄收回了手。
表面上秋榆并没有碰过任何膳食。
然而叶君歌一直隐晦地盯着秋榆呢，早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蛋羹端到他面前，他拿勺子搅了搅，浅浅尝了一口，味道很……奇怪……
然后叶君歌就把蛋羹吐掉了。
“少爷怎么了？”婆子关切地问道，“是不好吃吗？”
叶君歌皱眉：“味道好奇怪。”
婆子一愣，心里微冷，厨房不可能敢做味道奇怪的东西送上来，那么就是……有人加了料。
婆子连忙让人送漱口的茶来给叶君歌漱口，然后把蛋羹挪到一边，让人取了银针来试毒。
古代的毒药多含有砒霜成分，是以会和银产生化学反应，让银针变黑，但是如果毒药成分不含砒霜，则试不出来，所以银针试不出来的毒其实没那么玄乎。
婆子一一试了每个菜，甚至连碗筷都没放过，最后是蛋羹。
之前都没有黑，试到蛋羹却漆黑无比。
婆子心里一惊，连忙让人去报给主子们。
秋榆已经呆了，她信心十足地用这个毒就是因为当年那个女孩儿说过，这个草汁用银针试不出来，可是现在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