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娘!”五皇子眸色痛苦,双眼赤红,“您不要逼儿子。”
  芳嫔轻笑,长叹一声,将五皇子搂入怀中,“娘的傻儿子,你可知那阿依秋公主是谁?你可知你身边都有些什么朋友?”
  “娘……”五皇子不解其意,莫名的看着芳嫔。
  芳嫔就笑,苍白的清丽容颜满是慈爱,她凑近儿子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看着儿子一脸震惊不敢置信,浑身都僵硬成一团,不能动弹!
  芳嫔轻轻笑出声,松了儿子的手,去唤宛如,“给我端碗粥来。”
  五皇子低吼一声抱住了芳嫔,眼中满是狂喜之色,“娘,是真的?您说的都是真的?”
  芳嫔点头,朝儿子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此事你知我知,再不许向第三人提起。”
  “娘娘,御膳房做了几道五殿下爱吃的饭菜,奴婢让人一起端进来了。”宛如笑着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端托盘的宫女太监。
  五皇子满心的疑问,却不得不压下去,掩去眸中的狂喜之色,重重的点了点头。
  ------题外话------
  第二更估计会很晚了,亲们不必等,明日早起来看吧,么么哒~
  ☆、174 故人(二更)
  五皇子去向顺平帝谢恩,两人关在上书房说了一个半时辰的话,五皇子应下南诏国的亲事,顺平帝向南诏发出邀请,却绝口不提联姻的事儿。
  三皇子、六皇子等人猜测不透顺平帝想干什么,拘着家中养的谋士,商量到后半夜。
  房谋士言,“看来皇上是真的属意五皇子了。”
  三皇子恼羞成怒,“一个宫女生的小杂种,不过仗着一点军功……父皇还不是看在他好拿捏……”
  房谋士却再不劝三皇子息怒,而是垂首沉思顺平帝究竟想干什么!
  若想拿捏五皇子,夙家的二小姐无疑是最好的筹码,皇上既已下令毒杀了她,就等于站在了五皇子的对立面……
  可,芳嫔娘娘宫里的那碗粥,顺剧情看皇上既已不待见五皇子,又为何会大力彻查?
  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南诏发出邀请?
  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三皇子见房谋士沉思不语,慢慢平息了火气,“房先生,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房谋士抬眸,肃声道,“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最起码,在动之前要明白皇上在搞什么鬼!
  三皇子沉吟半响,点头,“好,就依先生所言,除了调查和暗中监视,什么动作都不要有,以免节外生枝。”
  房谋士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恢复沉思的模样。
  三皇子也拧紧了眉头,看着桌子上汇报宫中消息的书信。
  六皇子那边的谋士们则直接展开了讨论,就皇上是不是属意了五皇子争论过后,达成有的一致后,又就皇上对芳嫔宫中彻查一事的议论,再后又纠结皇上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邀请南诏国的人来大安,却是不得结果。
  夙思嫣因是赐死,又是尚未成亲在娘家死去的姑娘,照祖宗规矩是不能入祖坟的,夙扶雨却觉得愧疚女儿,与忠勤候夫人商量后,不顾其他族人的反对,执意将夙思嫣的坟挖在了他与忠勤候夫人的旁边,好让别人祭他们的时候女儿也能沾点香火气。
  十一娘听闻,只叹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夙重华默然一笑,什么话也没有说,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个贪字,他能害死同胞亲兄一家几口,能害死亲儿,能把女儿推出去当筹码,对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人,他真的……不想置评。
  十一娘握了握夙重华的手,两人相视,夙重华朝她一笑,十一娘回了一笑。
  两人默契出声,“去看看二姐/二小姐……”
  这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特异功能,让十一娘不觉笑弯了眉眼,眸中闪烁的是异样的炙热光芒,夙重华瞧着,就觉着心里有某个地方被充斥的满满的,暖暖的,让他不觉也抛开心底的沉重,漾开真心的笑。
  漆黑如墨,如深潭幽暗,深邃不见底,仿若能把人吞噬进去。
  十一娘笑的更欢,眨了眨眼,喟叹一般投入夙重华的怀抱。
  投怀送抱的戏码,夙重华最是喜欢,娇柔的躯体入怀,淡淡的清香传来,他只觉心口有什么东西仿佛要炸开一样,情不自禁的低头在十一娘发顶印下一吻,双臂收紧将怀中的可人儿更拥入怀。
  因是赐死,许多人都不知道夙思嫣的死,即使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一部分不想装不知道想看戏的却又不敢公然挑衅顺平帝,以至于夙思嫣的棺木与夙重荣的棺木并排摆了只一日,当晚就下了葬!
  五皇子只来得及看夙思嫣最后一眼,就被叫进了宫。
  当晚,一拨人悄悄潜入了夙家祖坟……
  没几日,江淮来信,莫守谆言江淮已然安定,京城局势复杂,让十一娘找个时间送一家人到江淮去,最起码不用守在一个小院子里数日子过。
  十一娘深以为然。
  特别是对爹娘与李叔李婶五叔五婶这样的人,他们惯常了劳作,让他们太过清闲说不得会闲出病来。
  可她的信还没送去给顾子洲,就得了顾子洲的信,说罗氏与罗家二奶奶病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浑身不舒服,懒洋洋的没气力,啥都吃不下,难受的紧。
  十一娘哭笑不得,这症状可不就是日日闲出来的。
  她只得把日子提前,定了十月中旬的日子送他们去江淮,让海东青去送了信,她带着研夏上街,预备买一些他们路上能用得着的东西,到时一并送上船。
  “姑娘,纱花要不要买一些,你看这花多精致,十二姑娘一准儿喜欢,还有大姑娘、莫家小姐,对了,囡囡小姐也能戴花了……”研夏指着外面的手工纱花叽叽喳喳说了一路。
  十一娘笑着将她说的一脑全买了,又去各种行货店,把吃穿用的东西都搜刮了一遍,让人送去忠勤候府,便带着研夏去了闲云阁。
  闲云阁的二掌柜,几年不见,身子略显发福,一双眼睛也是逢人便笑,笑便眯成了一条缝,比之几年前的精明,如今看起来倒像是一尊弥勒佛,很是招人喜欢。
  研夏笑嘻嘻的打了招呼,自顾寻了地方喝茶。
  十一娘与二掌柜上了二楼,在房间聊了一刻钟,吩咐厨房做了些糕点之类的,预备带去给三姨尝尝他们自家铺子的糕点,却不想低头却瞧见大街上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初时只是扫了一眼,待发现眼熟,定睛去看,那人影恰在这时抬起了头,两厢想撞,十一娘从那人眼中读出骇然之色。
  十一娘霍然起身,张口欲唤出那人的名字,谁知,那人竟弯腰抱起了牵着的一个孩子,飞身出了她的视线,一眨眼消失在眼前!
  十一娘双眸一凛,与二掌柜招呼了一声,翻窗而出,直奔那人逃走的方向跑去。
  过快的速度掀起路人的衣裳,引起路人不忙,十一娘却顾不得许多,只得边跑边道抱歉,却是人已过去很远,声音才传了回来。
  十一娘追了十条街,却再也没看见那熟悉的身影,不由顿了脚步,停在一处巷子口旁边的茶寮歇息。
  她若没看错,那个人应该是与苏少楠一起消失的宋泱!
  她手中的那个孩子,宋泱躲的太快,她并没有看清长相,但若不出意外,她想,那个孩子定然是宋泱与苏少楠的!
  可是,宋泱为什么要躲她?!
  难道还在为当年苏少楠喜欢自己的事耿耿于怀?
  十一娘摇了摇头,心知宋泱不是那样的人!却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得叹了一声,略坐了片刻,付了茶钱走人。
  巷子内,一袭玄色长衫的男子紧紧攥着一个小巧妇人的手腕,看到十一娘离去,一把松开妇人,声音阴冷道,“宋泱,你是故意的?明知道闲云阁是莫守谆的地盘,还非要闲云阁凑!说,你是不是知道十一娘今日要去闲云阁,所以才特特跑去闲云阁与她见面?!”
  妇人摇头,满嘴苦涩,“我没有!我哪里知道十一娘会恰好也去闲云阁!”
  “你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男子冷冷一笑,俊朗的五官满是嘲讽之色,“要想走尽管走!不过,丑话我先说在前头,你要走可以,黎姐儿是我的女儿,她必须留下!”
  话罢,抱起一旁吓呆的小女孩,头也不回的出了巷子,上了不远处一辆马车,翩然离去。
  宋泱的眼泪不期落下,瞬间湿了一张脸,她抬手捂住,任泪水从指缝间流出,肩膀微颤,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过了良久,她才止住眼泪,擦了干净,深吸一口气,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却是没走几步,就定在原地。
  茶寮斜对面的酒楼二楼,赫然坐着一个人。
  宋泱晦涩的笑,“十一娘。”
  还是没有能避开。
  这次,宋泱没有再逃,而是慢慢走入酒楼,上了二楼在十一娘面前坐下,朝十一娘一笑,“十一娘,好久不见。”
  十一娘什么都没有说,摆手招呼小儿上菜。
  精致的小菜,满满的,摆了一桌,都是宋泱爱吃的,宋泱的眼圈蓦然一红,十一娘夹了一筷子放到宋泱面前,笑道,“看着我做什么,吃啊。”
  宋泱却是不动,十一娘又笑,“怎么?许久不见,连请你吃顿饭都不赏脸了?”
  宋泱摇头,一串泪花从眼眶中甩出,她忙拿手背去抹眼泪,却看见眼前伸过来一只手,手中一叠方帕。
  宋泱怔住,眼泪再也止不住,起身几步扑着抱住了十一娘,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十一娘,呜呜……”
  十一娘也不问,只抱着她哭的发颤的身子,缓缓顺着她的背,抬头去望天上照的人头晕眼花的炙热阳光……
  宋泱哭了足有两刻钟,好容易止住眼泪,十一娘拿了帕子给她擦泪,取笑道,“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知道的是我们久别重逢情难自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知道十一娘在调节气氛,宋泱想笑,可不知怎么眼泪又忍不住涌出,她忙仰起头,将眼泪逼回眼内,故作傲气的撅起嘴,哼了十一娘一声,“本来就是你怎么我了!”
  十一娘笑,举了双手,“是,是,是,是我怎么你了,我的宋大小姐,宋大美女,快坐,给你点了一桌子的好吃的,再不吃可就便宜这酒楼了!”
  宋泱破涕为笑,酸楚欣喜全都涌上心头,“十一娘……”
  “我还让店家寻了你最爱喝的酒,瞧瞧……”十一娘从桌上拿起一个小坛子,凑近宋泱的鼻间,晃了晃。
  宋泱红着眼眶笑,“葡萄春!你还记得……”
  十一娘笑着放了酒,扶她坐下,斟了一杯,一手托腮,笑着努嘴,“尝一尝比我酿的如何?”
  宋泱嗯了一声,端了酒杯一饮而尽,入喉清冽、甘醇略带葡萄的酸甜味,熟悉的味道让宋泱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她喃喃低声,“对不起,十一娘……”
  十一娘却笑,“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什么都不会问,你只管把这次当作我们久别重逢后的小聚,什么都不用顾虑……”
  宋泱摇头,泪水从眼角甩出,荡漾成一串泪花,十一娘心叹一声。
  宋泱擦了眼泪,“左右被你逮到了,躲也躲不掉,素性与你敞开了说。”
  她朝十一娘笑了笑,抬眸看向窗外,目光飘渺,眸底却分明有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那年,苏少楠全家一夜灭门,苏少楠想回家收尸,被包子拦住,包子怕暗处还有人就穿了苏少楠的衣裳悄悄回了趟苏家,却没能进家门就被人杀了,抛尸荒野!”
  十一娘一惊。
  宋泱侧眸,看了十一娘一眼,笑道,“苏少楠埋了包子,赶我走,我没走!我把身上的首饰衣裳全当了,换了二百两银子,与苏少楠一起来了京城。跌跌撞撞这么些年,好容易站住了脚……”
  对于苏少楠从事什么,在哪里工作,他们在哪里住,宋泱全都没提,只说到后面,眸中有一抹温柔的光,“我与苏少楠生了一个女儿,名叫苏黎娘,今年四岁。”
  又看十一娘,“你看到了吗?女儿长的像苏少楠,眼睛和嘴巴却是像我!叫娘亲的时候让我的心都跟着融化了……”
  满满的母爱。
  十一娘附和着笑,听她细细碎碎的从女儿出生说到现在,不打断,只附和的笑,帮宋泱夹菜,间或插一句嘴,倒杯酒,提及她三姐家的两个孩子病八娘肚子里的小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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